從前遲負覺得一中很小,無論他往哪裡走都能碰見屈似。
但現在又覺得一中很大,隻是隔了個分部,就看不見屈似 。
說是遲負媽媽照顧他,確切來說應該是他搬家了。
畢竟……一周裡麵遲負除了每天早晚能看見對方以外,其餘根本沒機會和媽媽見上麵。
遲負並不知道他媽媽具體在做什麼工作,隻知道她工作的地方離現在住的家裡很近,所以每天都是兩人一起出門。
遲負媽媽堅持要看著他進了校門才肯離去,放學也總是早早就等在校門口。
不少人都打趣:不愧是獨生子的待遇,這麼大的人了每天還能有媽媽親自接送,太幸福了!
雲饒霜當然也看出來遲負最近和屈似都沒有任何接觸,也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問道:“遲負,你和……阿似妹妹,怎麼最近沒看她和小竹來找你了?”
不知道是真的存疑還是多了些看好戲的意味。
遲負正在寫物理試卷,聽到雲饒霜的話,動作沒有任何停頓,抿了下唇,並不打算回答。
“是,吵架了嗎?”
“……”
“雖然我和你們認識的時間不久,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那種會跟人起矛盾的性格。阿似妹妹她年紀還小,可能是家裡爸媽比較寵她吧,感覺她有時候說話有點刻薄。”
“……”
“遲、遲負,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遲負終於停下了筆,轉頭看向雲饒霜,眼皮耷拉著看起來有些不耐,語氣都生硬不少,“關你什麼事。”
雲饒霜愣了一下,而後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有些無措地看著遲負,“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關心一下你。”
從來沒有聽過遲負這樣子的語氣,甫一下讓她有些難以接受,感覺自己被斥責了般羞惱。
遲負並不打算聽雲繞霜接下來的話,放下筆,起身離去。
“遲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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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負媽媽給他報了班,暑假也一直連軸轉。
高三提前開學半個多月,要進行補課,開學後學業更是繁忙,就連跟管問禹都見麵少了不少。
在經過了堪稱封閉式學習的一年後,遲負終於迎來了高考,也如願以償以滿意的分數考上了隔壁市最好的華陰大學。
學的是法律。
管問禹算是超水平發揮,考上了本地的平京大學。
至於雲饒霜,她也考上了華陰大學,不知為何卻選擇了她曾經十分抗拒的法學。
也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她母親的參與。
離開了平京,遲負和管問禹也隻能在手機上保持聯絡。雖然因為課表的不同,兩人聊得並不多,但關係還是和從前一樣,並沒有因此變得疏遠。
遲負給屈似發過幾次消息,但是對方都沒有回複。於是遲負想著:如果屈似不主動找他,他絕對不會再給她發一條消息。
少年莫名其妙的勝負欲,好似心裡憋了股氣,耿耿於懷,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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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
華陰大學開學時間要比平京大學早幾天,於是管問禹來送遲負和雲饒霜。
管問禹暑假考了駕照,這會兒開了他爸的車。
“老遲,你媽怎麼不送你,她不是有車?”
“她很忙。”
自從高考成績出來後,遲負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參加一場聚會,裡麵的人不是什麼有所小成的老板,就是一些很有關係的律師精英。
雲饒霜的父母還特地請遲負吃了頓飯,說到了華陰大學就要他幫忙多照顧照顧雲饒霜了,畢竟兩人是朋友,又是同專業,以後往來肯定隻多不少。
遲負坐在副駕,幫管問禹開了一瓶水,隨口問了句:“徐竹怎麼沒跟來,之前就總說等你拿了駕照一定要第一個坐你開的車。”
管問禹搖搖頭道:“哪有消息,我小姨給她報了個暑假班,一整個暑假都在補課。”
管問禹側目看了一眼遲負,明白對方在關心屈似,接著說道,“前兩天她們不是開學了,她說了,小阿似的Q.Q被盜號了,所以就不用了。等周末的時候我問問她現在小阿似的聯係方式。”
雲饒霜坐在後座,原先在玩手機,聽到他們聊到了屈似,於是抿了下唇,說道:“之前阿似妹妹有說過,她想要自己有一個微信,可能是用微信去了。”
遲負摩挲著手機背麵,“微信?”
“隻不過……還沒有加我們好友。”
“正常,小阿似又不知道我們的微信,況且她Q.Q不是說被盜了嘛。”
“但……她一整個暑假都沒找我們。”
“……萬一跟徐竹一樣也報了暑假班呢?哎呀彆管那麼多了,到時候我去找小阿似問問唄。”
“也是,阿似妹妹和你們都玩了這麼多年,關係肯定很好。”
“行了,服務區到了,咱們下車休息一下吃點東西。我看看地圖,還有半個小時就能下高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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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陰大學
高中的時候大家去過平京大學參觀,那是本市最大最好的大學。但來到華陰大學,發現這裡人還要多一點,地方還要大一點。
管問禹看著人來人往的校門口,不住驚歎:“哇哦!果然是大城市,人就是多,不知道殤城大學會不會人更多。”
管問禹一個暑假過去,個頭又往上躥了一躥,破了180大關。
俊男美女一起站在校門口,也算是一道不錯的風景線了。
迎新的學長學姐過來熱情地詢問他們是哪個學院哪個係的,需不需要幫忙搬行李。
跟著一位十分自來熟的法學院學長走完了開學登記的所有流程,先把雲饒霜送到了女生宿舍。
三人停在了男生宿舍樓下。
自來熟學長叫方圓圓,人倒是和名字不太一樣,長得瘦高瘦高的,戴著副圓框眼鏡,像那種民國時期的教書先生。
方圓圓是法律係大二的學生,還是學院學生會的副會長。
“原來你就是那個第二誌願是臨床醫學的前·準臨床生啊。”
“什麼什麼?我怎麼沒聽懂?”
“就是,他的第一誌願是我們專業,第二誌願是臨床醫學,我們學校臨床醫學是分數最高的,但他高考的分數還要高!
這事兒我們知道的時候都瘋了,大家都不理解為什麼你明明能考得上臨床醫學,卻偏偏把它填在第二誌願裡。
我們還說你是不是報誌願的時候把兩個專業給填錯了,第一誌願怎麼想都應該是臨床醫學才對。”
“我媽想讓我學醫。”
“噢噢,懂懂懂。行了,我的任務到此結束,反正開學典禮我們肯定還會見麵的!”
“學長再見。”
方圓圓走後,管問禹搭上遲負的肩膀,揶揄:“可以啊你老遲,人還未到,先有了你的傳說啊!不愧是你!”
遲負懶得理他,兩人拎著行李進宿舍樓。
全部收拾好後,三人去學校外麵隨便找了家飯館吃飯。
管問禹吃到興起,握著遲負的手,慷慨激昂地說:“老遲啊!我的好兄弟!你到了新的學校,可不能忘記我這個和你吃過苦的兄弟啊,我可是在平京等你呢!”
遲負聽了都要翻白眼,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丟開管問禹的手。
雲饒霜一邊喝著飲料一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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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遲負看到自己的成績時,是有些震驚的,這比他預想的分數還要高一點。
當他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第一時間想要分享給媽媽看。
他遠遠就看到媽媽著急忙慌地從家裡出來,一邊走還一邊打電話。
遲負跟了過去,不知為何他沒有叫住對方,而是默默跟在了她的身後。
然後兩人來到了小區門口。
遲負遠遠就看見。
有一位中年男士,抱著個女童站在那裡等待。然後他的媽媽朝兩人一路小跑過去,張開雙臂抱住對方。
抱住那個穿著公主裙的女童,親昵地在對方臉上親了親。
一家三口,溫馨融洽。
遲負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就這麼站了很久,直到三人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