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求婚了(1 / 1)

回北京後,新婚的葉晴和李明楓搬到一起。路漫漫一個人負擔不了十裡河的兩居室,便重新在豐台租了個一居。

相比之前,上班稍遠了些,但好過跟陌生人合租。而且,相比之前,離顧遠的學校近了很多。

房租是比之前合租多了一點的,但她入職後績效不錯,多出的這點開銷倒沒多大影響。

雜誌社的工作,說累不累,說清閒肯定是不清閒。為了方便主編和總編審稿,各組之間會錯開組稿期,每個月趕上組稿和校對的時候,總得忙一陣兒,但發片到上市之間的十來天,工作量就小很多。

新工作的適應期過去,剩下的就是無儘的忙碌和重複。組稿,定版,校對,發片。做順手了,也就不需要消耗太多腦力。

她開始利用組稿的間隙,備考出版資格考試。

出版初級考試,其實大學畢業就能考,可惜去年稀裡糊塗錯過了報名時間,這才拖到了今年。

考試一般在下半年,複習時間很充裕,但在職不比上學,得在夾縫中抽時間,所以還是早早準備為好。

偶爾,她也會去葉晴的寵物店幫幫忙。

為了節省開支,葉晴沒有雇人,自己起早貪黑的忙活,倒不見她厭煩。路漫漫總調侃她,自己當老板了就是不一樣。

小日子就這樣一天天,一月月的過,平淡如水,卻安逸美好。

隨著考試臨近,她幾乎所有的閒暇時間都用在複習上。

顧遠對此有些不忿。

在路漫漫又一次拒絕約會請求後,周六一大早,顧遠提著早餐站在了家門口。

昨晚看書熬到半夜,路漫漫還想多睡會兒,怒氣衝衝給他開了門,又一頭栽進了被窩裡。

顧遠在客廳忙活了一會兒,進來叫她吃飯。

路漫漫剛醞釀出睡意,乾脆把頭蒙進被子裡,置若罔聞。

房中安靜了須臾,她以為他放棄了,正打算繼續美夢,卻冷不防有一隻大手伸進被窩來,開始不安分地滑過她的腰背。

她激靈了一下,一骨碌坐了起來,惱怒地盯著眼前人。

顧遠沒事人一樣,歪在一旁,懶懶地說:“時間還早,再睡會兒。”

路漫漫迅速權衡一下,再睡下去怕是會更累,忙翻身下床,一溜煙兒鑽進了廁所。

吃過早飯,她又抓緊時間複習,顧遠坐在一旁開了電腦,也開始忙自己的。

她正在刷真題,悶頭刷了一個多小時後,漸漸開始煩躁,後來乾脆把筆一扔,腳在地上跺了幾下,趴在了桌子上哼唧起來。

顧遠朝她看看,見卷子上,用紅筆藍筆,勾勾寫寫了一堆,明顯做錯了一大半。

“很難嗎?”他關心地問。

路漫漫直起腰,氣鼓鼓地卷子推到他麵前。

“這是出版考試嗎?”

“我一個編輯,乾嘛要知道天乾地支,二十八星宿!乾嘛要知道誰是清代的藏書四大家!乾嘛要知道‘歲星’和‘長庚星’到底是哪顆星!”

“還有這個!”她手指往卷子上一戳,“出版工作要抵製‘三俗’,三俗是指——A媚俗庸俗鄙俗,B鄙俗粗俗庸俗,C鄙俗媚俗低俗,D低俗庸俗媚俗。”

“這是正經題嗎?這不是繞口令嗎?”

……

她抱怨了一大堆,最後泄氣皮球一樣,又趴在了桌子上,噘著嘴,生無可戀。

顧遠嗤笑,這家夥一做題就這副怨天尤人的樣子,簡直跟高中時一模一樣。

路漫漫皺眉白了他一眼。

跟個學霸抱怨題難,她也真的上趕著找虐。還是自己默默消化的好。

她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含進嘴裡,又拿起筆開始做題。

做了兩道題,餘光瞥見他還在看著自己這邊。她覺得當著人家的麵吃獨食不太好,便又從兜裡掏出一顆糖,遞給他。

顧遠看了看她手上的糖,沒有接。

“不想吃這顆。”他說。

路漫漫愣了一下,怎麼吃顆糖還挑三揀四的。隻好又把手伸進口袋去翻。

轉椅突然被拉動,她坐在椅子上滑動到他跟前,隻覺得他頭靠了過來,下一秒,猝不及防的被人用舌尖撬開了唇齒,嘴裡的糖就被勾走了。

她呆傻地看著他,感覺心臟也被勾到了嗓子眼,卡在那裡不上不下的。

“還煩嗎?”他問。嘴裡含著糖,兩頰微動,好像還在回味。

“你……你……你……”

她支吾了一下,飛速眨巴著眼睛,才反應過來他乾了什麼,臉頰迅速竄紅,忙把椅子推了回去,用手擋住朝著他的那半邊臉,低頭繼續做題。

煩倒是不煩了,可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小黑字,好像一個也認不得了……

--------

總之,在顧遠的陪伴(搗亂)下,她順順利利(十分艱難)地度過了那段漫長的備考時光,並在銀杏樹葉再次落儘的時節,順利拿到了出版資格證。

這一年,北京冬天格外冷,出版行業也迎來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寒冬。

受各種不便明說的大環境影響,整個行業都處於一種蕭條狀態。停刊倒閉的報刊、雜誌難以計數,恐慌情緒在業內持續蔓延。

思風作為樹大招風的存在,也是這樣的環境下艱難求存。主刊月銷量跌破100萬下限,其他各刊更是慘不忍睹,包括小思風在內的幾本刊更是直接停刊。受停刊影響,二十多位編輯無處安置,紛紛離職,另謀出路。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功。其實路漫漫心中的思風,還是她上學時最輝煌最頂峰的樣子。可她也知道,近些年,受網絡衝擊,受政策、疫情影響,出版行業早已是末日餘暉,全無當年欣欣向榮的樣子。認為傳統出版必將消亡的悲觀主義者,也大有人在。

她還記得,當初在《City Elite》時,她有一位同事是從出版社跳槽來的。那位同事之所以轉行做采編,就是因為做圖書編輯越發艱難。

麵對嚴峻的形式,在這一年年底,思風開始一次大刀闊斧的改革。現存所有刊物全部重新整改欄目,加大國學和應試作文素材類欄目占比,力求保住作為學生刊物的最後底牌。

同時,在創始人的老家貴陽設立分部,把部分銷量過低的子刊重新改版,以全新麵貌在貴陽分部重新上市。一來為了緩解北京成本過高的問題,二來,也為了探索新領域,尋求行業突破。

路漫漫因為在新人中表現不錯,被領導列入了分部的三位執行主編的候選人之一。

分部新建,等同於創刊,又能獨當一麵,這是難得的鍛煉機會,路漫漫很心動。可去貴陽,就意味著要離開北京,和顧遠異地戀,更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回來。

何去何從,成了困擾她許久的一個難題。

最後,她還是決定去試試。留在原地,隻能止步不前,每天都是重複的組稿校對,很難再有更大的突破。但作為執行主編,從頭策劃誕生一本全新的刊物,這對她的誘惑力太大了。她覺得自己不應該放棄。

她想,顧遠也一定會理解的。

那天,她鄭重其事地對顧遠說了自己的決定。

看著顧遠震驚又失落的樣子,她很想補充一句:“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再想想。”

可她沒有,她不想說違心的話。

顧遠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路漫漫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一個很錯很錯的決定,是不是,他會一怒之下說分手。

她越等越忐忑,很想說些什麼安撫一下他的情緒,可她實在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漫長的等待後,顧遠終於有了一絲表情。

他抬起頭看著她,帶著深思熟慮後的決絕。

路漫漫的心緊了一下,她看過他這樣的表情,那是每一次,他心裡做了最終決定後,才會流露出的表情。

她上一次看到這樣的表情,還是她畢業對他表白的那天,他對她說“不願意。”

她下意識攥緊了拳頭,捏的手指都有些發白,失去他的恐懼頃刻蔓延全身,她幾乎要脫口而出,說她不去了,不去也可以的。

然後,顧遠開口了。

“漫漫,嫁給我吧。”

路漫漫的大腦空白了一下,雙眸癡癡地望著他,好半天都沒眨一下,碩大的淚珠緩緩從下眼的睫毛間垂落。

“你……你說什麼?”她怯怯地問。

“嫁給我。”他重複,語氣比剛剛更加堅決。

Tip:无需注册登录,“足迹” 会自动保存您的阅读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