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這招靠譜嗎？”去輪回俱樂部的路上，係統在我腦子裡問。

“我不確定，但我爽了。”我淡定地回答，“幸好有能做主的人，不然我今晚就隻是陪幾個小嘍囉PK了。”頓了頓，我又道，“姐曾經一場比賽幾十萬上下，陪公會成員競技場，說出去掉不掉價？”

輪回的場館離俱樂部有一段距離，三界六道說打車，我同意了，但拒絕和他們一輛車。他們也理解我的警惕，表示輪回俱樂部門口見。

時間不算早，但輪回的隊員們也才回來不久，甚至還在一樓休息室吃麥麥，香味直接飄到了門口。

我裝作目瞪口呆的樣子問三界六道：“你居然沒騙人？”

三界六道總算覺得自己在“嘉世粉絲”麵前找回些麵子了，矜持地回答：“怎麼樣？”

“也就那樣吧，不如嘉世氣派。”我小聲嘟囔著——人設啊，人設不能丟。

“咦，你們才回來啊？”江波濤聽到門口的動靜，從休息室走出來，笑著和三界六道打了招呼，又看向我，“這位——你，你朋友嗎？”

江波濤不習慣像黃少天那樣情緒外露，很快地掩飾好方才不自然的停頓。

“不不，她是……”三界六道有一瞬的卡殼。等等，他怎麼剛剛突然上頭把人帶來試訓了，現在訓練營的負責人早就下班了啊！都怪網遊部習慣晝夜顛倒了，他還以為訓練營的人也和他一樣作息呢！

“來試訓的……”孤飲幽幽補充道。

“試訓？”江波濤和善地笑起來，“現在青訓營的老師們都下班了啊。”

“好像是的，哈哈。”三界六道尷尬地笑起來。

“不如你和這位小姐先打一把？”江波濤提議。

“已經打過了。”三界六道越說聲音越小，“四十秒打贏了我。”

“嗯？”江波濤神色認真了些，說了聲稍等一下，就折回了休息室，片刻後帶著杜明走出來，詢問我的意見，“請問你可以和杜明打一場看看嗎？”

三界六道看向我，我表情糾結，最後謹慎地點點頭：“那試試吧。”

我覺得杜明要對戰鬥法師產生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了。全明星被“普通玩家”唐柔打敗，現在又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來試訓”的人打敗——江波濤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沒急著評價我的表現，反而先讓杜明回去吃炸雞，順帶把周澤楷叫來。

杜明神情恍惚地離開機房後，江波濤才正了神色，看向我：“請問小姐貴姓？”

“免貴姓葉。”我加快了語速，看向三界六道，“我能走了嗎？。

“不是說來試訓嗎？”三界六道也很震驚，打贏他他倒是沒什麼很意外的，但打贏杜明——這水平可不一般吧！

“我以為你是騙我的！”

“我當然沒騙你啊，我以為你真的想試訓！”

“請，請稍等一下。”江波濤有些一頭霧水，“請問這是……”

三界六道三言兩語地交代了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我在一旁點頭表示肯定。

江波濤聽完這有些抓馬的發展哭笑不得，最後還是嚴肅起來：“葉小姐，你的實力完全可以做一名職業選手——如你之前所說，嘉世現在的陣容完全沒有近戰攻堅的位置，而餘下的冠軍隊也都不缺攻堅手。如果你想當職業選手，輪回或許不是你唯一的選擇，但一定是最佳的。”

“為什麼？”我明知故問。

“因為我們有全聯盟最頂尖的遠程。”江波濤眨了下眼睛。

“我是葉秋的粉絲。”我說。

“葉秋都退役了！”三界六道嘴快道。

“誰說的，他會複出的，全明星看了沒有啊？龍抬頭懂不懂啊？”我反駁道。如果杜明在這裡，他一定會再次受到打擊。

“葉秋也是戰鬥法師，沒有你的位置。”三界六道勸說道。作為公會會長，他當然知道君莫笑就是葉秋，隻不過大多數玩家是不知道這件事的，他把我當成了“大多數”。

“誰說的，葉秋現在玩散人——”說完後，我非常造作地捂住嘴。

江波濤沒忍住笑起來，安慰我道：“沒關係的，其實我們都知道。”

“那你剛才還忽悠我！”我瞪著三界六道，他心虛地轉過頭。

“所以葉小姐其實和葉秋前輩有聯係，對嗎？”江波濤問。

他的表情很溫和，而我也像一般人麵對這樣的詢問一樣，略遲疑了一下就點了頭。

“但恕我直言，葉秋前輩也沒有百分百把握能回到職業聯盟吧？”江波濤笑笑，“即使回到了聯盟，他能拉起來的隊伍，奪冠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首先，”我一板一眼地糾正道，“他一定能回來，挑戰賽對他來說可不算什麼；其次，我隻要和葉秋一起打遊戲，我就滿足了。”

“如果是往年的挑戰賽，我相信對葉秋前輩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江波濤委婉道，“葉小姐是嘉世的粉絲，想必也算過嘉世的分數。”

言下之意，嘉世可能要出局了，有嘉世的挑戰賽和沒嘉世的挑戰賽，那完全不是一個難度！

我適時地露出慌張的表情，低下頭思考著，餘光瞥見門開了，周澤楷走了進來，我立即大聲道：“嘉世才不會出局呢！”

“周隊。”三界六道被我打了岔，沒能第一時間問好，立即補上。

“小周你來啦，這就是剛剛杜明說的戰法。”江波濤沒急著接著勸我，向周澤楷介紹道。

周澤楷很小幅度地點了下頭，我知道這對他來說就算問好了。

“嘉世不會出局。”我又補充了一句，把話題拉回原處。

江波濤附和道：“是啊，我們也不希望看到嘉世出局。”

我正要說話，忽地被周澤楷打斷了。

“戰法，不是你。”他說。

三界六道茫然了，這裡就六個人，他和孤飲是神槍手，高個是魔劍士，除了我，還有誰能是杜明說的戰法？

江波濤卻像是被周澤楷提醒了一樣，問我：“和君莫笑經常一起出現的戰法不是你吧？”

方才杜明出去時沒有把門完全掩住，周澤楷聽到前麵的對話也並不稀奇。

“當然不是我啊。”我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但還是承認了。

果然，下一秒江波濤就笑眯眯地問：“那麼葉小姐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大號是什麼職業？”

江波濤此時雖然還沒有獲得“半個心臟”的榮譽稱號，但已經初露風範。被周澤楷這麼一提醒，立即發現了不對。

已知寒煙柔不是我，已知我和葉秋已經有了聯係，那麼葉秋身邊的那群幫手，我是其中之一。

“你猜。”我故意氣弱了幾分。

“我猜嗎？”江波濤看上去有些苦惱，“我最近可沒有關注網遊啊——小周你猜猜？”

“嗯？”周澤楷沒想到江波濤會突然點他，怔愣了一下，居然真的認真思考起來了。

“神槍手。”他非常肯定地看著我，“上過台。”

“對對對！”周澤楷這麼一說，三界六道立即想起來了，“全明星上跑掉的那個神槍手！”

……你們記性還怪好的，我都快忘了我在全明星上短暫露過臉了——但是話又說回來，每年全明星那麼多幸運觀眾，怎麼偏偏記住我了，之前周目的情感也不是這麼用的吧！

“我也想起來了。”江波濤笑得像隻狡猾的狐狸，“葉小姐既然玩神槍手，難道不是我們小周的粉絲嗎？”

“我拿神槍手隻是因為神槍手在登高比賽有優勢。”我往後一靠，“我就是葉秋粉絲，本體戰法。”

“可是葉秋前輩身邊的戰法目前隻有一個，難道葉小姐還有彆的號？”江波濤托著下巴，看向三界六道和孤飲，“麻煩兩位會長也來猜一猜吧！”

三界六道的工作重心在神之領域，當然是猜不出來的，連忙給孤飲使眼色，讓他回想。孤飲急得想了半天，突然叫起來：“你是南柯！”

想起現在的場合，他又向周澤楷和江波濤介紹道：“是一個驅魔師，之前在千波湖——呃……那個……”

“聽起來有故事？”江波濤露出好奇的神色。

沒故事，但是有事故。馬甲快被扒完了，我突然後悔聽了係統的話，腦子一熱就跑來S市了。

“南柯之前在千波湖，一個人單挑了好幾家公會的副本隊。”孤飲囁嚅道。

幸好周澤楷和江波濤不是俱樂部管理層，職業選手雖然也希望公會能在網遊的競爭中占據優勢，但並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反過來苛責公會成員。江波濤看向周澤楷，詢問道：“驅魔師怎麼樣？”

周澤楷沉吟片刻，點點頭，又道：“戰法。”

三界六道、孤飲和高個再度茫然，我倒是猜出了兩人交流的內容。江波濤問周澤楷驅魔師是否適合輪回的陣容，周澤楷覺得可以，但他更喜歡戰法。

“喂，我說，你們就這樣明目張膽地挖起葉秋的牆角了嗎？”

“戰隊的事情，能叫撬牆角嗎？”江波濤展示了一番他紮實的語文功底。

“我是葉秋的粉絲，除非葉秋趕我走，我是不會離開的。”

“那就是說，葉秋前輩鬆口了，你就會考慮輪回？”江波濤詢問周澤楷，“不如給他打個電話問一下？”

周澤楷搖頭：“他沒手機。”

“撥語音吧，”江波濤看了眼手機，“他在線的。”

非常的難以置信，但事實就是這樣，兩個職業選手當著我的麵兒開始大晚上的騷擾前輩，並且騷擾事由是挖牆腳。

“有什麼難以置信的？”係統此時看明白了我的操作，“你難道不是想讓輪回挖你，給葉修一點兒危機感？”

“我是這麼打算的，但沒想到他們動作這麼迅速。”我說。

和係統說了兩句的工夫，語音電話已經撥通，熟悉的聲音通過江波濤的耳機傳了出來：“喂，小江啊，真稀罕，給我打電話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