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公會負隅頑抗了幾天最終還是舉手投降,割地的割地,賠款的賠款。我一下子清閒下來,有些無所適從,時不時跑去千波湖嚇那群人一下,他們驚得人仰馬翻後我很是歡快地又跑走了,之後就是莫大的空虛。
年關將至,劉德華解凍得差不多了,興欣網吧肉眼可見的門前冷落。我按照往日的習慣來到網吧的時候,裡麵也隻剩下陳老板和葉修了。
原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站在門口,我恍然大悟。
葉修看到我的身影,從裡麵走出來問我上不上網,就像他還在當網管一樣。
我掏出身份證甩給他,說上唄,不上網還能乾嘛?
反正也沒地兒可去。
陳果看著我倆一人一台機子又打起了榮耀,很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對葉修已經沒什麼大神濾鏡了,但在我麵前還是比較矜持,不好意思吼。想了半天,她問我們要不要去置辦年貨。
我立即響應,說我要吃旺旺雪餅,再提一桶可樂一桶雪碧。
最後三個人皆是大包小包地回到了興欣網吧,我偷偷順了一瓶酒,被葉修用“我就知道”的眼神看了好半天。
興欣網吧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正版葉秋。我早知道他的身份,沒有意外,陳果倒是很稀奇地八卦了一番鬥神“葉秋”的真相。
買年貨回來歇了歇,我和葉修再度投身榮耀。還在興欣掛著員工身份的葉修被陳果趕去收拾剛買回來的東西,被這家夥靈機一動把差事推給了葉秋。
我想起我剛買回來的各種零食,還有一瓶酒,也拉著葉修過去幫忙。
真好啊,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了。
四個人忙碌了好半天,總算是大功告成。葉修出門在還營業的餐館買了些飯菜,陳果在網吧把桌子一支,晚飯開張。
我說要喝點兒小酒,陳果舉手讚同,葉修看上去想勸,但又停住了,欲言又止地說:“算了,年輕人。”
他比較有職業選手的自我修養,抿了一口就不再碰。我、陳果,還有葉秋,我一杯她一杯,我一杯他一杯,很快葉秋就趴了,陳果也擺擺手說再喝會暈。
我睜著清醒的眼睛左看右看,還是沒忍住瞄了一眼葉修。
“我以茶代酒。”陳果的酒量算是不錯的,如今都被我喝得有些暈乎了,葉修自認為拚不過,直接給自己滿上一杯可樂。
“我的可樂。”我不滿地撇撇嘴。
“明天再給你提一桶。”葉修說。
他接過葉秋和陳果未竟的事業,接著陪我喝起來。最後是在是心驚膽戰,說著你個小姑娘怎麼這麼能喝,好勸歹勸讓我去樓頂吹吹風。
我有點兒暈,但不至於走不了路,趿拉趿拉地爬上了頂樓,其實也就是第三層而已。
陳果非常有安全防範意識,頂樓築起水泥圍欄,但也不過到腰,畢竟平常門都是鎖著的,沒人上來。
我站在旁邊張望了一眼,嚇得跟在我後麵的葉修連忙把我拽回去,估計是怕我身子一歪直接栽下去。
被葉修拉到了頂樓最正中的位置,我步伐有些踉蹌,反手扶住牆,正好將葉修圈在我和牆之間。
他呆住了,我打賭他是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被妹子壁咚。
“其實,”我抬頭看著他,眼睛亮亮的,“告訴你個秘密。”
“你說。”葉修手裡拿著煙,怕不小心燙到我這個“醉鬼”,不得不伸長了胳膊,緊緊貼在牆上,看上去委實有些可憐。
“就算掉下去了,隻要沒被人看見,就不會有事。”我神神秘秘道。
葉修明顯把我這句話當成了胡話,說:“可是現在我能看到。”
“對的,”我點點頭,煞有介事,“所以不能掉下去。”
掉下去了隻能讀檔了。
我實驗過的,沒被看見的傷口瞬間就能愈合,被看到的傷口則需要符合碳基生物該遵循的準則。
不過被攝像頭拍到,在係統這裡似乎並不屬於“看到”,可能它再神通廣大,也隻能乾擾電子設備。
葉修對我很快認識到錯誤感到欣慰,連連道:“對,那咱們下去吧。”
我沉吟兩秒,說我想抽煙。
葉修又準備去摸兜,我站直,拿過他手裡的煙吸了一口:“我下去睡會兒。”
我下到一樓,回到我常坐的位置,羽絨服一蓋眯著眼睛打盹。葉修在頂樓又吹了一分鐘的冷風,才步履虛浮地下了樓。
葉秋已經醒了,雖然腦袋還有些昏沉,但也能看出葉修的狀態不對,奇怪地問他怎麼了。
葉修從兜裡又抽出一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惆悵道:“現在的年輕人啊……老了,遭不住了有點兒。”
葉秋不明就裡,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腦轉不過來,索性直接不轉了,搖搖晃晃地上樓去休息。陳果讓葉修過來和她一起收拾一下殘局,做完這一切又朝著我的方向努努嘴,問葉修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葉修歎著氣走過來,叫我:“小葉同誌,小葉同誌?”
我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
“你還能走嗎?要不在網吧將就一晚上?”葉修又問。
我往羽絨服裡縮了縮,點點頭:“嗯,就這兒吧。”
“坐椅子上睡啊?”
我迷瞪了兩秒,點頭。
“看起來不太清醒,給她弄小唐那屋去睡?”葉修問陳果。
陳果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應該是同意了,於是葉修又問我:“你還能走不?”
我哼哼唧唧了幾聲,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發出幾個音節:“就,睡,這兒。”
葉修和陳果沒法了,商量著要不直接把我抱上樓。陳果很懷疑葉修身為電競宅的體力,最後決定先試試,實在不行陳果還有張行軍床,直接擺一樓把我拖上去睡。
葉修把我抱起來的時候,陳果看到他的表情明顯訝異了一下,立即問道:“怎麼?你抱不動嗎?那趕緊放下來彆摔了。”
“不是,”葉修搖搖頭,示意陳果拿上我的羽絨服,“賊輕。”
第二天我醒得並不算晚,下樓的時候看到了葉秋,他敬佩地看著我,顯然還記得我昨天喝趴他的壯舉:“醒啦?”
能說嗎?其實我覺得把葉家兩兄弟喝趴根本算不上壯舉。
“那家夥還睡著呢啊?”葉秋問。顯然,在他的認知裡,我應該是最晚起床的那個。
“睡著呢。”我走到前台,問陳果今天還能不能上網。陳果目瞪口呆,我的榮耀癮在她心中可能快超過葉修了,但她還是給我開了機子。
“你也玩這個遊戲?”葉秋走過來問。
“對。”
“那家夥打遊戲真的那麼好?”葉秋想從我這個“內行”這裡打聽打聽。
“教科書級彆的,”我想了想,補充道,“是我最喜歡的選手。”
他打量了我好幾眼,認真地說:“看著不像。”至於哪裡不像,他也給出了原因,“感覺,不夠狂熱。”
我笑了,但也認可了他的看法:“沒勁兒了,狂熱不動。”
“冒昧問一下,你多大了?”
“身份證上是十八。”
葉秋驚訝,可能是覺得有些失禮,連忙收斂神色,委婉道:“你身上的氣質,有點兒像我公司的那群同事。”
我懂,社畜嘛,我是給係統打工的。
正聊著天,外麵門鈴響起,陳果跑去開門,幾秒後帶著滿身的彩色紙屑和蘇沐橙回來了。葉秋正背對著門口和我說話,猝不及防被蘇沐橙的手拉煙花淋了一身,精英人士露出無措的神情,我抿嘴笑了起來。
葉修在這時下了樓,看到我他好像有些不自在,我大抵知道原因,但裝作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和他打招呼。
作為一個二十來歲的人總不能被我比下去,葉修抖了抖外套,鎮定自若地下樓了。
“早啊。”他像個小領導一樣跟我們打招呼。
“早什麼早啊,你還沒小葉起得早!”陳果白了他一眼。
葉修立即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彆說了,她在喝酒這方麵天賦異稟,你就是把嘉世全隊拉來,她都能給喝趴下。”
葉秋沒吱聲,但默默地點頭表示讚同。
陳果想了想,好吧,她昨天也是差點兒被喝趴下的一員,最後不吭聲了。
蘇沐橙的到來帶來的最直觀效果是,我們三個人排排坐玩起了榮耀,陳果和葉秋坐在另一邊,麵麵相覷。
“你不去玩兒?”葉秋試探性地問。他覺得陳果作為狂熱粉絲——至少比我看上去狂熱,此時此刻應該心癢難耐,估計是出於禮貌才坐在這裡,不冷落他這個客人。
“不……”陳果突然感受到她和職業選手的差距了,“倒也沒有那麼愛玩……”
此話在十幾分鐘後慘遭打臉,蘇沐橙熬夜做了一晚上手拉煙花,玩著玩著就閉著眼睛開始點頭,葉修讓她上去睡了,陳果當仁不讓地接手了蘇沐橙的賬號卡。
被偶像的賬號卡衝昏了頭腦的陳果無暇顧及葉秋,葉秋看著電腦前的我們三人,無奈地搖搖頭。他走過來,站在我們身後圍觀了一會兒屏幕上的畫麵,自覺眼花繚亂頭暈目眩,於是又折回去收拾他的包。
“我走啦。”他喊我們的時候,已經連外套都穿好了。
“不多留一會兒嗎?”陳果麵露尷尬,以為是我們忙著玩遊戲忽略了他。
“不了,票已經訂好了。”葉秋搖搖頭。
“走吧,我送送你。”葉修站起身,將君莫笑停在安全區域。此時他倒真有了哥哥的樣子。
他們兩個走到門口,我忽地耳朵一動,聽到隻言片語隱約傳來。
“葉鶯時……有錢……醫生……”
唔,葉修不會是讓葉秋去打聽打聽我的身份吧?還是要給我推薦個靠譜的醫生?
我右手托著下巴,左手慢吞吞地敲擊著鍵盤。
攻略進度似乎還行,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至少有點兒在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