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嚇到他了。
我也有可能是在攻略中變態了,一想到我嚇到了葉神,我就想躲在被子裡嘻嘻笑。
那天的後續是葉修略顯狼狽地後退一步,說:“我就是個網管。”
我笑:“我有錢,我養你。”
葉修沉默地盯著我看了好久,久到我都快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他突然放軟了語氣問我是不是和家裡鬨矛盾離家出走了。
壞了,他把我當誤入歧途的了,而且他好像想把我引回正道。
如果往前推幾個周目,我會哭笑不得地解釋我不是叛逆少女,我是認真的。但現在我已經學會借驢下坡,葉修說是那我就是。
作為不慎得知叛逆少女心事的唯一知情人,葉修不得把我引回正道啊?
葉修說,哪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你要真不想回家,也不要老是一天到晚抽煙喝酒,你實在錢多得沒處花,要不去燙頭吧,我認識幾個愛染發燙頭的,給你介紹個托尼。
我笑得差點兒被煙嗆死過去,緩過勁兒了控告葉修謀殺。他一臉認真地跟我說,他真的認識技術好的托尼老師。我再次笑得前仰後合,擺擺手說我不燙頭,我就想乾點兒能讓腦子停擺的事情。
葉修長歎一口氣,說想把我引薦到霸圖去,經常健身腦子應該就能停擺了。
說完他又搖搖頭,說算了,我煙酒都來,他覺得我的手法保不了我,韓文清和張新傑會聯合起來殺了我,防止我敗壞霸圖的風氣。
我又樂不可支:他真是有趣啊。我說:“完了,我更想追你了。”
葉修要嗚呼哀哉了,說剛才一番話對牛彈琴。
他也沒說什麼啊,不就是想把我送到霸圖去體驗集訓生活,又為了我的小命打消了這個念頭嗎?
“看不出來,你對我這種人還挺有關照欲。”我說。
葉修愣了下:“其實我也沒想到,可能因為你榮耀打得好,算我惜才行了吧。”頓了頓,他又說,“我以前離家出走,也算運氣好,碰到好心人了。”
後麵的話他沒接著往下說,我也知道是什麼。
自認為發現我的“秘密”後,葉修居然有一絲絲的責任感,也不隻把我丟去跟唐柔他們競技場了,時不時還帶我下下本。
我問能不能用一鍵宏,他又好氣又好笑問我對一鍵宏有什麼執念嗎?
我說我以前打遊戲可菜了,打本隻會一鍵宏,偷懶慣了。
最後葉修還是大發慈悲地允許我一鍵宏了,偶爾他會用散人陪我打打競技場,我給麵子地少抽了幾根煙。
快到元旦了,葉修忽然問我想不想出去玩。怎麼沒人告訴我這人設這麼好用,以前都是我邀請那群男的出去玩,現在換葉修邀請我了?我連連點頭,葉修塞給我一張全明星的門票。
“就我一個?”我記得他是和陳老板還有唐柔一起的,這是給我單獨買的票?
“沒,我、老板,還有小唐,咱們四個。”葉修說,“一起的號,還是內部票。”他想了想,有意無意地提道,“其實職業比賽還是挺有意思的,雖然這個是活動性質,但你也可以好好感受一下職業賽場的氛圍。”
我又懂了,他覺得我是對生活失去希望所以寄情遊戲和煙酒的叛逆少女,想給我找個事業。
唉,你不懂啊葉神,我確實對生活沒什麼希望,我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我猜他的票是問輪回那邊要的,陳老板給興欣網吧的員工報銷了機酒,本人並不在其中,遂自掏腰包,訂了豪華五星大酒店。
到達酒店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我大錯特錯了。我避開了藍雨、微草、霸圖會選的酒店,我把呼嘯忘了。
我拖著行李箱逃進電梯,拚命按著關門鍵,想把跟隨在我身後的呼嘯隊員們關在門外。沒成功,林敬言和方銳二馬當先地擠了進來,看到縮在角落裡的我,方銳愣住了。
“桐桐。”他低聲道。
說起來挺難為情的,我的眼淚又決堤了。
我掏出手機放在耳邊,哭著自導自演,也沒管手機還在鎖屏界麵:“媽,我剛到S市,準備看全明星呢,你猜怎麼著,我在電梯裡……”
我說不下去了。電梯停在呼嘯房間所在的樓層,方銳心神不寧地看了我一眼,他不知道剛剛是怎麼回事,但仔細想想確實不認識我,為免打擾,猶猶豫豫地跟著大部隊出了電梯。
我按下關門鍵,蹲在電梯裡泣不成聲。手機還舉在耳邊,我對著空無一人的“電話”那頭說,我在電梯裡看到方銳了。
方銳,我得承認他於我而言確實不太一樣。正兒八經的初戀,唯一知道我真實名字(其中一個字)的人。我不知道我在哭初戀還是在哭“桐桐”,可能二者皆有。
唉,方銳,我拿你怎麼辦才好,唯一知道真實的我的人。
其實吧,一開始攻略一點兒也不一帆風順。開局係統給我投放到興欣,按照主線走,哪怕是個殘廢至少前置條件的冠軍是沒問題的。本人作為葉單推,第一反應自然是攻略葉哥。有點兒難為情,但還是堅持不懈展開了追求,沒啥用。葉修其人專注於重返聯盟,看我像看一個上躥下跳的毛孩子,估計是我那時還比較清澈愚蠢,明確拒絕我後他倒是也沒趕我。
我那個氣餒啊,但還算有衝勁兒,我又把目光看向了方銳。彆問我為什麼不堅持攻略葉修,神的好感度古井無波,狗也是有尊嚴的。
要當時的我立馬開始追求方銳還是有難度的,我拉不下臉,扭扭捏捏地和方銳進行了為期一個月的聊天,點到即止,除了企鵝冒了火花,我倆是沒啥火花。
我想,完了,先帝第一次攻略而中道崩殂。那時候是新年,我獨在異世為異客,想家,遂跟方銳聊天。方銳其實有時候說話挺犀利的,聊著聊著問我,聽他們說我以前可是葉修的小迷妹,怎麼現在天天扯著他聊天。
我又想,完了,這是來興師問罪了,這波攻略是真的要寄。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嘀嘀咕咕胡言亂語了一氣,我甚至懷疑方銳根本沒聽清我在說什麼。
“唉,傻豬豬,其實我好中意你啊。”他等我嘀咕完,歎著氣說。
我,手持攻略係統的穿書女,被方銳反向攻略了。
我隻記得我當時又哭又笑地跟方銳說了什麼,而後就開始跟係統問罪,這才知道這破爛玩意兒除了好感80/100會報告,其他時候都是古井無波的狀態——也就是說,葉修可能並不是真的對我古井無波。哦,也有可能他對我的好感在下降。總之方銳說完話,係統才姍姍來遲跟我說他好感80了。
我一周目基本是靠方銳帶飛的,這是唯一真神,沒話說。
真神的威力不局限於此。因為穿書,我的語言學習能力似乎也得到了顯著提高,跟著方銳學了好幾句能用來表白的粵語,慚愧慚愧,在藍雨的時候倒是派上用場了。
不過最慚愧的還不是這點,而是我在輪回攻略周澤楷的時候。我嘛,一周目是被方銳帶飛的,本質上還是不知道怎麼追人,周澤楷又是個悶葫蘆性格,把我急得團團轉。
其實現在仔細想想,我一開始拿不下周澤楷,可能還有對方銳餘情未了的因素在。但作為一個大潤發殺魚預備役,我乾了件不太道德的事情。我仗著上周目對方銳的了解,通過職業選手群很快和方銳混熟,然後……哭天搶地讓他給我當僚機。
咳咳,好像有點兒誇張,但僚機是真的。
我不知道那周目的方銳喜不喜歡我,死係統一直不吭聲,但好感界麵也就隻有周澤楷和江波濤兩個人。周澤楷給我表白的時候我哭了,不知道是在高興,還是在為了方銳難過。
紙片人,都是紙片人。
我是真怕了。
我沒敢讓周澤楷叫我“桐桐”,我怕這個熟悉的稱呼出現的次數太多,我會不想回家。
每次攻略結束後,係統會問我是讀檔、重開,還是繼續進行。
我沒問過繼續進行會怎麼樣。
扯遠了,總之我每次見到方銳基本都是這樣一個失魂落魄魂不守舍魂不附體的狀態,係統已經見怪不怪。
我在酒店悶頭大睡了一下午,跑出去買了幾罐酒。謝天謝地,我現在的身體不會因為煙酒而出什麼問題。
不過染上這種習慣,等我回去之後怎麼辦啊,我有時候也挺苦惱。
酒壯慫人膽,酒店的桌子上滾了幾個空易拉罐後,我拿過手機,撥出了一串倒背如流的手機號。
“喂,你好?”那邊問。
我沒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喝著酒,不知為何,那邊也一直沒掛電話。
明明像個騷擾電話來著,你為什麼不掛呢?
“喂?”
“有人嗎?”
“……桐桐?”
我掛斷電話,仰頭喝乾淨最後一罐酒。眼淚混著酒流進嘴裡,味道很怪異。
唉,方銳,唯一會叫我桐桐的人。
我對方銳不好,我越來越忍不住去招惹他。如果沒有他,我會真的以為自己叫葉鶯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