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1)

花言聽見這句話隻覺得好像有人給了自己腦子一錘,眼前一片漆黑,連氣都有些喘不上來。

他難以置信地確認了一遍,[你的意思是——我不僅看不到攻略目標的好感度條,我也沒辦法得知對方對我的好感度波動數值?]

【是這樣的……】係統語氣有些弱。

[不是……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說?]

花言簡直要給對方下跪了,在極度絕望下,他甚至想到了陰謀論。

[你身為攻略係統連好感度功能都沒有,你該不會根本不是攻略係統吧?你是什麼?魔法少女係統?想收集我的絕望?]

【我真的不是……】

係統說著沉默了一下,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合理的借口,蒼白地辯解,【宿主,其實攻略係統看不見好感度很正常的,這說明我們真摯!感情這種東西怎麼能用數字去衡量?對吧?】

要不然怎麼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花言聽見這番話隻覺得對方學習能力出乎意料的強,甚至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意識到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敷衍,以至於現在開始現學現賣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對這個係統的能力期待值再放低一些。

[既然你沒有好感度功能,也沒有回檔,該不會也沒有能夠讓我複活的那一類功能吧?]

【是的……】係統也察覺到了對方情緒的變化,有些心虛。

花言不知怎麼忽然有些累了,果然靠人不如靠自己嗎?

他轉身打算先離開,[既然沒有好感度功能,現在我們就要改變一下計劃了。今天我們有些出師不利,撞見了目標的犯罪現場,不如我們日後挑個好點的日子再來……]

剩餘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一道裹挾著血腥味的尖銳氣流從距臉側幾毫米的地方堪堪擦過,如果他剛剛沒有轉身的話,說不準現在剛好命中。

優雅低沉的嗓音自不遠處響起,“好像還有其他客人。”

海風吹散了空氣中鐵鏽味的同時,也隱隱約約地帶來了一縷屬於食物的甜香,像是餐後甜品,聞起來甜膩又輕柔。

費奧多爾記得甲板與廚房之間隔了好幾層,現在也還沒到吃飯的時間,因此這縷香氣出現的就格外違和,更何況……

他目光掃過被火光照亮的地麵,那裡有一串不屬於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極淡的褐色腳印,腳印從船艙蔓延,越來越淡,直到消失在那個不起眼的黑暗角落。

順著望去,視野中卻沒能捕捉到任何一個人,看起來是名異能者。

幾乎是瞬間,費奧多爾就從——“有異能者在一直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的這一事實裡做出了決策。

——哪怕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可隻要被發現了就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所以絕對不能讓對方活著。

費奧多爾側頭看向一旁披著黑色鬥篷的男人,後者會意地抬起手,一道道流動著金色文字的赤紅自手腕蜿蜒而落,拖拽著光尾朝那個角落刺去。

係統的反應比人類要敏銳許多,【宿主!快躲開!】

就算係統提醒的很到位,以花言的身體素質和反應速度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像是電影裡的特工一樣依靠敏捷的身手完全躲開那些攻擊。

所以他既沒有切換異能,也沒有移動分毫,像是被鋒銳的殺意釘在了原地,也像是早已預知到結果。

來勢洶洶的耀眼血彈擦過花言身體輪廓釘進了身後的牆麵中。

係統原本打算啟動緊急方案的舉動一頓,驚愕出聲,【宿主,你……原來練過這方麵嗎?】

難不成對方殯儀館工作什麼的其實都是騙自己的?實際上對方是乾殺手的?

[不……這隻是單純的運氣。]

花言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確認沒有染上對方的血跡,[你不是說過我運氣很好嗎?]

【確實……是這樣呢……】係統語氣不知為何略有些艱難。

它確實是說過對方運氣很好,但是這未免有些好不正常了……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對方都能在瀕死之時遇見自己了,這點事好像也不奇怪。

係統想通之後坦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然後它就眼睜睜地看見自家宿主切換異能,換成了「深淵的紅發安妮」,緊接著毫不猶豫地往裡一躲。

係統:……啊??

星渺漆黑的夜空透不出絲毫光亮,燃燒的火光成為了近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廣闊汪洋中的燈塔。

那處被攻擊的陰暗角落裡憑空出現了一道人影,忽明忽暗跳躍著的火焰在對方身上斜劃出了一條明確的分界線,對方一半隱藏在陰影中,一半被火光照亮。

費奧多爾隻能看清那人漆黑的鬥篷一角,以及模糊在黑暗中的大致輪廓。

身披暗色鬥篷的陌生來客,身影出現後不到一秒又再次消失,連帶著海風中那縷清甜的味道也一同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已經離開。

對方像是早就想好要這麼做了一樣,毫無掙紮與猶豫的餘地。

這讓費奧多爾不由得重新注重起對方的目的,他不知道對方是何時上船的,也不知道對方看見了多少,不過有一點毋庸置疑——對方對此蓄謀已久。

從對方乾脆利落地撤退來看,對方不想留下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線索,也對他手中得到的情報執念不深,這種情況更像是觀察又或者是某種試探。

費奧多爾想到了這艘船的主人——港口mafia的乾部Ace,後者一直野心勃勃,甚至在背地裡收集港口mafia成員異能清單想要謀反,這點意圖實在太明顯,港口mafia首領未必不知道。

難道說……那人是港口mafia首領暗中派來監視Ace的嗎?

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說不通對方知道自己暴露後毫不猶豫離開的做法,把他們纏住等港口mafia支援到可比放他們靠岸後再抓捕要保險得多,而且也完全沒有必要隱藏身份。

更重要的一點。

他手上的港口mafia成員名單裡沒有這種能夠隱藏身形瞬間移動的異能。

是港口mafia首領對此早有預謀派出了暗中培養的特殊成員,還是有其他勢力介入……?

費奧多爾眉頭微皺,下意識啃咬著指尖,“事情變得稍微麻煩了啊……”

……

一片類似於娃娃屋、充滿童心的粉色調空間內,係統正百思不得其解。

【宿主,你不是運氣很好嗎?為什麼要跑得這麼果斷?】

雖然對方之前說過現在不是攻略好時機的話,係統也相信對方的判斷,畢竟情況確實是這樣,攻略目標看起來更想殺人滅口。

但是,如果對方運氣真的好到這種匪夷所思的地步了,攻略目標在看見花言後忽然改變想要殺人滅口的想法也不是沒有可能,甚至說不準整個攻略流程都會順利得不得了。

[馬路牙子啊……]

花言坐在房間裡的小圓桌旁,給自己倒了杯茶壓壓驚,語重心長。

[你知道為什麼世界上大部分人都認為‘幸運’不算是一個人的才能嗎?]

【為什麼?】

係統總覺得對方的語氣像是已經把自己看成了什麼人工智障,有一種無力的疲倦。

[因為‘幸運’是不穩定的,你不知道目前所發生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幸運’,固然費奧多爾有改變殺人滅口想法的可能,但萬一出現——現在死了才是最‘幸運’的可能呢?將命運寄托在無法掌控的運氣中是不可靠的。]

如果他真的完全幸運,就不會猝死,也不會遇見這個不靠譜的係統經曆這一係列的事情了。

花言幽幽歎了口氣。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已經開始反思的係統下意識順著對方的話詢問,【什麼?】

花言像是在隱忍什麼似的,沉痛地搖頭。

[我自卑啊!]

【自卑?】

係統不明所以地再次掃描了一次自己宿主的外貌,【宿主你的外貌沒問題啊,在這個世界中算是漂亮的那一類了,出道都沒有問題,唯一的問題或許隻有身高沒有達到最優配比一米八,也沒有腹肌,不過這點……】

[不是因為身高和身材!]

被係統無意攻擊了一下的花言有些惱怒,他重重地一拍桌子。

[是眼睛啊!有這雙眼睛在,哪怕我出道肯定也是諧星出道吧!]

[哪怕那個時候他沒有立即讓那個牧師下殺手,隻要他跟我交流了,在那種情況下,我想跟他友好接觸肯定要展現誠意吧!展現誠意肯定要露臉吧!那他肯定會看見我眼睛的!]

花言想到這裡又悲傷了起來,[我這花裡胡哨的七彩眼睛……我自卑啊,都是你害得我從原本陽光開朗大男孩變成自卑陰暗不敢見人的鬥篷幽靈,馬路牙子,我會永遠纏著你,永遠,永遠。]

係統:……

【沒……沒這麼誇張吧……】

係統難得有些磕磕絆絆,【畢竟從資料上顯示,攻略目標不是那種會嘲笑他人的人……】

[他確實不會當麵嘲笑,萬一他在心裡笑怎麼辦……]

花言更憂傷了,[綁定的攻略係統在開局把我弄丟了不說,還沒複活回檔、看好感度、查攻略目標位置等一係列攻略係統該有的基本功能,現在我還要走諧星路線去完成攻略任務……]

在花言的碎碎念下,係統越發內疚,甚至覺得對方真的因為自己的無能而忍辱負重。

【對不起,宿主……】

係統真誠地道歉,【我能幫到你的很少……】

[唉……]

花言再次歎了口氣,他淒涼地笑了一下,[沒事,畢竟我們已經綁定了,我隻希望我們能夠更加信任彼此,不要再說些什麼威脅懷疑之類傷人心的話了。]

【宿主……】

係統簡直愧疚得要把自己核心數據挖出來了,【我保證不會再催促你去做任務,不會再懷疑你的任何決策了。】

[真的嗎?]

花言仿佛被安慰到了,眼睛有一瞬間的光亮。

【真的!】係統信誓旦旦地保證。

[那太好了!]

花言重整旗鼓,甚至喜笑顏開,[我們回擂缽街繼續當流浪漢吧!]

係統:?

這一刻,係統再一次回想起了自己宿主對擂缽街當流浪漢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