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花言在那棟近乎是廢墟的建築裡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出去的路。

他或許該慶幸那三人沒有追問自己什麼,也都沒有帶下屬來「骸塞」,否則他現在肯定已經撞見那些人的下屬,然後被當做可疑人員抓起來了。

橫濱此刻正值夜晚,雪白的霧氣猶如實質般絲絲縷縷地盤踞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漆黑的夜晚加上厚重的白霧,讓本就受阻的視野更加雪上加霜,遠處的白霧裡似乎裹挾著若有若無的幽幽綠光,寂靜放大了一切聲響,讓人無端感到些許不詳。

這座城市宛如已經被廢棄般,到處都充斥著戰鬥後留下的瘡痍,街道上的路燈坍塌在地,路兩邊的商場展示櫃被打碎後散落的碎玻璃躺了一地。

花言專注地看著眼前的地麵,他死前正準備打完遊戲睡覺,因此不僅穿的是睡衣,同樣也沒有穿鞋,他踮著腳艱難地在碎玻璃中穿梭。

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一不小心踩到碎玻璃行動受阻了,會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

說起來,他當時看見的那隻問他願望想要跟他簽訂契約的雪白生物,應該是到處誆騙少女簽訂契約當魔法少女的丘比吧?

雖然他不知道對方究竟從自己這裡得知道了什麼樣的願望,不過從現在這種發展來看,難不成對方是誤以為自己的願望是想要再多看看「骸塞」三人組,所以才把自己丟過來了?

這種事是能夠發生的嗎?這是不是有點世界觀大雜燴了?

花言一邊摸索著走遠點,避免一會劇情發展到中原中也打異能組成的龍時會波及到自己,一邊思考丘比能跨世界壁實現願望這件事的合理性。

果然無論怎麼想,還是自己被A果數據線電死見到了丘比更加邪門。

如果他現在還能夠聯係上以前那些朋友的話,他肯定要告訴他們不用再找壓路機通往二次元入口了,A果數據線也可以……

……不對。

花言走到半路忽然想到了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他站在路燈下開始翻找自己所有的口袋。

但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任何多出的東西。

不對勁!他的靈魂寶石呢?!

簽訂契約後不是都會有個靈魂寶石來收納被抽取的靈魂用於控製身體嗎?

他的靈魂寶石去哪了?

難不成是剛剛掉在「骸塞」裡了?

花言狐疑地回頭看向那棟近乎淹沒在白霧中的建築,又在下一秒劃去了這個可能。

應該不是,靈魂寶石離身體不能超過一百米,否則就會失去對身體的控製,現在他早就已經離「骸塞」百米遠了,如果掉在了「骸塞」裡,他應該走到半路就失去了意識才對……

難不成……

是因為這個世界有異能的原因,把魔法少女的力量判斷成異能,以至於現在在澀澤龍彥的白霧裡被剝離了?

所以原來這是可以被異能剝離的嗎?

花言更迷茫了。

還是說,他其實沒成魔法女裝大佬,丘比最後那句“奇怪”是因為發現沒法跟他簽訂契約才說的?

可如果是這樣,他一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為什麼能夠進澀澤龍彥的白霧?這不是針對異能者的特殊領域嗎?

想不通。

用腦過度讓他後腦勺傳來隱隱約約的刺痛。

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

事已至此,先找個離「骸塞」最遠的地方睡覺吧。

他在來這個世界前就已經通宵好幾天了,再不睡他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迎來第二次死亡。

如果他成功簽訂了契約,那分離出來的東西不知道是魔法女裝大佬,還是直接變成了絕望的詛咒合集。如果是前者,他覺得滿懷希望的魔法女裝大佬應該不會殺人,如果是後者,那他覺得對方應該是無差彆攻擊的,橫濱其他人應該會比他更危險。

而如果他真的是異能者,他現在這種後腦勺抽痛、腳步虛浮的狀態肯定也打不過自己的異能。

在接連遭遇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後,花言不由得產生了一種徹底死了說不準都比現在的地獄開局更好的想法。

他在距離「骸塞」較遠的地方找到了個空無一人的房子。

房子的門沒有上鎖,在澀澤龍彥的白霧裡整個橫濱都像是一比一被複刻,並停滯在了某個時間段一樣,他就近躺在了客廳裡的沙發上打算湊合一下。

哪怕這間房子現在沒人,也不能保證澀澤龍彥白霧消失兩個空間重疊後,這間房子也會沒人,他可不想出現自己會跟屋主睡在一張床的情況,那也太冒昧了。

花言躺在布製沙發上,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合起眼眸緩緩墜入夢鄉。

再一次恢複意識是被一陣震動吵醒的。

他平靜地望著天花板,睡眠不足讓他現在太陽穴也開始抽痛了。

天花板中鑲嵌的水晶吊燈不斷地搖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顯得整個房間都搖搖欲墜,窗外映射進灼熱明亮的光芒。

花言出門看了眼,發現光源在靠近「骸塞」的地方。

他了然。

這或許是中原中也已經打完龍了。

接下來輪到中島敦打澀澤龍彥,打完之後白霧就會消失了。

等白霧消失,他就可以開啟橫濱流浪漢生涯了。

不知道橫濱會不會抓影響市容的流浪漢去挖礦。

為了以防萬一,他打算去擂缽街,在那裡當流浪漢應該不會有人抓,頂多會被打,但他相信人的潛力是無限的,隻要挨的打多了,後麵就是他打彆人了。

唯一的問題是他不清楚擂缽街的具體位置,原著沒有明確說過這一點。

總之先往靠海的方向走。

眼前白霧厚重的近乎看不清路,花言隻能依照感覺朝濕氣最重的方向走。

周圍的霧氣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往暗紅色轉換,這意味著澀澤龍彥已經取代那條異能組成的龍成為了新的特異點。

感官被霧氣乾擾,反饋回來的所有感知都在寂靜與朦朧中變得遲鈍。

花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要不是皮膚感知到的濕氣越來越重,他都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方向實際上在原地打轉。

橫濱有這麼大嗎?

他該不會已經走到海邊來了吧?

花言逐漸不確定了起來。

就在此刻周圍暗紅的霧氣驟然消散,降臨的喧囂與天際綻放出的晨曦驅散了死寂,花言心中的疑惑也得到了答案。

他確實沒有走到海邊。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波光粼粼的河流,而他就站在距離河邊草坪坡的一步之遙處,差一步他就會因為毫無防備地踩到草坪坡而失去平衡滑向河裡。

霧氣消散的恰到好處,巧的簡直就像是因為感知到花言即將陷入危險,所以把視野重新還給了對方一樣。

對於這種巧合,花言倒是習以為常,運氣一向是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東西。

這看起來他的幸運好像還沒有消失。

畢竟哪怕沒有順利走到擂缽街,好歹也在白霧裡毫發無損地活下來了,而且身上也沒有多出奇怪的東西……

【叮!】

花言腦海裡突然響起了一聲類似於數據接口連接上時所發出的提示聲響,緊隨其後的是聽不出男女的電子音。

【您好,初次見麵,您可以把我當做普遍穿越劇情中都會出現的係統,而您就是我選中的宿主。】

這個係統是有延遲嗎?都過去一晚上了才出來。

看起來好像不太高科技也不太靠譜的樣子……

僅第一麵,花言就對這個係統產生了深深的質疑。

【並沒有延遲,這隻是為了保險起見。】

係統像是能夠直接讀取到花言的思維,認真解釋道。

【隻有靈魂才能夠承受住降維的過程進入這個世界,您可以把靈魂看成是一團純粹的能量,降維是剔除這團能量中不貼合這個世界的東西,在降維過後我需要按照您原本世界身體的數據為您在這個世界重新構建身體。】

【而作為降維補償,構建身體時通常都會將宿主原本世界最為熟悉精通的東西提升至極致,不過宿主您所熟悉精通的東西有些特殊,再加上構建身體是一個十分精密的過程,以及當下環境的不穩定性,所以我會現在才出現。】

花言沉默了幾秒,嘗試從這一大堆話中提取到言簡意賅的關鍵詞,但怎麼思考都覺得這番說辭有點遮掩什麼的意味。

他乾脆利落地放棄思考,認真地探討起了另一件事情,[你直接讀取我的思維,這算不算是侵犯隱私?]

【抱歉,我隻是想更快、更便捷地了解您,如果您不希望我讀取您的思維,以後我會關閉這個權限。】係統相當有誠意地迅速道歉了。

[我不接受自己思維會被窺探,希望你能關了這個權限。然後……]花言話題再次回到了最初,[能不能把剛剛那番話說的更明白些?]

係統也很乾脆利落,【我怕一不小心也變成你異能的一環。】

花言:……

異能說白了就是某種異於普通人的能力吧?難道對方現在這樣就不是他異能裡的一環了?

不過這樣來看,原來他有其他更樸實一些的異能嗎?

他的異能該不會就是那份被降維了的補償吧?畢竟這個世界擁有異能這樣的設定,提升到極致的這個“極致”也不能用原本世界的極致去衡量,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可以變成他的異能。

那麼,他原本世界最為熟悉精通的東西是什麼?

花言絞儘腦汁認真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什麼最為熟悉精通的東西,硬要說的話……大概隻有特彆擅長一鍵轉發吧……

[難道是一鍵轉發嗎……?]

花言忽然沉默了,這種能力提升到極致能是什麼異能啊……

總覺得會是個槽點很多的異能……

原本也注意到異能問題、在思考自己這樣究竟算不算是花言異能中一環的係統聞言,先是肯定了對方的猜測,隨後說明,【您擅長的東西確實是很棘手,為了避免出現宿主您異能構建的過弱或過強——威脅到您自身安全或這個世界的安全,我篩選出了您最經常玩的遊戲,利用這一點與你最擅長乾的事情相結合,為您構造了異能投放進了您的新身體中。】

【您最經常玩的遊戲是一款彈珠遊戲,同樣也是基於這個世界衍生出的遊戲,您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畢竟您死前還在抽它的卡池,然後你最擅長乾的事是一鍵轉發。】

係統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了片刻,用稍微不那麼複雜的話語表述。

【因此,這兩個結合起來,您的異能是——能夠使用那款遊戲中的所有東西,包括解鎖的建築、收集的人物卡、人物卡中的人物設定異能、所有活動所得到收集的物品……其中您賬號所擁有的,您都可以使用。】

花言開始覺得這個描述有點耳熟了,[再簡潔一點就是……]

【複製粘貼。】係統如對方所願簡明扼要了許多。

花言:……

果然。

他的異能返璞歸真成人類本質了。

這是不是有點太樸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