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1)

如果在疑似臨死前,看見了一隻像貓又像兔子,還莫名眼熟的白色生物詢問——

——你的願望是什麼?

要怎麼回答?

是喜出望外地選擇繼續活下去,還是認為這是蠱惑人心的惡魔想要騙你去當奴隸的詭計,從而警惕地周旋?

但,事實卻是根本來不及回答。

遭遇這種詭異情況的花言此刻仍處於一種茫然無比的狀態,像是還沒從這一係列詭異展開裡回過神。

在十幾分鐘前,他還在享受這個美妙的夜晚,用一如既往的好運從心頭愛的彈珠遊戲所更新的卡池中隨手抽出最新的SSR「骸塞」三人組卡牌,然後絲滑地截圖發給同好朋友曬曬。

然後理所當然地收獲了對方咬牙切齒的詛咒——比如說什麼“歐皇壽命極短”,又比如說“這麼愛的話就穿進去近距離觀察一下啊”之類無能狂怒的話語。

對此花言早已習以為常,甚至還有空嘲笑一下對方口中的穿越過於不符合常理,讓對方偶爾也該換換口味看看其他劇情發展,並立下了要是真有這種事,他下次就倒立洗頭給對方看的flag。

做完這一切他再次切回了遊戲欣賞自己新出爐的卡牌,這是一張罕見的三人卡,選取的背景是在劇場版中澀澤龍彥據點「骸塞」的畫麵,同樣也是太宰治、費奧多爾與澀澤龍彥三人看似成為了合作夥伴,實則各懷鬼胎、來回套娃的一幕。

雖然太宰治在這張卡麵上是背後靈一樣的存在,遊戲建模也隻有費奧多爾和澀澤龍彥兩個人,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張卡麵上的圖將三人不同的氣質與美貌全都展現了出來。

正當他躺在床上想翻個身把這張新卡等級拉滿然後帶去打關卡試試時,他突然發現了自己手機在充電,數據線不夠長,於是他被迫又翻了回來。

但是這樣一來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這個姿勢不太舒服,長時間維持讓他肩膀有點酸,他看了眼已經充到一半的電量,索性拔了的數據線以自己的舒適為主。

然而,在他拔掉數據線剛翻過身的時候,意識突然陷入了昏暗,仿佛他拔掉的不是數據線,而是自己的腦子,當再一次恢複清醒時,就聽見有聲音問自己願望是什麼。

暫且不提他的願望是什麼,按照現在這種劇情展開——難道他已經死了嗎?

可惡啊!

他就知道不能用A果手機,平常就經常看見有人用它的數據線電人造葫蘆,這下好了,他被電死了!

這種死法也太丟人了!

這下真被朋友說中了,歐皇壽命果然極短!

“不,你還沒死,現在是瀕死,不過很快就要死了吧。”眼前的白色生物忽然出聲,像是從他波動的情緒中讀取到了他的想法,飽含暗示意味地提醒,“那麼,在臨死前,你的願望是什麼呢?”

他的願望?

花言其實並沒有什麼願望,他對於生或者死都沒有太大的執念,可硬要說遺憾的話……

他腦海裡閃過自己剛抽到不久還沒來得及捂熱的三人組卡牌。

“是嗎?這就是你的願望嗎?”那隻白色生物像是已經聽到了什麼,語氣裡帶有些許恍然,“隻要跟我簽訂契約,我就會實現你的願望哦。”

“嘛……總之你已經提出願望了,在這種情況也沒得選了吧……”

“來,接受你的……”

“咦?奇怪……你……”

在這種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白色生物、熟悉的話術完全集齊的瞬間,花言猛然意識到了對方是個什麼東西。

他無暇顧及對方最後一句像是看見了什麼匪夷所思之物的疑問是怎麼回事,相比之下,他對即將到來的事情更加在意。

但是似乎已經來不及了,失重感猛地襲來,宛如輕盈飄浮在天際的雲被灌入沉重的鉛墜回地麵。

原本一片漆黑的視野忽然亮了起來,雪白的強光刺目,從光線兩極轉換讓眼睛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隻能看見一片雪白。

等……

等一下!

不是說這種契約隻能跟少女簽訂嗎?他都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還是個男性啊!

讓他當魔法少女的這種發展難不成是……

“不……不要!”

他不要穿粉紅小裙子成為魔法女裝大佬啊!

巨大的恐慌之下花言下意識地伸出手,他慌不擇路地在想要失重感中抓住什麼,好讓他回到許願的那一刻說自己沒有心願想去死,但是卻失敗了。

背部猛地撞上了什麼硬物,同時好像也踹到了什麼東西,耳邊率先傳來金屬物品掉落在地發出的清脆聲響,眼前一片雪白的光芒終於消散,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

僅一眼,他再次眼前一黑,有什麼比當魔法女裝大佬更恐怖的事情嗎?

有,在滿是異能者的橫濱當魔法女裝大佬。

冷色調的光芒從大廳頂端灑落,將整個廳堂映襯成一片聖潔的白,不遠處的彩窗玻璃輕微折射出的炫彩光點也一同被純白吞噬。

視野轉近,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憔悴又帶有些許異國氣息的臉龐,烏黑的發梢垂落在臉頰兩側,雪白毛絨的衣物承托得對方身上那股病弱感更加明顯,而當對方抬起眼眸時,露出的那雙猶如星雲般深邃神秘的紫羅蘭色眼眸又恰到好處地中和了這抹孱弱,以至於讓對方身上所展露出的一切信息都變得詭譎不定了起來。

花言認識這張臉,倒不如說他熟悉得很,熟悉到在前幾分鐘他還在放大欣賞對方在卡麵上凹出的姿勢。

也正因看見了對方熟悉裝扮,他才能意識到自己究竟是到了什麼地方。

他從高處墜落時是背部先傳來觸感與緊隨其後的陣痛,因此他現在的姿勢是仰麵倒在實物上的,再加上他小腿以下仍舊傳來的失重感,以及他視野裡被放大的麵容。

他的具體降落位置也很好猜。

他絕對是掉在正中央的桌子上了,還好巧不巧地正好跟那張「骸塞」三人組中最具有危險性的費奧多爾四目相對。

看著那雙眼眸中一閃而逝的疑惑,花言忽然平靜了下來,就像是遭遇了連環車禍,已經糟的不能再糟了,索性蹲在路邊看到底能被撞多少下一樣的平靜。

果然,因為他一直以來運氣都超級好,所以現在徹底反彈了才會遇到這麼多糟糕的事情。

花言一言不發地撐起身體從桌子上下來,隨後又十分有禮貌地撿起了地上被他踹下去的銀質盤子以及滾落一地的蘋果。

在抬眼準備將果盤放回桌上時,他忽然意識到這三人似乎都距離桌子有些距離,比原本印象中看見的要遠很多……

花言看了眼桌子的大小,忽然得出了答案。

哦,原來是怕被他掉下來時的動作誤傷嗎?

這個地方他果然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花言深吸口氣,趕在這三人之中有人想要開口之前把果盤放了回去,緊接著極速逃離了現場。

這段發展在花言眼中被無限拉長,但對於太宰治他們來說這一切都隻是在短短一瞬間內發生的。

在他們還在相互虛與委蛇時,忽然有道黑影從上空墜落到了桌子上,要不是對方墜下來時喊了句什麼,他們都不一定能夠發現對方的存在並及時地避免自己遭到波及。

當那道黑影徹底墜落在桌麵,他們才看清對方似乎是一個剛成年的青年,甚至對這一切變故都猝不及防,身上還穿著可愛到有幾分幼稚的小熊睡衣。

由於視角關係,太宰治和澀澤龍彥沒能第一時間看見對方的麵容,隻能看見那一頭蓬鬆亂翹的黑發,費奧多爾倒是跟對方對視了一瞬間,但在對方起身的那一刻視線也跟太宰治他們一樣,從局部變成了整體的打量與揣摩。

他們一邊觀察著彼此的神色,一邊警惕著那名青年的動作,心底揣測著這位“不速之客”會是誰的邀請者。

三個人的交鋒要比兩個人的更加複雜,一時之間他們誰都沒有開口試探那名青年,也正是因為這一瞬間的謹慎,才讓那名黑發褐眸青年撿好蘋果放回桌麵飛速離去。

這整個過程甚至沒有超過五分鐘。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們才重新收回視線。

“他也是你邀請的客人嗎?”太宰治首先朝澀澤龍彥發問。

無論發現了什麼樣的線索、推測出了怎樣的推論,先向組織發起者發出詢問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

“不是,”澀澤龍彥還是那一副對什麼都索然無味的樣子,他已經從那名青年的舉動中看出了對方對他的計劃毫無威脅的事實,“我還在想會不會是你們之中誰邀請的客人呢。”

“既然我們都不認識,那就隻有……”太宰治懷疑的目光看向了費奧多爾。

後者很清楚對方未說出口的話,他率先否定,“我可不會乾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哦,太宰君。”

“也是,”太宰治若有所思地點頭,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說起來,他掉下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是跟你對視的吧?你有發現什麼嗎?”

太宰治和澀澤龍彥雖然在那名青年起身時看見了對方的麵容,但對方所展露出的神色卻已經變得一片平靜,像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再讓他產生波動的那種死寂感,因此他們在搜尋腦海發現自己確實沒有見過對方的同時也失去了能夠觀察到對方身份的便捷途徑。

能夠獲取信息的最好時機隻有對方從高空墜落在桌麵的那一瞬間。

費奧多爾唇邊的弧度毫無變化,“什麼都沒有,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在與異能抗爭時誤入這裡的異能者。”

實際上並不是。

費奧多爾很清楚地捕捉到了對方看清自己時眼眸中浮現出的驚愕與不知從何而起的絕望,這種反應就像是對方認識自己……不,很了解自己一樣。

但從太宰治和澀澤龍彥的反應來看,又像是真的不認識這名青年……

“是嗎?”太宰治模棱兩可地回應了一句。

不可否認,確實有費奧多爾所說的那種可能,畢竟現在的橫濱混亂無比,所有異能者的異能都被澀澤龍彥的異能剝離並反過來追殺異能者,因此如果那名青年是空間係異能者,會發生被想要殺死自己的異能傳送到高處想要摔死的事情也很正常。

不過真的就這麼巧嗎?剛好傳送到他們所在的位置?還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正中央的桌子上?

他不相信對方什麼都沒發現。

隻不過想讓對方說出來也不是件簡單的事,來日方長,相比之下,還是眼下更加重要。

三人心照不宣地略過了這個小插曲,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即將到來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