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的詢問(1 / 1)

一人一詛咒和小學生吵架一樣,幼稚地爭論起曾經的事情,而這些事情聽得人一頭霧水。

這些都是當年的故事了,所以除了幾個當事人神情複雜外,兩個少年都有不同程度的茫然。

提到眼熟二字,夏目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目光灼灼盯著伏黑,但後者很明顯沒有會意。

他一直覺得伏黑很眼熟,現在仔細一想,從禪院改名為伏黑甚爾也是姓伏黑。

麵對麵站著的一大一小,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不過大的那個忙著耍嘴皮子功夫。

而小的那個還渾身緊繃著,接二連三的衝擊讓他處於高度緊張當中。

答案再明顯不過,但現在特殊的情況不能直接開口詢問。

眼見甚爾活動手腕就又要衝上去,回過神的夏目立馬大聲喊停:“慢著!等等、不要動手!”

話脫口而出的瞬間,原本壓低身子蓄勢待發的身影,又一次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甚爾頓時眯眼回過頭去:“你還真是多變,他們不是你的敵人嗎。”

一個要走一個要留,從對峙的場麵來看確實像是敵人。但夏目卻著急解釋:“這裡麵隻是有些誤會而已。”

“哦?”這下輪到甚爾挑眉發問了,“你難倒不知道嗎,這個家夥是詛咒師、是咒術師的敵人。”

是指夏油傑,當然也借此點出,站在夏油傑身邊的夏目,應該明白自己現在的立場。

立場不同所以敵對,這點好像是大家都默認的事情。

在場的大家都知道這點,隻有左右為難的夏目覺得不解:“為什麼?我們共同的敵人難倒不是咒靈嗎?”

為什麼明明應該是同伴的大家,要敵對互相傷害?這樣的道理他不明白,也無法理解。

這樣的發問有些太過天真了,夏油傑並沒有開口回答,貓咪老師隻“嘁”了一聲嘲笑夏目的天真。

甚爾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冷笑一聲,而五條悟冷靜下來後,摸著下巴琢磨一陣說了句:“你是因為友人帳的原因,才變成這副樣子了啊。”

生前毫無咒力的人,又在他的手下死亡,這怎麼看都不會因為沒有處理妥當而變成詛咒。

而且伏黑甚爾這個狀態也很特殊,並不像五條悟接觸過的沒有理智、智商的詛咒,他是擁有思考能力、危險的“特級”。

“你也認識玲子吧,真是不爽。”五條悟眯眼控訴,“她居然會認識你這樣糟糕的人,還真是看走了眼。”

這次甚爾倒是沒有否認,或許是因為提到玲子讓他想到曾經的事情,陷入思考的他變得安靜一些。

沒有人搭理夏目的話,大家好像都覺得“敵對”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夏目覺得不解和迷茫,他看向了伏黑惠,後者倒是在嚴肅思考後給出了回答。

“這不一樣的,詛咒師是不同的。”

答案也是否定的,夏目頓時覺得胸口有些堵塞,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這不對,雖然說不出哪裡不對……但是不應該是這樣的。”

“夏油先生和五條先生應該是認識的吧?如果是敵人的話,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

“伏黑也是第一次見到夏油先生,所以不用太警惕。不管外麵的傳聞是什麼樣的,在我看來他是很好的人。”

夏目的直覺很敏銳,敏銳到一種讓人咋舌感歎的地步。他看出眼神交流的兩人是舊識,也看出伏黑有些太過緊張和凝重。

有理有據的話好像沒辦法反駁,這樣的說法也是幾人第一次聽說。

噗嗤一聲忍耐不住的輕笑響起,五條悟伸出手指了指:“你啊真的是很天真。”

夏目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但他又沒有察覺到嘲笑的惡意。

好像隻是因為白發的男人性格隨意又灑脫,所以才根本不顧及這些小細節。

一聲輕歎後夏油傑主動收回了那些咒靈,他已經做好了起衝突的準備,但現在也是看在夏目麵上,才選擇更委婉的做法。

氣氛好像有所緩和,伏黑惠依舊緊緊皺著眉頭,但他也看到了夏目投來的求助目光,再三猶豫後他看向五條悟:“請……讓他自己選擇。”

“哦~”五條悟本就沒了再進一步的打算,不過聽到惠的話也有些意外,“倒是少見你開口拜托我的樣子,所以原因呢?”

是因為那個略帶些祈求的眼神,麵對這樣的衝突和矛盾,夏目明晃晃地在臉上寫滿了著急和為難。

但這些伏黑惠是不會直接開口解釋的,他隻是板著臉又重複了一句:“拜托了。”

五條悟哼哼兩聲,他抬手揉了揉黑發少年的腦袋,然後果不其然得到一個不耐煩的眼神。

“既然惠都這樣說了,那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吧。”

聞言夏目鬆了口氣,他的肩膀垮了下來一臉慶幸。

夏油傑自然知道五條悟不會使用強迫的手段,但他看破不說破,有意欣賞夏目暗自悄摸的努力,也很好奇他會做到哪種程度。

站在中間的甚爾一言不發,他隻是默默看著,隨後眼神不著痕跡的落在黑發少年身上。

那注視還是被察覺到了,兩雙綠色的眼睛對上後,少年露出一個疑惑不解的表情。

甚爾轉過頭去,往回走的同時說了句“無聊”。他雙手背在腦後,一邊撤退一邊順手將人一撈。

視線倒轉的同時夏目感覺腳下一空,他被扛在肩頭隻來得及匆忙揮揮手。

被留在原地的兩人先是沉默了會兒,隨後五條悟直接將手搭在惠的肩膀上,刻意詢問道:“惠不覺得眼熟嗎?”

提到眼熟惠下意識想到那個詛咒,而不是有名的特級詛咒師夏油傑。

視線對上的時候他便覺得有些奇怪,不僅僅是因為那個看來的眼神很複雜,更因為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

對了、就是熟悉,就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但那個漠然的表情又讓那點熟悉消失不見,煩躁片刻的伏黑惠垮著臉:“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他的後背到現在還有冷汗,剛剛的情況要是五條悟沒來,他可能就回不去了。

之後又突然冒出一個氣息恐怖的詛咒,然後他又成為言語威脅的人質,那時夏油傑的話很明顯是將他當作人質,不過還好在夏目的努力下才避免了。

所以短短時間的幾次提心吊膽,讓伏黑惠一後背的冷汗。現在放鬆下來他隻覺得疲憊,完全沒有心思去搭理五條悟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見少年遲鈍地沒有察覺到那明晃晃的真相,五條悟便也沒有直接開口。他又大力搓了搓惠的腦袋,故作輕鬆的說道。

“那惠遇到疑問的話,一定要來詢問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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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一如既往的很豐盛,這幾天比較忙碌的米格爾和夏油傑,也都有時間陪同一起用餐。

但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夏目卻有些坐立難安,他頻頻看向主座的夏油傑,但後者隻一如既往的說說笑笑,甚至還順手給他倒了一杯茶。

下午發生的事情好像是錯覺那般,在菜菜子幾人的帶動下,氣氛也逐漸活絡起來。

等迷迷糊糊回到自己房間、躺進被子裡時,夏目才又打了個激靈想起自己有很多要問的。

但走廊的燈都關了,窩裡的貓咪老師也發出呼嚕的酣睡聲。

夜晚很安靜,但正因為安靜頭腦才更加活躍。夏目幾乎是一晚上沒睡,他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醒來時眼下掛上了明顯的黑眼圈。

次日很早門便被敲響,來的人是米格爾,他招呼著少年洗漱和用餐,然後帶著人徑直往前院去。

這是夏目除了初次來盤星教後,第一次去到前院的大廳。此前在此寄住的近一個月裡,他都不太了解盤星教的工作是什麼。

而在米格爾的帶路下,他初次了解了盤星教的“工作”。

少年見到了很多打扮整齊的人,那些人雙手合十齊齊跪坐在蒲團上,表情虔誠又恭敬地等待著教主的接見。

被教主接見的人都不是尋常的人,能被接見的人不僅僅是要預約而已,大部分人都是社會上有頭有臉,或者說有權有勢的人。

夏目跪坐在屏風後麵,在教主的允許下近距離知道了盤星教的工作流程。

被接見的人向教主訴苦,而他們說出來的秘密有些讓人不忍直視,聽多了之後夏目都有些懷疑,這些事情知道多了會不會被滅口。

這些有權勢的人一臉愧疚地懺悔,在教主麵前他們沒有絲毫隱瞞,他們虔誠而又悔恨的訴說著。

但說出來的話已經不是損人利己那麼簡單了,那樣可怕的事情已經可以用傷天害理來形容。

聽得多了夏目就有些坐不住了,他臉色蒼白的扶住手邊的矮桌,有些難以想象每天接待這種人的夏油傑有多辛苦。

在那些人訴說完後,教主會麵不改色的給予他們“救贖”,有時是麵帶微笑的寬慰和安撫,有時是更為簡單乾脆的幫忙祓除附身的咒靈。

這些人可以用作惡多端來形容,他們傷天害理所以自身也愧疚備受煎熬,加上背負了不少人命,自然容易因為各種原本而被“詛咒”。

感覺有所緩解的他們會歡天喜地的跪下感恩,然後又上道的捐贈一大筆錢。

說是捐贈也不完全是,畢竟索取大量錢財也是盤星教的規則。

門打開又關上,中間隔離的紙屏風扯了下去,臉色蒼白的少年肉眼可見的萎靡,他搖搖晃晃起身走了過來。

夏油傑依舊盤腿坐在蒲團上,他先是喝了口茶潤潤喉,然後這才輕歎一聲:“你有什麼問題現在都可以問我。”

來了……夏目勉強穩定心神,他有一肚子的疑問,但在詢問前他還是先開口說道:“一直這樣很辛苦吧。”

他光是旁聽這一會兒就覺得沉重了,每天都要這樣的夏油先生,一定很辛苦。

夏油傑愣了下,他又一次為少年的溫柔和體貼覺得無奈:“不過是猴子而已,隻是覺得有些吵。”

他抬手招呼著夏目坐下,而後再三思索的後者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夏油先生知道友人帳的作用,所以對我的照顧隻是為了得到友人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