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唯唯諾諾半天，硬是沒有憋出一個屁。
“說！”
倪媤思由方才的好言好語突轉暴躁，朝前兩步，嚇得女生忙往後退。
“我說我說。”
“崍...”女生又瞟一眼江崍的方向，確認江崍此刻有氣無力坐在地上，這才敢繼續說。
“崍姐...那天崍姐因為路過你們宿舍，看到左卿書床上牆上的東西，所以......”
“講重點！”
“好...好，”女生咽了咽口水，繼續說，“崍姐說左卿書是狐媚子，勾引男人不說，還能勾引...勾引女人。”
女生一句三打量，確認倪媤思臉上沒有太大的變化，才敢繼續往下講。
“她讓我們趁左卿書出去打熱水的時候把她帶到六樓，開始的時候隻是嘴上說一些不中聽的話，後來...後來才開始動手的。”
倪媤思揉揉眉心，聽沒聲了，才抬眼：“怎麼不說了？繼續。”
“崍姐讓好多人去撕左卿書的衣裳，在她身上摸，說她既然不知廉恥，那就替她父母管教管教她。”“還說她臟，被好多人睡過，所以才會有那些臟病。”
說到這，倪媤思臉黑的厲害：“什麼臟？什麼睡過？什麼臟病？都他媽給我說清楚！！”
女生連忙擺手，推卸責任：“也不全是崍姐說的，這些話在左卿書剛進學校的時候就有了，誰也不知道真假，聽了就信了。”
“回答我剛才說的。”倪媤思不耐煩道。
“傳言她家境不好，媽媽是做那個的，所以她也被那樣過，所以才會感染性病，她有時候與常人思維不一樣，又有抑鬱症，所以大家都叫她精神病。”
“所以？”倪媤思回頭眼神唾棄江崍，才繼續說，“你們就因為這些莫須有的謠言，對她進行人格、身體上的羞辱？”
女生沒回答，是不敢回答。
後邊的江崍卻兩下站起來拍拍屁股：“你要是真喜歡，給你就是了，乾嘛聊那麼多廢話。”
倪媤思情緒不受控製，欲往江崍臉上砸去拳頭之時，想起昨晚左卿書的話。
理智將她拉了回來，抬起的手臂慢慢放下，但眼神似乎更堅定。“借你江崍的話用用，我，不會放過你們。”
說完，在四人的注視下，走出胡同。
既然卿書不讓自己對她們拳腳相向，那就換個方式，換個更好玩的。
......
買完東西，倪媤思早早回家。
小姨知道學校飯菜倪媤思絕對吃不慣，早早就做好她愛吃的飯菜等她回去。
吃完收拾好碗筷，替小姨把衛生打掃好，這才回房間掏出手機給何一昭發去信息。
【有個忙要麻煩你。】
早上，倪媤思帶著大包小包回學校準備給左卿書一個驚喜，可大半天過去，卻不見她的影子。
問了同班同學，不知道。
問了室友，不知道。
直到問了班主任老陳，才知道她回家了。
對，回家了，隻要不是她所害怕的消失，那便都不是問題。
她心安地回教室準備上下午的課，卻猛地覺得不對。
回家，回什麼家，回哪裡的家？
她再次找到老陳，想要請假出校。
老陳卻說：“你不是才請假回來嗎？馬上高考了，馬虎不得。”
又語重心長道：“你最近很不在狀態，老師知道，高三轉校對任何一個學生來說都會或多或少都會有影響，但老師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孩子，幫助同學的同時，也要想想即將到來的高考。”
倪媤思低著頭，站在一旁聽老陳苦口婆心的勸導。
他雖然囉嗦，但說的也不全無道理。
“陳主任，你放心，我能保證我的成績絕不下滑。”
老陳歎口氣沒有繼續說，擺擺手示意她先回教室。
渾渾噩噩直到第二節課上了快二十分鐘，雙眼紅腫的左卿書才敲響了教室的門。
倪媤思問她怎麼了，她隻是淡淡一笑：“沒事，被蟲子迷了眼睛。”
看著她顫抖著雙手翻開書本，午後的橘子色陽光落在她發絲間，很好看。
可倪媤思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那因為眼淚長時間澆灌才導致紅腫的雙眼。
下學，她追著她問，她不語。
很久，似是煩了，第一次見她對人發了火。“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了？我承認你來的這段時間我很暖很心安，但...我習慣了一個人，多出來的溫暖，隻會讓我更加依賴，以致於...以致於...”
“以致於什麼？”倪媤思顫抖著聲音反問她。
“我...我很抗拒，抗拒那樣的關係，我也不希望我們會發展成那樣的關係......”
倪媤思愣在原地，停在左卿書身上的目光亦不敢繼續停留。
重來一次，為什麼故事發展卻和前世大相徑庭，前世的此刻，應當是她們一同談笑著走在回家的路上。
而不是現在左卿書告訴她，她抗拒自己，抗拒這樣的關係。
倪媤思開始反思，是不是一開始自己就走錯了路。
她急於對左卿書好，想了解她從前九年裡從沒告訴過自己的真相，也隻是想設法多對她好一些，而已。
可不承想，適得其反，讓她厭了自己。
倪媤思拉回思緒，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你也以為我像她們說的那樣嗎？”
左卿書低著的頭抬了起來，詫異望向倪媤思。
“我隻是覺得你這人好，願意和你交朋友，再說了，你成績那麼好，有你幫我的話，我一定可以考一個頂好的學校。”
左卿書將信將疑，但眸色似有一分暗淡，她說：“你騙我。”
“我沒騙你！”倪媤思繼續安慰，“我從沒見過情緒這麼穩定，成績也這麼穩定的人，我...”
倪媤思說：“我想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做好朋友。”
是啊，倪媤思心想，以前尚且不知，但如今知曉，是真真敬佩左卿書。
在這樣的環境中，能做到情緒如此穩定，成績亦是年級拔尖，天知道她得經曆什麼。
她想了解，但不能操之過急，要將左卿書拉出泥潭，就要以左卿書的方式。
良久，左卿書才道：“從來沒有人說過。”
“說過什麼？”
“說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