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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墨塵冷冷道:“是你先欺騙孤的。”

“我是因為……”殷長歌都要急哭了,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這裡麵的不對勁,滿腦子都是,他得哄暴君開心。

他還不知道方墨塵究竟會不會嫌棄他是個男子,在沒有得到答案之前,他不想就這樣離開。

殷長歌終於說出了心聲:“我特彆特彆喜歡陛下,是對夫君的那種喜歡。”

“我不願意跟陛下圓房是因為,害怕陛下看到我的身體之後會嫌棄我。”

方墨塵輕聲問:“你如何斷定孤會嫌棄你?”

他明明,已經給了殷長歌他畢生的溫柔和耐心。

殷長歌隻是哭,重複道:“我就是知道陛下一定會嫌棄我,並且還會一怒之下殺了我。”

原著裡就是這麼寫的,他會在暴露身份之後被暴君砍頭,原著甚至還寫了暴君將原主的頭當球踢。

他確實特彆喜歡對他溫柔又體貼的方墨塵,可他還沒活夠,還不想死。

“除非陛下立字據,要是您嫌棄我,絕對不能殺了我,並且還要給我一筆銀子讓我出宮去。”

方墨塵正要回答,吳全突然插話進來:“陛下,瀾翠說有特彆重大的事情要跟陛下稟報,並且,是關於皇後的。”

殷長歌神色變得慌亂:“不行,陛下彆去……”

“既然是關於皇後的,不如皇後跟孤一起去。”方墨塵緩緩起身,朝殷長歌伸出手,“長歌覺得如何?”

殷長歌如今騎虎難下,哆哆嗦嗦答:“我覺得……還是先寫字據……”

“孤倒是覺得,還是先聽瀾翠的話更重要。”

方墨塵強行握住殷長歌的手,發現這人不停地發抖,一副嚇得六神無主的模樣。

殷長歌被強行拉走了,方墨塵帶他來到天牢,這裡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而濃重的血腥味兒,不遠處還時不時傳來一陣慘叫。

地上積攢著厚厚的血汙,走上去的感覺十分黏膩,殷長歌差點沒被這味道熏暈過去,偏偏在這時,方墨塵在他耳邊低語。

“長歌可知這裡關的都是什麼人?”

“全都是謀逆、以下犯上、欺君之人。這天牢,每日都要進來許多人,又抬出去許多,地每三日都要用水將地麵裡裡外外仔細清洗,否則地上的血會黏得人走不動路。”

方墨塵低聲道:“孤最恨以下犯上之人,所以已經吩咐將瀾翠和劉嬤嬤淩遲處死。”

淩遲處死,就是所謂的千刀萬剮。殷長歌不敢想象那個畫麵,更不敢四處張望,隻能低著頭,祈禱不要看到任何可怕的場景。

“不過,瀾翠不會這麼快就死,最起碼在孤問清楚之前不會。”

殷長歌驚懼不已,幾乎是被方墨塵攥住手,一步一步往前挪。

兩人來到一間牢房麵前,方墨塵麵無表情道:“進去吧。”

殷長歌隻看一眼,就嚇得躲進方墨塵懷裡:“陛下……陛下我們走吧……”

他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瀾翠現在的樣子,是隻看一眼就要做三年噩夢的程度。

“走什麼,孤還沒問清楚。”

吳全很有眼力見的搬來一張椅子,方墨塵抱著殷長歌坐下,聲音淡淡:“說吧,有何事要向孤稟報?”

瀾翠“嗬嗬”地笑了:“陛下對我們的長歌公主可真是寵愛啊。”

“孤不是來聽你廢話的。”

“哈哈……”瀾翠的聲音變得尖利,“可是陛下您恐怕萬萬沒有料到,您的皇後是個男人!!這可真是我此生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方墨塵暴怒:“大膽!你竟敢汙蔑皇後!”

“究竟是不是汙蔑,陛下自己撕開他的衣服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們大婚至今都沒有圓房吧?知道為什麼他不願意嗎?因為他是個男人,怎麼敢跟你圓房!”

方墨塵大怒之下,將瀾翠一掌斃命,殷長歌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那麼輕輕鬆鬆揮了一掌,瀾翠卻像遭到重擊,頭軟軟地耷拉下來。

一切都完了,現在說實話恐怕隻會火上澆油。

殷長歌心裡滿是絕望,白著臉哄:“陛下息怒,她、她胡言亂語,陛下彆放在心上。”

方墨塵懷裡抱著又香又軟的美人,怒氣稍稍收斂:“長歌放心,孤絕不會聽信這賤婢的讒言。”

他的小寶怎麼可能是個男人?怎麼可能!

要說殷長歌渾身上下哪裡能跟男子搭上邊,那就隻有胸了,確實太平了些。

美人嚇壞了,方墨塵吻了吻他冰涼的臉頰,語氣溫柔:“孤帶你回宮。”

“嗯……”

可能因為殷長歌的臉太有欺騙性,方墨塵聽到這驚天的秘密竟然一丁點都沒有懷疑,回到宮後反而開始安慰他:“這次是孤不好,不該帶你去天牢,小寶是不是被嚇壞了?”

“嗯,嚇死了。”殷長歌撒嬌,“陛下以後彆這樣我嚇我了行不行,明明您知道我膽子小。”

暴君不信他是男子,殷長歌真不知道他該不該為此高興。

“陛下,我想問問您……假如我真的是個男人,陛下會殺了我嗎?”

方墨塵想也沒想就警告道:“沒有這樣的假設。”

殷長歌還是沒有放棄,又問:“陛下對斷袖怎麼看?”

“孤不是斷袖,隻喜歡女子。”

殷長歌鼓足勇氣問:“假如我是個男子,陛下還會喜歡我嗎?”

“……”方墨塵皺著眉,久久沒有回答,隻是他厭惡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殷長歌靠在他肩頭,輕聲問:“所以陛下喜歡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性彆,是嗎?我是個女子,陛下就喜歡,我若成了男子,陛下就不喜歡了。”

“長歌為何總是糾結男子和女子,孤是正常男子,自然喜歡的是女子。”

正、常。

殷長歌突然就炸了,憤憤地質問:“陛下這話說錯了!什麼叫正常,什麼叫不正常?兩個男子相愛怎麼就不正常了?古往今來斷袖之癖龍陽之好不計其數,難道他們都是不正常的嗎?”

最最重要的是,難道他也“不正常”嗎?

僅僅隻是因為身上多了點東西,就要從小到大都被視為異類嗎?

殷長歌哭著說:“我不要喜歡陛下了,也不想看見您,您回太和殿去吧。”

方墨塵莫名其妙,沒來得及多想就被殷長歌轟出寢殿,臉色鐵青地站在鳳儀殿外,這是第幾次了?

好一個膽大包天恃寵而驕的和親公主!

他能聽到殿內傳來殷長歌的抽泣聲,哭得他心煩。與此同時,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腦海。

殷長歌對斷袖之癖反應這麼大,會不會……

方墨塵臉色變了又變,終是甩袖而去。

太和殿裡,他喚來影十七,卻久久不語。

影十七恭敬跪在地上,雙手抱拳:“不知陛下找臣有何事要問?”

“你跟在皇後身邊多日,可曾發現她有何不妥之處?”

影十七愣了愣:“除了皇後並非東辰嫡公主,和瀾翠劉嬤嬤謀劃給陛下下毒,其他並未發現異常。”

方墨塵:“孤懷疑,皇後是個男子。你跟在她身邊,難道一丁點都沒察覺?”

影十七大驚:“陛下,臣怎敢偷窺皇後玉體?”

說的也是,方墨塵擺擺手,影十七消失不見。

吳全道:“陛下心中有疑惑,與其問彆人,不如自己親自去查探一番。”

方墨塵閉了閉眼,冷聲吩咐:“讓綠蘿盯著點,等今晚皇後入寢,讓她來彙報。”

“是。”

是夜。

殷長歌依舊抱著被子坐在火盆旁,他不敢閉上眼,因為隻要閉上眼,他就會聽到瀾翠的聲音,還有她那渾身是血,被折磨得不成形的樣子。

他被嚇破了膽,生怕自己會是第二個瀾翠,他無數次地在心裡估量,究竟是瀾翠的罪過大,還是他的罪過大,其結果毋庸置疑。

殷長歌甚至覺得,等方墨塵得知真相,會給他一種比瀾翠淒慘千倍萬倍的死法。

他胡思亂想著,被綠蘿勸著回床上睡,火盆就放在床前的地上,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了,又開始做噩夢。

他夢見暴君將他的四肢砍去,剜掉眼睛,割掉舌頭,身體剩下的部分泡在酒裡,暴君就這麼著看他慢慢斷了氣,還要罵他死有餘辜。

“啊——”殷長歌慘叫一聲,滿頭是汗的坐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直到他回過神,看到身邊站著的方墨塵。

“陛下怎麼這時候來了?”殷長歌警惕起來,都已經這麼晚了,暴君怎麼會過來?

方墨塵移開視線,不與他對視:“孤聽說你做了噩夢,過來看看你。”

這理由,未免也太爛了吧。

“陛下看完了,可以走了。”

“孤才剛來,長歌就要趕孤走,怎麼,有什麼是孤不能看的嗎?”

殷長歌裹緊被子,嘴硬道:“陛下多心了,我隻是想自己靜靜而已。”

方墨塵眼裡閃過一抹冷厲,突然上前幾步:“既然長歌問心無愧,何必總是藏著掖著,不如讓孤親眼看看。”

看……看什麼?殷長歌突然就明白了方墨塵的意思。

這怎麼行,他又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