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昏黃的路燈下,兩位穿著音駒隊服的少年並肩前行著。
其中身材高大、留著黑色雞冠頭的少年雙手插兜,側眸問道:“研磨,一會要不要來我家?有驚喜哦。”
正在低頭玩著遊戲機的孤爪研磨分出心神,不是很在意地反問道。
“嗯?驚喜?什麼?”
“我有點不太相信小黑你所謂的驚喜。”
聞言,黑尾鐵朗挑起一邊眉毛,故意拉長語調,“誒~~為什麼?我難道在研磨的心裡這麼沒有信用的嗎?”
“好傷心哦。”
“心要碎成一瓣一瓣的了。”
聽著他誇張的語氣,研磨深深吸了一口氣,順手將遊戲暫停後,抬眸望過去。
“嗯,小黑沒有太多的信用,尤其是在驚喜上。”驚喜被他咬了重音。
胡攪蠻纏失敗的黑尾撇了撇嘴,試圖用睜大的眼睛來表明自己的可信度。
“真的真的,真的是驚喜,昨天不是周末嗎?你說要肝副本要我一定不要找你。”
“所以我就想著把驚喜放在今天的。”
“研磨你絕對會開心的!來我家嘛~來嘛來嘛~不會讓你失望的!”
兩人是幼馴染,一個的家在街道的儘頭一個則是在開頭。
黑尾習慣性先送幼馴染回家,再回到處在儘頭的家。
被他煩得不行,研磨皺起臉,不情不願地點頭,“好吧,你不要故意誇大就好。”
“我怎麼會!”
“走!”
“嗯。”
當他們走到黑尾家的前方之際,已經收起遊戲機的研磨微微眯起眼。
“小黑,那是?叔叔?怎麼在家門口蹲著啊?”
聞言,黑尾立即反駁道:“不可能!老爹出差去了,我不是給你說了嗎?”
打量著蹲在門口那道看不清的身影,研磨點頭道:“嗯,也不是會是爺爺奶奶,那這是……”
定睛一看,黑尾嘶了一聲,又看了看烏漆麻黑的家,嘴角一抽。
“我知道是誰了,這個笨蛋!!”
“怎麼?你認識?”
燈光太暗,那個人又是縮在角落的陰影處,完全沒辦法分辨是男是女。
隻能隱約看出來是個人。
而且可憐巴巴。
總感覺太陽穴在狂跳,黑尾抬手揉了揉眉心,揚聲道:“朝光!你小子在門口當賊呢?!”
“啊?”下意識看向一臉暴躁的幼馴染,研磨微微睜大了眼睛。
聽到聲音的白發少年循聲望去,就看到兩人站在路燈下。
他立即站起來身來,眼睛像是車大燈一樣,蹭地一下亮了起來。
隻見他如同出門玩迷路終於等到主人找到自己的小狗。
搖著尾巴,飛奔了過去。
“啊啊啊!鐵尼!你終於回來了!!”
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黑尾臉頰爆出了一個井字,“不要這樣叫我!”
看清楚他的臉後,研磨驚訝地說道:“朝光?”
一個緊急刹車的朝光張著O型嘴,“研尼!”
“好久不見!!”說著他將雙手插在立即警惕起來,但沒有閃避成功的研磨腋下。
將人舉了起來後,在原地轉了好幾圈。
“我好想你啊!研尼!昨天本來想去找你的!但鐵尼不讓我去!”
露出死魚眼的研磨垂下腦袋,看著他充斥著興奮和喜悅的眉眼。
心中隻剩下無奈。
他伸出手拍了拍笨蛋小狗的腦袋,語氣夾雜著欣喜,“確實好久不見了,但是,朝光,你怎麼穿著井闥山的校服?”
井闥山的製服非常有個性,就像他們排球部的隊服一樣。
綠意盎然。
研磨自然是認識的。
腦袋冒出一個問號,朝光下意識看向了嘴角直抽抽的黑尾,小聲詢問道:“鐵尼,你沒給研尼說?”
一個跨步來到他們身側,黑尾伸手稍微用力掐了掐他的臉頰。
皮笑肉不笑道:“先說,彆叫我鐵尼,我的名字是?”
無辜地眨了眨眼,朝光含含糊糊地說道:“黑…黑尾鐵朗。”
“所以,要叫我什麼?”
“鐵尼!!”
“你這個笨蛋!”
黑尾每次都耳提麵命讓朝光直接叫他鐵朗尼,結果耶耶每次都是這樣回答。
已經快成為常駐節目了。
“嗯嗯嗯,我是笨蛋~”
被他提溜起來的研磨睜著死魚眼,“朝光,你先放我下來,再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小狗雖熱情,但多了有點煩。
“哦哦哦。”反應過來的朝光動作輕柔地將人放在了地上,指了指身上的製服解釋道。
“我轉學啦!今天才剛報道呢!”
“我給你們說哦,井闥山不愧是大都市的學校,學校有那麼——大!!”
他張開雙臂,比劃著學校有多大,眉眼儘是興奮。
好笑地看著他,研磨點頭道:“確實,穿著這身製服,人都帥了不少了。”
研磨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但朝光就吃這套。
隻見他笑出了小虎牙,眼睛彎成了可愛的月牙。
“研尼也好看,帥氣加倍!”
知道自己剛剛的話是說給了笨蛋聽,朝光一點沒在意。
反倒是讚同自己是笨蛋。
黑尾無奈扶額,深深歎了一口氣後,說道:“關於轉學的事一會再說,你先說說你怎麼在門口?”
“我今天出門的時候不是告訴你,老爹出差,爺爺奶奶去鄉下了,我要自主訓練到八點嗎?”
“你答應得好好的,結果呢?”
黑尾的父母離婚,從小和父親以及爺爺奶奶居住。
而朝光的母親是黑尾母親的妹妹,兩人屬於表兄弟。
朝光媽媽擔心黑尾,所以在朝光小的時候就經常性將他帶來東京。
陪伴黑尾。
兩人從小關係都很好,後麵黑尾認識了研磨。
就變成了三人在假期一起玩。
聽著表哥的質問,朝光下意識後退一步,像是闖禍的薩摩耶,飛機耳都露了出來。
隻見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心虛地解釋道:“我把鑰匙落在社團了。”
微微眯起眼,黑尾金色的眼眸透出幾分危險來,追問道:“那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或者去研磨家?”
縮了縮脖子,朝光轉身躲在研磨的身後,悄悄探出一個腦袋。
磕磕巴巴繼續說道:“那個,我手機也忘在社團了,沒去研尼家,這不是怕鐵尼你回來找不到我嗎?”
差點要被他氣笑,黑尾單手叉腰,“不知道去便利店買點東西坐著?或者問店員借手機打給我?”
心虛得不行,朝光默默將頭縮了回去,雙手抓著研磨的外套。
“啊……因為我錢包也忘在社團了。”
此話一出,兩人齊齊沉默了。
啊這……
“你是笨蛋吧!!怎麼什麼都忘!你吃飯怎麼沒有忘!”氣得跳腳的黑尾一個箭步衝到了幼馴染的身後。
一把鉗住了連頭發絲都在散發著心虛的朝光後頸,指指點點。
“鑰匙忘了,手機忘了,錢包也忘了,你是金魚腦袋嗎?”
這段話他乾脆用上了關西腔,嘲諷力直接拉滿。
被罵得不敢還嘴的朝光隻是耷拉著腦袋,委屈的模樣讓研磨歎了一口氣。
“好了,小黑,朝光也不是故意的,他本來就有點笨笨的。”
“彆說他了。”
頓了頓,研磨望向一臉得救表情的朝光,詢問道:“那你怎麼回來的?電車?不是沒帶錢包嗎?”
有了靠山的耶耶立即支棱起來,“我口袋有零錢!剛好夠坐車的!”
磨了磨後槽牙,黑尾陰陽怪氣道:“哇哦,那你還真是好棒棒哦,運氣真好。”
聽不懂好賴話的朝光認真點頭,“我也覺得!可要是我口袋的錢不夠的話,我就會翻包找錢包,如果我沒找到錢包,就會回學校了。”
眼神滄桑了一瞬,黑尾欲言又止地看著真是這樣想的朝光。
好似有千言萬語要說,最終隻化作了無力的歎息。
他擺了擺手,背脊都彎曲了,“算了算了,我和你計較什麼呢。”
“回去吧,我去開門。”
看著幼馴染戚戚然的背影,研磨無語了一瞬。
小黑以前帶朝光的時候就是這樣。
他都習慣,小黑一點都沒有改過。
真是操心的命。
瞥了眼不明所以的小狗,研磨平靜地說道:“去我家吧,否則你們還要做飯。”
“媽媽在家的。”
“難道你們不餓嗎?”
話音剛落,朝光的肚子十分應景的響了一聲。
隻見他用著期待的眼神看著轉身麵對著他們的黑尾,身後的尾巴搖成了大風車。
“鐵尼,吃飯,我餓,飯飯飯飯飯。”
被他吵得耳朵疼,黑尾立即上前捂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瞪了他一眼後,說道:“那行,走吧!”
“好誒!”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黑尾的指縫中傳了出來,朝光的雙眼放光。
他剛剛就很餓了,但沒有鑰匙沒有錢,又不敢亂跑。
蹲在門口的時候恨不得抓起地上的小草啃一口。
“走吧,小黑,這次還真是驚喜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麵色微僵的幼馴染,研磨收回了視線。
眼底劃過一抹深思。
愛知縣的朝光怎麼會來到東京?
難道跟小黑之前說的事有關?
到時候問問吧。
這次換成是黑尾心虛了,他不敢去回答,隻能抓著傻乎乎的朝光,轉移話題。
“笨蛋,下次記得要整理好自己的物品,我到時候給你辦個地鐵卡,不準忘記。”
“至於鑰匙,我乾脆給你搞個繩子套脖子上算了。”
“這段時間家裡沒人,你自己也傻乎乎的。”
黑尾的爺爺奶奶嫌棄東京的夏天太熱,在五月底的時候就回到了鄉下避暑。
父親則是海外出差。
朝光如果老是忘記帶鑰匙,就隻能在門口蹲著等自主訓練結束的黑尾回家。
乖巧點頭,白發少年老實回答道:“我不是故意的,今天有點開心了,沒注意,下次不會了。”
“哼,你覺得你在我這裡有信譽值嗎?”
“……鐵尼,下次我真的會帶!”
“哦。”
“研尼…你信我的吧?”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