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江有汜正疾步走於宿舍樓的一樓廊道上。
校規第二條,任何人不得、也不會在夜間出行。
她白天已經違反過校規了,根據結果來看違反校規並不會直接觸發必死點,她也就放心地在夜晚出來探索未知區域了。
咚,咚,咚。
江有汜停下腳步,側耳傾聽,廊道內確實一片寂靜。
咚。
她試探性地落腳,卻敏銳地分辨出緊隨其後也傳來一響腳步聲。那聲響自身後的廊道深處傳來,在廊道左右回蕩。
“砰砰砰。”
江有汜猛地回過頭,看向不遠處發出異常聲響的一個房間。
1025?這不對吧。
“江有汜?是你嗎江有汜?救救我,快救救我!”仿佛是知道房間外的動靜,裡麵立刻有人喊叫了起來。
確實是於晴的聲音。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離開1026很長一段距離了,這裡怎麼可能還是1025?房間號剛剛還好好的,是什麼時候發生了變化的?
“救救我啊,救救我啊,求你了!啊啊啊啊啊!”於晴刻意壓著聲音哭喊著向她求救。
江有汜沒有動彈,屏息警惕著周圍的變數,視線一一掃過那些牆壁,試圖找出突破口。
“啊啊啊啊啊,江有汜觸犯校規!江有汜夜遊!”他忽地尖叫,聲音迅速在狹窄的廊道擴散,“她在這裡,她在這裡!”
“咚咚咚——”
就在於晴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兩側的房間立刻響起了急促的敲擊聲。
“咚,咚,咚,咚咚咚——”
敲擊聲越來越急促,連帶著旁邊的房間、更遠的房間也傳出敲擊聲,鼓點般刺激著她的神經。
她剛要抬腳離開這裡,走廊上腳步聲也接連響起。她被堵住了,前後都有腳步聲。
腳步聲?沒錯,就是腳步聲。
江有汜思考權衡了一下,豁然開朗,隨後堵住兩隻耳朵抬腳朝前跑去。四周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心跳聲在身體裡回蕩,她感覺自己的腦袋更加清明了幾分。
再次來到升降箱附近,確認周圍的房間號並沒有什麼問題,她毫不猶豫地用密匙打開了升降箱。
在腳步聲、叫喊聲和敲擊聲混雜中,她飛快地用相同的方式打開了對麵的宿舍樓大門,利用手中的設備給予了最高權限,在整個宿舍弄出了一個缺口,這才折返躲進升降箱。
她剛剛什麼也沒有聽見,因此也判斷不出那些追著她的東西有沒有追上來。
麵前的顯示屏顯露出負一樓到負七樓的選項。她並沒有著急去做選擇,而是安靜地捕捉外麵的聲響。
完全聽不見聲音,這裡的牆壁似乎比宿舍其他地方的牆壁都要隔音很多。
許是沒有接受到指令也被設作了一種指令。不出幾秒,升降箱便自動運行,主動選擇下行去了負八樓。
負八樓,這是屏幕上不曾出現過的選擇。
升降箱平穩且無聲。江有汜解開它的鎖,卻發現眼前依舊被什麼阻礙著。
她打開一個小光源,隻見一堵高大的牆赫然立在眼前,與升降箱之間幾乎沒有空隙。
這麵牆與這所學校裡的其他牆顯然不同,泛著銀白色的光,光滑的麵板上隻有一個極小的點。
應該也相當於是一扇“門”。
江有汜沒敢輕易伸出手。就在她準備更加仔細地觀察一下那個小點的時候,她敏銳地感受到牆壁以及那個點內部發生的變化,側身躲開其對於信息的捕捉。
是虹膜解鎖!她的虹膜肯定是對不上的,甚至會引發警報。
江有汜不再停留,迅速控製升降箱前往負七樓。
出乎她意料的是,整個負七樓燈火通明。
兩條狹窄的廊道交叉成十字,一條筆直地橫在眼前,與宿舍樓的走廊相平行;另一條以一個微妙的扭曲幅度延伸向前。兩條廊道的兩側規規整整,透出刺眼的白色光芒。
這裡不像是寢室,反倒像是鼠籠;不像是學校,反倒像是實驗室。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發現兩側的布局和地麵上的宿舍樓沒有差彆,都是一塊塊麵板交錯攔截而成的一個個小房間。
這些房間從裡麵看確實還可以,但是從外麵看空間真的太小了。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的麵板是透明的,可以看見每個房間裡都有人居住。他們穿著統一的校服,不約而同地朝向著休眠艙對側的麵板做著白天在教室裡那樣的動作,一動也不動。
單間透明,行為刻板,這不是實驗室還能是什麼?
江有汜默然,沒再繼續向前走,而是重新回到升降箱內。升降箱一層一層地停留。從負七樓到負一樓,她發現這裡的每一層都是這般模樣。
難怪一幢隻有七層的宿舍樓能給五百多人每人安排一個單間。
淩晨,江有汜悄無聲息地回到一樓。
走出升降梯的瞬間,她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宿舍樓大開的大門,夜間的低溫席卷了整個走廊。
居然沒有一個人來地下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