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狗命(1 / 1)

刁奴 順叔 4073 字 2個月前

坐在大樹叉上,剛好能看清牆內的情況。

裡麵的院子不算小,到處雜草叢生,內殿的大門敞開的,清清冷冷,沒幾個家具。

這淒慘程度,比鎖秋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算了,估計裡麵也不可能有吃的。

她失望搖頭,正準備下樹,低頭一看——

“怎麼這麼高!!!”

她剛才到底怎麼爬上來的?!

艾青絕望,環顧四周確定沒人後,她決定試一試。

小心翼翼探出腳,兩秒後縮了回來。

“要不直接跳下去?也不是很高……”

也就大概三四五六米?

艾青痛苦哀嚎:“剛才到底怎麼爬上來的啊!來人啊,有沒有人啊,救命呐!”

……

無人回應。

無奈,她隻能待在樹上想辦法。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眼看著夕陽即將西下。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在樹上過夜,甚至很多天都掛在上頭沒人發現,被餓死在樹上,然後屍體被風乾時。

有人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那道身影有些遠,她奮力揮手呐喊:“救命!救命!!救救我啊!!!”

遠處的身影腳步停頓,四處查看一圈,最終將目光定在她身上。

對方逐漸靠近,艾青開心到幾乎要蹦起來。

身子一歪差點掉下去,她趕緊抱緊樹乾。

待那人越來越近,她才發覺似乎有點眼熟。

“大哥?你怎麼在這兒?”

對上她震驚的大眼睛,謝容生也覺得好巧。

他一手拿著魚竿,一手提溜著兩條肥美的魚兒仰望著樹上的女子。

“真巧,你也在這裡。”

“是啊是啊,大哥你又釣魚了?”

“嗯。”

“你們在太子身邊當差的這麼閒嗎?”

謝容生頓了頓,微微頷首:“啊,還行。”

艾青羨慕了:“太子也太好了吧,跟著他能拿高俸祿,還能有這麼多空閒時間。”

跟著他拿的俸祿很高嗎?他倒是不曾了解過。

這個問題艾青也好奇。

她一臉八卦打聽:“大哥,你每月俸祿有多少?”

謝容生沉默。

她自動理解為保密。

“哎呀哎呀,我懂的,不說就不說吧,我懂的。”

問彆人工資多少的確不太禮貌,她嘻嘻笑著,目光又滴溜溜轉到了那兩條魚身上。

謝容生也算是一回生兩回熟,竟秒懂她的意思。

這是又垂涎他釣的魚了。

“大哥,今天的魚釣得不錯啊,在哪兒釣的?”

他繼續沉默。

艾青尷尬:“嗬嗬,這也不能說是吧,我懂我懂。”

連在哪裡釣的魚也保密,小氣鬼。

“那什麼,大哥今天這魚還給太子殿下吃嗎?”

謝容生仍然沉默。

她怒了:“還是不能說?我懂我懂!”語氣開始咬牙切齒。

他卻不懂,她到底懂什麼了?

“你生氣了?”

男人終於開口,引得她皮笑肉不笑:“沒有!”

那就是有。

他抬手晃了晃魚兒,眼裡帶笑說道:“今日的魚不給太子,不若贈你一尾?”

“好啊好啊,多謝多謝!”

某人立刻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謝容生沉吟一瞬,問:“你這是……”

艾青:“……實不相瞞,我下不去了,大哥。”

她苦著臉央求:“能麻煩你幫我找個梯子過來嗎?”

樹下的男人倒也好說話,魚和魚竿放一旁,轉身幫忙找梯子去了。

沒一會兒,艾青就看見他扛著竹梯回來了。

不得不說,這人是真帥啊,身架堪比男模,扛著梯子也不能損耗他半分的美貌。

她順著梯子小心翼翼爬下來,腳踩地上終於安心了。

“多謝大哥救我狗命。”

謝容生聞言,眉頭一跳。

他還從來沒見誰對自我的定義是這般的。

她嘿嘿一笑,不客氣地蹲下身去挑地上的魚。

今天的魚大小差不多,她隨意挑了一尾,笑容燦爛道:“多謝大哥,真救了我的命了。”

謝容生看她一副撿了大便宜的表情,忍不住調侃:“鎖秋宮還是吃不飽飯?”

“什麼?”

沉浸在喜悅中的艾青沒聽清他說的話。

他搖搖頭:“沒什麼。”

頓了頓,他問:“你爬樹上去做什麼?”

“我說鍛煉身體你信麼?”

顯然,謝容生不信。

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她怕蓮子蓮生擔心,準備回鎖秋宮去。

可惜,她不記得來時路了。

看出她的窘迫,謝容生道:“一起走吧,正好我也要回東宮。”

“好啊好啊。”

艾青拎著魚跟在他身後,不遺餘力地說著話,試圖討好對方並拉近雙方的關係。

雖說不是什麼達官顯貴,但多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她懂。

謝容生微擰眉心,有些後悔自己草率的決定。

就不該大發慈悲跟她一起回,太吵了。

晚上,禦膳房負責給鎖秋宮送飯的宮人莫名收到東宮的口諭——

“鎖秋宮的宮人也是人,若是再讓太子殿下知曉有人克扣飯食,仔細你們的狗命!”

艾青魚頭湯都燉好了,禦膳房卻送來了不錯的飯食。

“早說啊!那魚就先不吃了,風乾了當魚乾呐!”

她扼腕歎息,連喝了兩大碗鮮魚湯。

上方的謝容川卻看著三人大快朵頤陷入了沉思。

艾青吃得飽飽的,轉頭看他已經用完飯,自覺地去收拾碗筷。

他還捧著他那包漿的書在看,她默默給了個大白眼。

鎖秋宮又不是隻這一本書,他就不能換一本看麼。

“你的手怎麼了?”

謝容川突然出聲,嚇了她一跳,差點把碗筷給扔了。

順著他的目光低頭,她這才發現自己手腕內側擦傷了一大片。

滿不在乎道:“不小心蹭的。”

應該是爬樹的時候擦傷了。

他沒再多問,她也沒再停留,捧了碗筷就出去清洗。

蓮生打了水進來,正好瞧見主子漆黑的眸子注視著艾青姐姐離開的背影。

那眼中充斥的到底是什麼,他看不懂,隻能裝作沒瞧見這一幕,低頭認真擦拭著地板上的灰塵。

……

永安宮中燈火通明,琉璃珠串熠熠生輝,映照著珠簾後的皇後貴氣逼人。

她不像其他嬪妃愛側躺在榻上,總覺著不端莊,故而總是背脊挺直地坐著。

付太忠站在珠簾外,微微躬身,對著裡麵喝茶的皇後稟報。

“太子殿下是在禦膳房瞧見鎖秋宮的宮女鬨事,這才知曉了大皇子的情況。”

嫣紅的唇上沾染了茶水,封明珠輕輕用手帕拭去,喃喃重複:“鎖秋宮的宮女……”

“正是,那宮女叫艾青,乃是大皇子身邊的大宮女,是嚴貴妃身邊的嬤嬤調教出來的。一直以來心高氣傲,對下嚴厲苛刻,隻是最近這半年不知怎的,像換了個人似的。”

皇後輕輕一笑:“長時間的苦日子,的確是能逼人變個樣子的。”

“她膽子倒是不小,敢當眾口出狂言。”

“大皇子久居鎖秋宮,身邊養出了刁奴倒也正常。”

封明珠手裡撚著檀木佛珠,冷笑一聲:“他容得下這般刁奴,本宮可容不下。”

付太忠眼皮一跳,果然聽她吩咐道:“付太忠,讓下邊兒的人去辦吧,做乾淨些,莫讓太子知曉了。”

“奴才明白,娘娘放心。”

退出永安宮,他抬手抹了把額頭滲出的細汗。

身旁的小太監殷勤拿袖子為付總管扇風。

“這天兒是越來越熱了,人心卻越來越冷啊。”

付太忠哼哼兩聲,邁步往前走。

小太監聽得雲裡霧裡,諂媚道:“您說得是,天兒是熱。”

聽著小太監的附和,他諷刺一笑。

傻子,什麼都不懂,以為能討主子歡心,實則太出眾就成了彆人的眼中釘。

……

艾青蹲在院子裡給自己的豆角秧苗澆水,嘴裡念念有詞。

“多喝水,長高高,結豆角。”

蓮子在旁邊看著,莫名就跟著笑了起來。

她抬頭看她:“你笑什麼?”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笑,很開心,好像很多事都慢慢好起來了。”

艾青嗤笑:“什麼事就好起來了。”

“很多啊,比如主子的病好多了、主子氣色好多了、咱們得吃食好多了、每月送來的份例也好多了……”

蓮子掰著手指如數家珍,她卻聽得哭笑不得。

什麼好多了,要求也太低了。

在艾青看來,他們仍舊過得緊巴巴。

謝容川倒是氣色好了,可蓮子蓮生仍舊瘦得跟豆丁似的。

“哎……”

“姐姐你歎什麼氣啊?”

蓮子一臉不解望著她。

艾青搖搖頭:“沒什麼,去看看殿下起身沒,給他打水梳洗吧。”

“哦!”

小丫頭轉身,邁著歡快的步伐走了。

她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回到自己的小躺椅上癱著。

看著湛藍的天空,漸漸走了神。

就連頭頂這片天空都不是原來那個世界的。

她該怎麼辦?

這是這大半年來她思考得最多的問題。

至今都不清楚這是夢境還是真實的。

穿越這種事,到底歸屬於科學還是玄學?

彆人穿越不是公主就是女主,她倒好,直接成了宮女。

穿成宮女她也認了,好歹主子給力點,她不用為吃飽穿暖的事發愁就知足了。

回想起謝容川那與世無爭的模樣,她長歎一聲。

老天爺還不如直接讓她去死!

艾青剛想起身繼續澆水,眼前卻突然一黑,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接踵而來的是頭暈目眩。

嗬,平日裡各種許願暴富一點不靈,這才抱怨一句想死,立馬就靈驗了!

心中默默罵了老天爺兩句,整個人便徹底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