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比賽要開始了。
切原赤也運氣很好的拿到了他的發球局,海帶頭少年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露出了一個足以嚇哭小孩的猙獰笑容,指節用力扣球,而後起跳,揮拍——
“赤也的‘指節發球’不需要紅眼了嗎?”
秋成知仁一眼就看出了不對。
他對於自己小夥伴的招式很清楚,切原赤也在被激怒或者見血的情況下會不自覺的進入另一個境界,各項數值都有飛躍的提升,被他擅自命名為紅眼境界。
而‘指節發球’就是在紅眼境界下能用出的招式之一。
最大功臣柳蓮二嗯了一聲:“自從上次正選比賽你說過之後,我就抽了個時間帶赤也做了一次檢查。”
“醫生說是因為情緒波動過大引起的眼眶充血,很可能是高血壓,建議克製一下,不然以後會引起很多疾病。”
柳蓮二想起醫生一臉嚴肅地告訴他以後會引起什麼什麼疾病哪哪器官病變之後,人都是麻的,出了醫院就勒令切原赤也在能自主控製情緒之前,不許再用這一招。
雖然這一招的強化作用肉眼可見,但是如果要拿未來的生命做燃料隻為這一時的強大的話,那還不如老老實實提升自己的基礎實力。
所以切原赤也的訓練菜單和秋成知仁的一樣更新迭代極快,甚至為了他的血壓問題柳還做了一份食譜,找了個日子上門拜訪親自送到切原媽媽手裡……
然後告訴晴天霹靂的切原赤也在控製好情緒之前不準上場比賽。
於是切原赤也比霜打了的茄子還蔫。
但是這一招是肉眼可見的好用,在近些日子的訓練下,他已經極少的再進入紅眼模式了。
“怪不得呢。”秋成知仁悶笑:“這段時間他的比賽一直被安排在單打二。”
你要說他上場了吧,把把比賽和單打一一起坐觀眾席。你要說他沒上場吧,名單上單打二切原赤也四個大字工工整整。
也怪不得他這麼激動,上場比賽都要翻欄杆,像好久沒吃過肉一樣的老虎雙眼發亮。
“你覺得赤也能贏嗎?”
柳蓮二雙手環臂,看著場內的形式,語氣不鹹不淡地問,剛好可以被站在他身邊的秋成知仁聽得清清楚楚。
“實話說,很難。”
栗發少年誠實地回道。
“無論從體力、技巧之類任何方麵看,赤也勝利的可能性都不大。”
跡部景吾到底是一部之長,能在一年級的時候就帶領網球部推翻三年級並革新成功,本身就代表了他實力的不俗。而在他之前,上一個革新成功的就是如今已經帶領立海大將牧之藤拉下王位的幸村精市,由此就可以看出很多。
再加上,他已經打了一年東京都大賽關東大賽乃至全國大賽,無論是比個人實力還是經驗,麵對尚且稚嫩、且被封鎖了能大幅提升身體素質的招式的切原赤也……可以說幾乎是穩贏。
“砰!”
黃色的小球重重砸在切原赤也腳下。
“冰帝拿下此局,3-1!”
柳蓮二點點頭,轉身喊了真田一聲:“弦一郎,記得看準時間去熱身。”
對此一無所知的切原赤也並不輕鬆,一時上頭的興奮勁過了之後,疲憊猶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跡部景吾的網球在某一方麵與手塚國光、甚至是幸村精市的風格很像,都是用最基礎的招式打出最好的效果。跡部景吾極為擅長搶七持久賽,自然靠得當然也是他那紮實的基本功。
無論打到哪裡都能被回擊,無論是什麼樣的球,在越過球網的那一瞬間都似乎撞上了一堵密不透風的牆,被重重反擊回來……
一球,兩球,三球……
可惡!可惡!可惡!
隨著比分逐漸拉大,切原赤也恨恨咬牙,翻騰的怒火湧上胸腔,紅色逐漸蔓延至眼底,充斥整個眼眶,但主人卻毫無所覺。
可惡!可惡!可惡!
我要贏啊!我要贏啊!
理智於怒火中燃儘,白色悄無聲息地自紅色中蛻變而來,慢慢地、慢慢地攀附上他卷卷的頭發。
秋成知仁感知到了細微的精神力波動,不自覺地攥緊欄杆,眸光凝重。
“哈哈哈哈!!”
一雙猩紅的眼猶如獵人盯緊了獵物,對上緊緊蹙著眉的跡部景吾,似渴水般舔了舔唇角。
“我要……擊潰你。”
丸井文太正在喝水,見這一幕一口全噴了出去,水漬落在他前襟上,沾濕了一片。他瞠目結舌地拍了拍傑克桑原:“我是不是看見赤也進化了啊……”
隨地大小變,這是什麼情況??
仁王雅治臉上的笑意沒有了,他喊了一聲柳的名字。
“……柳、柳前輩。”
目睹了一切秋成知仁聲音顫抖:“他他他他他他變白毛了啊!”
變白毛了啊!
變仁王雅治了啊!(仁王:?)
這可是現實世界不允許這麼離譜的東西出現!!
真田弦一郎緊蹙眉頭,柳蓮二慣來眯著的眼猛得睜開,直直的看向場內毫無所覺的切原赤也,預感到事情往極為棘手的方向發展。
“精市。”
幸村精市明白他的意思,正欲站起來向裁判申請棄權時,被秋成知仁攔了一下。
“赤也好像正常了。”
“什麼?”
他們三人一齊扭頭,就看見了在這片刻裡眼神已經恢複清明、甚至頭發也變回去了的切原赤也可憐兮兮地對著他們拜了拜。
像在上香。
但還好他的前輩們關注點沒在這裡。
“這是怎麼回事?”
柳蓮二訝異地問道:“明明剛剛……他是完全沒有理智可言的。”
“跡部似乎對他說了什麼。”
真田皺著眉,想了想。
“那就先繼續比賽吧。”幸村精市仔細打量了一下切原赤也的狀態,發現白色褪去,整個人已經幾乎沒什麼問題了,又放鬆了神情。
“待會比賽結束,再帶他去做個檢查吧。”
柳蓮二“嗯”了一聲,“我帶他去,我不需要上場。”
和秋成知仁一樣,這場比賽柳蓮二也不在名單上。
幸村精市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場內的切原赤也看到幸村精市又坐回了椅子上,終於鬆了口氣,嘟囔道:“好險好險……”
他打上頭忘了柳前輩曾經跟他說過的話,差一點就要被迫棄權還要加上下一階段的營養食譜以及真田副部長的‘熱心監督’了。
在噩夢的三重施壓下,切原赤也水靈靈地從暴怒模式中蘇醒。
跡部景吾:“恢複理智了啊。”
“是。”切原赤也扭扭捏捏:“那個,謝謝你啊。”
要不是跡部景吾突然喊了他一聲跟他說柳蓮二在盯著你,他也不會這麼快就清醒。
“本大爺就當做好人好事了。”
跡部景吾放下了心裡的擔憂,拎著球拍回了自己的半場:“行了,繼續吧。”
小插曲播過,比賽重新開始。
跡部景吾站在球的落點處回球,手中的球拍卻驀然一沉。
他挑了挑眉,用了點力氣揮出去,打量了一下麵前的海帶頭少年。
在剛剛那個異變結束後,他的力道、速度乃至控球力都有了飛躍的增長。
看來,立海大也藏了不少的東西。
不過……
他毫不客氣地將球打向切原赤也的死角,看他因為去接球絆了一下腳,狼狽地栽倒。
隻是這點的話,是打不過他的!
“冰帝學園拿下此局,6-2!”
“冰帝學園獲勝!”
-
還是輸了。
切原赤也抓著球拍,腦袋悶悶地埋在臂彎裡。
球場太大了,大的他每邁出一步對於身體來說都是負擔,乳酸堆積之下,連胸膛也劇烈地起伏著。
球場卻又太小了,小到球網兩端的雙方眼裡都隻容得下一個黃色的小球,隻容得下一場勝利。
體育競技有贏必有輸,在這賽場上從沒有雙贏的局麵。
但獲勝的不是他。
他的前輩們甚至是知仁都能打出很漂亮的比賽成績,可是放到他這裡,連贏下比賽都沒能做到。
這樣……要怎麼做立海大的王牌啊。
切原赤也蔫了吧唧地站在幸村精市麵前,喪氣的垂著腦袋:“對不起部長,我輸了。”
幸村精市還沒開口,丸井文太就竄過來拍了拍他的腦袋,笑嘻嘻道:“赤也,你是背著我們偷學了什麼招式嗎?”
“老實交代!那是怎麼回事!”秋成知仁手臂搭在他肩上,小聲道:“我也想學那一招哎……”
頭發突然變色什麼的……真的很酷哎!
“誒?”本以為會被凶的切原赤也豆豆眼,“什麼招式?”
“就是那個那個那個……”
秋成知仁給他比劃比劃。
“好了,不鬨了。”
幸村精市終於有機會插入對話了,藍紫發少年笑意吟吟,誇讚了一句:“赤也,打得不錯。”
“幸村部長……”
切原赤也淚眼汪汪,“但是我比賽輸了,請懲罰我吧!!”
“為什麼要罰你,輸了比賽不是很正常嗎?”
柳蓮二走過來:“那是跡部景吾,冰帝的部長,和精市、弦一郎一個水準的選手。”
“輸了,再打贏不就行了?”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沒有輸過比賽的選手,哪怕是立海大也並非毫無敗績,去年與牧之藤的對決,就算幸村精市他們也稍微吃了點苦頭。
但是,輸了再贏回去不就行了?
人生不就是在攀登一座又一座大山嗎?
“前輩……”
切原赤也蛋花眼,兩行清淚要掉不掉。
他的前輩們真好!他要守護世界上最好的立海大一輩子!
“啊,對了。”柳蓮二想起自己來乾什麼的了,扭過去朝幸村精市點點頭:“那我們先走了。”
幸村精市:“嗯,去吧。”
切原赤也茫然:“什麼?你們要去哪?”
“不是我們哦,赤也,是你。”
秋成知仁後退兩步,縮到丸井文太背後,露出個腦袋笑嘻嘻的:“柳前輩要帶你去醫院再做一次檢查哦。”
“什、什麼?!”
切原赤也這次是真的要掉小珍珠了。
從上次檢查他喜提了一套食譜以及“如果控製不好情緒就不讓你上場”的威脅後,他就對醫院這個地方產生了巨大的恐懼。
這是耽擱他成為立海大王牌no.1的邪祟之地!!
“不要抵抗了,走了。”柳蓮二拎著他的後領子,毫不留情:“早去早回。”
秋成知仁揮了揮手,喜滋滋地告彆小夥伴。
雖然他不知道有什麼好喜的,但可能是對“既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開路虎”的報複性嘲笑吧。
“知仁,你也去。”
幸村精市悠悠開口,揪出躲在丸井文太背後幸災樂禍的秋成知仁,補充道:“做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看看經常性低血糖到底是什麼問題。”
秋成知仁晴天霹靂。
“我就不用了吧我的體檢報告單很全的……”
他試圖抗爭。
“不行。”
然後被駁回了。
“哈哈哈哈哈哈!!”
秋成知仁不樂了,於是遵循能量守恒定律,笑容轉移到了切原赤也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