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忍足侑士拿下此局,6-2!”
“冰帝學院獲勝!”
“意料之內啊。”秋成知仁包裡的巧克力吃完了,正在拆麵包吃。他慢吞吞地撕下麵包邊邊塞進嘴裡,含含糊糊地說:“看來,這步棋是雙方打平了。”
冰帝拿下了這一局,青學雖然沒有如預想中消耗掉冰帝的king,卻也帶走了棋盤上的“天才”忍足侑士。
但柳蓮二反倒搖了搖頭:“不,是青學略勝一籌。”
畢竟青學現在還有手塚國光與不二周助沒上場,他們兩個是可以確定的單打一和單打二。
但冰帝的棋盤上隻剩下了跡部景吾一個國王,資曆尚淺的鳳長太郎和日吉若,無論哪個放出去走下一步,滿盤皆輸的概率都很大。
幸村精市抱著胳膊觀察下方的冰帝選手,不發一言。理智上,他讚同柳蓮二的話,但直覺上,他倒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那可未必。”秋成知仁又撕掉一塊麵包邊吃,折了折包裝紙,將視線投向跡部景吾,而後看了一眼對麵青學選手席裡走下一個栗發的眯眯眼少年,倏而揚起微笑:“看來,和我想的一樣。”
“嗯?”柳蓮二疑惑地將視線投回場中。
幸村精市心裡那股古怪的感覺被秋成知仁的話證實了,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冰帝選手席裡,緩慢地站起一個人。
“現在進行的是冰帝學園與青春學園單打二的比賽。”
“由青學的不二周助,對戰冰帝的——”
“跡部景吾!”
當跡部景吾走到場內時,場外一片嘩然,隨後響起喧鬨的竊竊私語聲。
“不是吧……那個跡部,他居然放棄了單打一的位置??”
“從他去年帶著冰帝比賽到現在,可一直都是天打不動的單打一啊。”
“……”
“這真是……”柳蓮二驚愕地站直了身,“有些超乎我的預測啊。”
場內的不二周助微微睜開了藍色的眼,看著對麵緩步走來的灰發少年,喃喃道:
“居然……”
“啊嗯,看見本大爺很意外嗎?”跡部景吾挑了挑眉,抱著胳膊。藍灰與白相間的校服搭在他身上,雖然隻是簡簡單單地站上球場,卻似乎已經成為了腳下這片土地的王。
“既然你們能消耗掉忍足,那本大爺為什麼不能在單打二。”
忍足侑士剛結束自己的比賽,正歪在休息椅上喝水,輕笑了一聲,“哎呀,我們的king要出場了。”
向日嶽人撓了撓頭,雖然他一早就知道參賽名單,但也有些想不通跡部和教練的安排。他也不虧待自己,拿胳膊杵了杵忍足侑士,問道:“侑士,為什麼跡部在單打二啊。”
被杵的腹部生疼的忍足侑士默默離對自己力量毫無所覺的向日嶽人遠了些。
“這個嘛……”
處在觀眾席最上麵的秋成知仁將最後一口麵包塞進嘴裡,包裝紙裝進兜裡,順手把背包塞到幸村精市手裡,留下一句“前輩我去幫景吾加個油馬上回來”就掠過人群,飛一樣的往下跑。
幸村精市掂了掂他的包,重量一般,有些無奈。
秋成知仁像條靈活的泥鰍咻咻咻的穿過灰藍白相間的校服,呲溜地滑到冰帝的觀眾席並撞到芥川慈郎一個。頭發微卷的少年一無所覺,撓了撓肚子,翻了個身繼續睡。
秋成知仁一路以力大無窮之勢創到最前麵,手掌彎成喇叭狀:“景吾,加油呀!!!”
聽到背後熟悉聲音的跡部景吾額頭青筋跳了跳,剛想抬起的手尷尬的懸在半空,收到對麵不二周助疑惑地視線一個。
本大爺營造好的氛圍被這家夥毀壞的一乾二淨……!
“本大爺知道了,你給我好好待著。”他扭過頭,咬牙切齒:“不準再給我亂跑了。”
秋成知仁撇了撇嘴,完全沒被威脅到,加完油就不聽他的了,扭頭又像個泥鰍一樣“呲溜”回幸村精市身邊了。
然後回去的路上撞到了剛遠離向日嶽人的忍足侑士。
被二次創傷的忍足:……
他默默放下了手裡的水杯。
不二周助彎了眼睛,將目光放到場外的秋成知仁身上,又轉了圈從幸村精市掃視到跡部景吾,哎呀一聲,開始平等的看所有人熱鬨。
跡部景吾輕哼一聲,拿起網球拍走向後場。
比賽要緊比賽要緊……
秋成知仁回去了,然後被柳蓮二抓住了。
“為什麼跡部會上單打二而不是單打一?”他百思不得其解:“無論從哪裡想,他出現在這個位置,都有些奇怪。”
“不奇怪啊,也是一場押注吧。”秋成知仁一路狂奔,呼吸有些微亂,此刻抵了抵額頭,想了一下跡部景吾的思維方式,給出了解釋:
“冰帝的雙打頹勢很明顯,所以他們排兵布陣的時候估計會放棄青學那對雞蛋沾番茄醬的雙打。
這樣,勝負就壓在了關卡boss單打三上,而挑戰者忍足侑士獲得了勝利,接下來就是一路闖關到決賽圈——”
“但是,冰帝隻有一張王牌了,而且他們看不到青學的出場名單,也看不到將來的比分,將誰放在單打二就是另一場博弈了。”
青學需要關注的對手有四個,雙打搭檔大石秀一郎和菊丸英二,天才不二周助與手塚國光。
如果將不二周助放在雙打出場,那麼他們的雙打拿下一局的概率就是對半開。
但與之相對的,就是對方單打一二三裡對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這兩個鐵板釘釘的單打選手來說,能造成威脅的隻有手塚國光自己。
而如果不二周助不在雙打出場,那麼依照青學的雙打組合來看,他們冰帝可以穩拿下一場雙打。
與之相對的,就是他們隻需要拿下前兩場的單打,就可以贏得勝利。
“因此,在做好前兩場雙打隻能拿一場甚至一場也拿不到的準備後,單打二同樣至關重要。”
“如果輸了,連帶單打三的努力一起滿盤皆輸。”
“如果贏了,那他們就會贏下比賽、最差也會保證單打一的出賽。”
“但這同樣是兵行險招。”柳蓮二更不讚同了,“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如果在不二周助沒有出賽雙打的情況下,兩場都輸了,那麼跡部景吾出賽單打二,就證明冰帝……”
“必輸無疑。”秋成知仁平靜地接上後半句:“冰帝的一年級後輩太多了,他們隻有一張王牌。”
“所以他在賭。”
跡部景吾用自己掌握的數據,以縝密的思維和對隊友的信任布局之時,也在憑實力與運氣下注。
他從開賽就已經將所有的賭注推向賭桌:賭雙打無論不二周助是否會出場,他們都能贏一局,賭無論對手是誰,忍足侑士都不會讓他失望,賭自己能贏下這一局的勝利——
很明顯,他贏了。
這場博弈,最終還是他略勝一籌。
是的,這就是他聰明絕頂運籌帷幄的幼馴染!
秋成知仁驕傲地昂起胸膛,0人在意。
而場內對此毫不知情地跡部景吾還是做出了被秋成知仁打斷的姿勢——
他高舉著手臂,以一聲響指為序,呼出了聲勢浩大的應援聲!
“冰帝!跡部!”
“贏得是冰帝!勝者是跡部!!!”
灰發的少年身姿綽立,柔軟的風劃過他的眼,世界將盛大的光落在他眉目,神情倨傲,自信張揚。
他是跡部景吾,天生就要站在最頂端的王!
“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之下吧!”
……
“真是的,每次都這麼大排場。”
宍戶亮抱怨了一句,但看著跡部景吾背影的眼睛卻帶著點笑意。畢竟,這是他們的部長,會帶領他們走向全國,奪得冠軍的隊長。
也正是因為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他們才心甘情願地追隨他。
這可是跡部景吾啊。
他無聲地感慨了一句。
*
黃色的小球掠過球網,在兩端飛來飛去,猶如乖順的玩具被雙方玩弄於股掌之間。
不二周助實力確實很強,但跡部景吾比他更強。
灰發的少年躍起揮拍,一個扣殺球重重砸在不二周助球拍握把上端沒有被手掌覆蓋的部分,突如其來的重力使得球拍被震落,但球反而以此為跳台,回到了對方的球場——
是失誤嗎?不二周助想。
不是。他立刻得出了答案。
因為他的上空出現了一片陰影,籠罩了他,也籠罩了球。
跡部景吾笑容肆意,自信張揚。
“邁向破滅的圓舞曲——!”
*
“跡部景吾拿下此局,比分7-5!”
“本場比賽結束,冰帝學園拿下此局!”
“東京都大賽準決賽比賽結束,冰帝學園3-1獲得勝利!!!”
“好耶!!”向日嶽人與秋成知仁擊了個掌。
“等下,你怎麼又突然出現在這了???”宍戶亮發出了靈魂質問。
秋成知仁嘿嘿笑了笑,指了指場內對著他似笑非笑的跡部景吾,轉移話題,“景吾在等你們過去和對手握手呢。”
“你也真是的。”忍足侑士狠狠揉了揉他的腦袋,把柔軟的栗發揉成了雞窩以報被撞之仇,而後施施然下場了。
秋成知仁難得沒有什麼動作,乖巧地笑著對跡部景吾招了招手。
跡部大爺心情很好,看見他的動作,以為此人會坐在冰帝的觀眾席等待他凱旋歸來然後……
然後榊教練遞給他一張紙。
準確來說,是麵包的包裝紙,還是他吩咐管家放進去的麵包的包裝紙。
上麵有一行潦草的字跡:“我就猜你肯定會贏,給你帶的禮物在我房間的桌子上,今天起太早忘記了你記得去取,我和前輩們先回神奈川了,關東大賽見!”
下麵還有一行明顯不是他本人的字跡:“恭喜冰帝獲得勝利,很期待和你們的比賽,關東大賽見。”
跡部景吾:……
他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給拐跑了??
至於被拐跑的秋成知仁,他正如麵包紙上寫的,和他的兩個前輩正走在回神奈川的路上。
柳蓮二因為這場比賽雙方的巧思而收獲頗豐,正在整理數據,幸村精市也是。他若有所思,難得反思起來立海大的陣容是不是太過於正經,容易被人看破套路。
指縣大賽單打一二沒出過場,雙打一二單打三全憑三個新入部的靠手氣抽簽的套路。
雖然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技巧都是空談,但偶爾,他也想嘗試一下新的陣容。
決定了。
幸村精市在心裡拍了板:回去就和弦一郎和蓮二商量一下,爭取挖掘出隊友的所有潛力。
他們立海大可不能出現這樣的情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