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澀澀!(1 / 1)

“年輕人火氣就是大呢。”

在發了一次殺氣之後就仿佛溶解於空氣之中,一直悄然無聲的人將手拍在矮了一截的鹿頭人的肩膀上,製止其下一步即將展開的行動。

“雖然年輕氣盛是好事,但也很容易將自己的目標混淆哦。”

“真可惜,把你列為目標的人可不是我呢。”

“?哈?你這個綁架花季少女的罪魁禍首事到如今還想逃避責任嗎?!”

我戒備地盯著眼前的人,搞不清眼前的人為什麼占據著實力的上風卻是優哉遊哉地和我聊起天,而不是乾淨利落地將我們解決。

“你這無禮的小鬼頭——!”

“嘛,彆生氣啦,鹿島。畢竟你現在是這樣的身體了,還是彆太激動小心散架為妙呢。麵對年輕人犯下的錯誤,有時候還是得寬宏大量一下才可以呀。”

再次將自己手下的怒火壓製的男人認真地注視著我。

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什麼嘛,這種像是要把人的皮膚都解剖一樣的目光。

真是滲人。

明明是有著天使臉孔的人,行為卻總是冒著一股讓人膽寒的氣息。

眼前的男人似乎是被我的行為逗笑了一般,發出清淺的笑聲:

“我隻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順勢而為?”

我擰起眉毛,再次為這種打啞謎的行為感到煩躁:

“能一次性把話說明白嗎?既然我不是你的目標,那你們大費周章把我綁來乾嘛?!”

“啊,意思就是……想讓你遭受非人的對待的另有其人,而我剛好也對對方說的東西有了那麼點興趣,於是順勢答應了下來而已。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哦。不過現在嘛,我倒是稍微對你有了點興趣了。”

“所以說到底,你不隻是個綁架犯還想當個誘拐犯嗎?很可惜,我對邪惡組織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現在還不想轉職當惡人呢。”

我重新給自己加油打氣,試圖從對方的話語中敲詐出更多的情報,

“而且,我可不認為我能夠引起你這樣的人的興趣。想必你打著的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主意吧。”

“嗯……那就重新修訂一下詞語好了,我對你體內那個東西有點興趣。那個東西,也許可以在哪裡派上用場也不說定。”

男人歪著頭,用十分失禮的辭藻形容著我。

“而且,你是個堅韌的孩子哦。明明都那樣了還能頑強地跑出來,真是讓人刮目相看。我啊,最喜歡堅韌的孩子了……”

眼前的人笑著說出誇獎之語,明明是讚賞的語氣我卻能敏銳地察覺到了其隱藏的未儘之意。

我冷笑著:“堅韌……?你是想說因為堅韌所以比較耐用嗎?”

“嗯!真是聰明的孩子。而且不知為何,看著你總有種親切的感覺呢?也許我們可以好好相處也說不定。”

“原來如此,大人您是想招募這個家夥嗎?這種小事交給我就好了!

——喂,小鬼,我們這裡社保齊全,每周雙休沒有加班,而且還是終身雇傭哦,快來加入我們這個開朗愉快的職場吧!”

鹿頭人不知從哪掏出一張傳單對著我叫嚷著。

“……”

這人的腦子怕不是隨著下半身一起失蹤了吧。

什麼不加班啊,我可是不止一次聽到你們手下人在抱怨了啊!

果然世間所有的老板都喜歡畫大餅呢。說什麼終身雇傭,翻譯過來不就是乾到死的意思嗎……?

我向著莫名化身職場CEO的鹿頭人瞥去鄙視的眼神,進行了醜拒——真難得,有一天以我的身高居然能夠這樣俯視他人了。

“啊,不好意思,我對同事的顏值有一定要求呢。你長得太不良了,我會過敏的。”

“什麼!我就算了,你是在瞧不起我們家BOSS的顏值嗎!”

像一個善於捕風捉影的激推一樣,因著自己的偶像遭受到了侮辱而情緒激動的鹿頭人對我嚴加指責。

“啊,這個嘛……”

我忍不住拋開各種情緒施加的影響,再次認真端詳起那個人——

穿著西裝長外套的人將手插在自己的衣兜裡,靜靜地看著我們的鬨劇,就好像一切都與自己事不關己一般遊離在外。

雖然長得很好看,但是……

“好像一個被生活摧殘得快要熄滅生命之火的疲憊大叔一樣呢,氣氛太沉重了,我不要。話說,你穿那麼多不熱嗎?現在可是夏天欸?”

“你·這·小·鬼——!”

被我每一個字都精準地踩在地雷上而暴走的鹿頭人忍不住再次裂開了自己的手臂,向著我們發射炮火。

“喂,奈……”

在一旁的場地圭介隻能無語且快速地將剛剛因塌陷而掉落的水泥塊從地上抬起,抵擋住對方無能狂怒的炮火。

“啊,抱歉抱歉。咳咳,無聊的鬨劇就到此結束吧。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悠閒地和我扯了一堆有的沒的,但既然你這麼有誠意,不如把你知道的一切全告訴我好了。這樣也許我還可以考慮一下轉換陣營哦。”

我在充當掩體的牆體後大聲地喊道。

“真會空手套白狼,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

原本打算將我的話語置之不理的人在閉上眼睛重新睜開之後,重新添加了補充:

“不過,給你一點甜頭的話,你自己就會主動追上來了吧。”

劈裡啪啦的子彈聲隨著話語停止,男人優雅低沉的聲音在空洞的隧道中響起,引起一陣淺淺的回音。

“比如說……你一直在找的,睡美人解藥?”

——!

原本在牆體後苟著的我忍不住將手搭在邊上,從其後快速地探出了身子。

對方看著我,豎起食指抵在唇部噤聲示意。

“啊,現在的你可還不夠資格哦。”

“想知道更多的情報,就用你的能力,走到我麵前吧。”

憂鬱的男人放下了手,拖起自己的小弟,準備離去。

“喂!等等!”

我忍不住如對方的預想一般,追了上去。

“砰——!”

從暗處射出的子彈命中了我的後背,我的視線不經隨之下移,胸口的黑洞在此刻流出烏黑濃稠的液體,將白色的拘束服浸染成純黑的色彩。

“——!奈!”

大腦被突然衝擊的事實攻擊,場地圭介在怔愣一瞬之後很快起身向著我所在之處奔跑,隻不過在他進行這一個動作的同時,槍擊聲再次響起,子彈毫不停歇地再次飛出,將他擊倒在我麵前。

欸?

“你話多了。”

那躲在暗處的人出聲,我將傾斜的頭扭去,看向其所在之地。

層層疊疊的幻影之中,一個舉著繪有華麗花紋長管轉輪手槍的少女佇立其中。

不認識的人。

一股濃鬱到極點,馥鬱芬芳的味道在鼻尖處散開,不知名的藥物開始在我體內產生了作用,我像是被溶解的蠟燭一般,漸漸變成一坨流動的不明物體。

憤怒燃燒著我的理智,殺意傾瀉而出,空氣也因此開始震蕩起來。

連思考都顯得累贅,剛剛還不一直不得要領的能力自然而然地被應用,眼前的所有開始湮滅。

然而幻影依舊存在。

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隔著雲端一般觸摸不及。

“你這家夥!!”

“啊,就得是這樣才行啊。”

仿佛在嘲笑我一般,少女拿著手槍,用槍的背麵輕輕地敲擊著自己的太陽穴。

“為了讓七成為奈落,你也必須要墮落才行啊。”

華麗花紋逐漸亮起蔚藍色的火焰,組成靈魂之火的形狀。少女再次將槍管對準了我的眉心。

“砰——!”

槍聲響起,明明沒有擊中的疼痛感,我卻感覺我的靈魂在逐漸分解。

“啊,對了。代我向阪本問好。”

已然逐漸離去的幫凶在遠處停下了腳步,半側著身子轉過頭看向已不成形的我。

“嘛,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半小時前

“喂,你這家夥是誰啊?為什麼你會拿著小七的項鏈啊?!!”

藏匿於普通博物館之下的研究室地下四層,信揪著眼前少年的衣領表情凶狠地發問,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無法抑製的焦躁。

“小七到底在哪裡?!”

“啊!這不是信嗎!是嗎,你長大了啊……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呢。呃,不對,總之你先把人放下吧。”

“啊?這不是大叔嗎?雖然好久不見,但是抱歉,現在我可沒有敘舊的時間。”

信再次用力揪緊眼前之人的衣領,伸出左手扯著那條已在少年手上纏繞成一團,變成死結的貓眼石項鏈。

“快點給我老實交代!”

“小七(nana)……?啊……你是指奈落(naraku)前輩嗎?”

同樣眼神凶惡的少年將手心握緊,強硬地揮開了信的糾纏,眯起眼睛打量起來:

“原來你就是信?”

青筋在腦門崩開,信瞪著千冬,“還給我!”

“不行,這是前輩的東西。”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仇視著,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來。

“嘛嘛嘛!不要這樣,我們可是同一陣營的!有什麼話好好說啊。”

大叔拉住了即將暴走的信的衣角,

“這孩子也是被抓來的,直到剛剛還跟我關在一起,我們是一起逃獄出來的,信你不要誤傷無辜啊!”

“可惡,好不容易循著信號找到了這裡,為什麼小七不在這裡啊!”

信握緊了拳頭,左手忍不住抓起了自己的頭發,用疼痛壓抑著無處排解的焦躁,

“不僅和阪本大哥他們走散了,還找不到小七……可惡,我到底在乾嘛?!……到底在哪裡……為什麼我聽不到,再不快點的話……快點!”

“喂,信!你沒事吧?怎麼了,你的臉色看起來好難看啊。”

朝倉忍不住打斷了信自虐一般的動作。

“在這邊。”

從剛剛就一言不發,閉眼感受著什麼的千冬睜開了眼睛,向著某個方向跑去。

“?!為什麼你會知道在哪啊?!”信忍不住跟了上去。

“感覺。”

“哈?!我現在可沒有空陪你胡鬨。”

信咂著舌,急匆匆刹住了腳步伸手抓住鬆野千冬的肩膀。

“從以前開始,隻要我一直想著要見前輩,就總能夠遇到。”

鬆野千冬頭也不回地將對方的手打開,毫不迷惘地向前跑著,眼神認真,

“所以,這次也一定能夠——!”

伴隨著一聲巨響,仿佛有什麼東西陷落了一般,研究室開始搖晃了起來,向前跑著的三人連忙穩住了自己的重心,避免自己摔倒在地。

因著突如其來的心慌,鬆野千冬在踉蹌了幾步之後,躲過地板上突然冒出來的不知名物體,咬牙加速向前跑去。

“喂喂,這是什麼東西啊……那群人到底在我的研究室裡弄了什麼鬼啊?”

“啊……為什麼……”

……

睜開雙眼,迎接我的是刺眼得不行的白熾燈光芒,這讓我一瞬間懷疑是不是到了天堂。

……。

既然我還有意識,那麼是否說明我還活著呢……?

實在不是我在多想,畢竟就我失去意識前的那副光景,怎麼看都是要完蛋的樣子。

但是為什麼我現在還活著而且也沒有被重新抓回去……

不,說到底我根本就不會死。

嗯……那麼,有誰來告訴我眼下這種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為什麼……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啊!!

不知名的肉團將我吊在半空中,那從肉團裡延展出的蜷曲觸手將我牢牢綁住,一點點地融進那肉瘤之中。

為、為什麼我會被觸手綁起來啊?!

到底是誰做出這麼惡心的東西啊!

啊,對了,還有圭介……圭介怎麼樣了?!

呼……太好了,好像還有呼吸的樣子。

隻不過……

為什麼你已經一副快要被吃掉的樣子了啊啊啊!

給我振作一點啊!你到現在都還沒派上什麼用場吧!不要就這樣給我下線啊!

糟、糟糕,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夠解決現在的狀態啊?該不會我就要用這樣不體麵的死法逝去了吧?!

嘛,雖然我不會死……

不對!現在不是發揮冷幽默的時候了!

快點想想辦法……

我努力掙紮著,但是毫無意外地一點作用都沒有,而且不知道是剛剛被擊倒的關係還是這個肉團分泌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我感覺我的四肢沒有一點力氣。

“咕嚕……唔。呸呸呸。”

可惡,好惡心,有什麼東西往我嘴裡鑽了啊啊啊啊。

救命!我不想玩觸手PLAY啊!

欸……?不對,這個感覺怎麼有點不對勁?

我再次嘗試著想要舞動四肢,肉團猛烈地震動了起來。

難、難道說,這個肉團……是我……嗎?

但是也不對,我完全控製不了這個東西啊?

畢竟……

我的眼前,即將被肉團吞噬的場地圭介閉著眼睛,垂著頭,蜿蜒的觸手拂過他的臉龐,帶起他淩亂的頭發,在他臉上留下濕漉漉的奇怪液體。

那些奇怪的觸手從眼耳口鼻之處緩慢入侵著,其身上的衣服也開始逐漸被溶解,露出漂亮的肌肉紋理。

……畢竟我根本不想看這麼辣眼睛的東西啊啊啊!

不!說真的!我對這個家夥真的沒有一絲綺念的!

快住手啊!再這樣下去我以後都無法直視圭介的臉龐了啊!!!

肉團再次震動了起來。

我努力想要動起身體,卻仿佛被鬼壓床一般,除了意識特彆活躍,身體一絲一毫的反應都沒有。

就在我感覺內心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逝去的時候,我看到下方路過了一抹熟悉的黃毛。

不對,那不是黃毛,那是正道的光!

是千冬啊!

是我那閃閃發光的可靠後輩啊!

我張開嘴想要呼喊,聲音卻無法傳達。

然而我不需要呼喊,千冬目標清晰地向著我跑了過來,急切地向我伸出了手——

“前輩!”

總感覺,這個畫麵似曾相識。

在反應迅速地借力跳躍之後,那雙竭力向前伸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將之用力拉了過去,而此時我那被觸手束縛的軀體幾乎也就隻剩手在外邊了。

“可惡!”

努力將我的上半身搶救出來的鬆野千冬拉開不斷想要糾纏上來的觸須,然而腳下的肉團像是淤泥一樣讓人泥足深陷,難以找到發力點。

再這樣下去,鬆野千冬自己也逃不過被吃掉的命運。

然而這個擔憂隻在我腦海中存在了一瞬,下一秒,我們就像被地裡拔出的蘿卜一樣,雙雙被信從空中揪了下來。

當然,隨之掉落的,還有已經快衣不蔽體的場地圭介。

束縛住我們的肉團被信用武力分離,因為有儘職儘力的肉盾在,我得以安全著陸。

“唔……”

我軟趴趴地靠在千冬的胸口上,恍惚地睜開了雙眼,感覺到千冬正捧著我的腦袋左右查看著。

“前輩!你沒事吧?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前輩!你的眼睛?!”

啊……說起來,因為複生的關係,為了偽裝異色瞳的美瞳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

千冬,好像不知道我是異色瞳來著。

“嗯,我沒事哦。不如說……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你,真的是……太好了。”

我將手撐在千冬的胸口上,抬起了頭,微笑著。

嗯……?

怎麼回事……?我明明沒有在說話來著。

哇,不是吧,還來這個模式啊?!

我就說剛剛為什麼我想動動不了,感情是我的身體控製權又被奪走了嗎?!

怎麼回事啊你們這群人,我的身體難道是什麼公用物品嗎!這麼隨意進出我的身體到底問過我的意見沒有啊!!

“前……輩?”

被我環住脖子的鬆野千冬左手撐在地上,僵硬著身體不敢動,表情透露出一股迷茫。

啊……糟糕。

與內心焦急的情緒相反,我的手快速地朝著眼前人的咽喉襲去。

預想中的慘案沒有發生,我的手被一股巨力抓住,整個人被重新丟回了肉團之中,右手的晶體隻是淺淺沾染了一絲飛濺的血沫。

雖然但是……好吧,至少阻止了一場血案。

“滾出去。”信陰沉著臉看著我。

“你這家夥,對前輩乾什麼呢!”

雖然感知到了些微的不對勁,但是依然對眼前的場景感到生氣的鬆野千冬忍不住對著信揮拳而去。

等等!這裡不是窩裡鬥的時機啊!

信沒有避開千冬的拳頭,在老老實實地接了一發千冬的破顏拳之後,吐掉了嘴裡的血水,陰森森的視線依舊執拗地盯著我。

“喂,我叫你滾出阿七的身體,你沒聽見嗎?下賤的東西。”

信平靜地用手將嘴角的血水擦掉,鮮紅的顏色在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純黑的眼睛仿佛即將洇開的墨一般濃鬱又破碎。

“把阿七,還給我。”

“……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