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拉花了一些時間來勸莉莉和她一起去戈德裡克山穀旅行。
“這可是個曆史名鎮啊,格蘭芬多以前住在那裡呢。”
“可是還有一個人也住在那裡呢,”莉莉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記得嗎?那個人就是詹姆波特。”
如果說詹姆會在學校裡嚷嚷他是格蘭芬多的同鄉並不讓人稀奇的話,那麼莉莉居然會記得“那個討人厭的波特”的這件小事就非常奇怪了。
不過諾拉明智地沒有指出這一點。
失去了旅行的同伴,諾拉開始繼續打工籌集前往戈德裡克山穀資金。
每天給小貓鏟屎,給小狗洗澡的日子。因為有了期盼而過得格外充滿鬥誌。其他同事一個小時隻洗兩隻,而她能洗四隻。
休息時,她喜歡什麼都不做,吃著冰淇淋坐在公園長椅上發呆。她閉上眼,腦海裡偶爾浮現出小天狼星的臉,和他隨口說的那些話。每當這時,一種奇異的情緒湧上來——介於想要微笑的感覺和令人喘不過氣的心悸之間。
連沃利都會在此刻冒出來:“你怎麼了?”
諾拉驚訝,“怎麼我沒召喚你就出來了?”
沃利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我要保證你的安全啊,感覺你太激動了,我得出來看一眼。”
諾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似乎有預感她和小天狼星之間有什麼要發生,像她手裡的冰淇淋一樣,輕輕一抿就會化開,露出下麵藏著的東西。又或許下麵隻是一個空空的甜筒,一切都隻是她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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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過半,正值酷暑。諾拉和伊萬斯一家圍坐在餐桌旁,窗外的餘暉被熱浪暈染得模糊不清。
門外傳來一陣撲騰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拍打著。佩妮不耐煩地站起來,嘟囔著走過去開門。下一秒,她尖叫起來:“莉莉!快把你們這些畜生弄走!再不管鄰居可就看見了!”
莉莉放下叉子,無奈地抬頭:“如果你彆喊得這麼大聲,鄰居是不會知道的。”
諾拉順著視線看過去,門口站著一隻貓頭鷹,爪子上綁著一封信。莉莉走過去解下信件,順手拍了拍貓頭鷹的腦袋,那鳥兒隨即振翅飛走了。
莉莉總有朋友寄信。諾拉從沒收到過貓頭鷹的來信,偶爾瑪麗會在信中潦草地提上一句“問諾拉好”,那都足以讓她滿足一整天。
“諾拉。”莉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諾拉抬頭,看見莉莉眉頭微皺,神情複雜。“這封信是給你的。”
諾拉幾乎是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震得桌上的餐具一陣叮當作響。伊萬斯太太微微一怔,似乎對她的反應感到驚訝。諾拉連忙道歉,匆匆跑過去接過信。
她低頭看著信封,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但寄信人不是她期盼的某個人,而是一個意外的名字。
“佩雷斯小姐:
暑假過得如何?
兩日前,我收到了一個消息。莫芬·岡特被發現在家中過世。魔法部的結論是病故,並已將他下葬。鑒於你為他的自由做出的努力,我認為有必要讓你知曉這個。
最近,魔法界正麵臨一種隱隱的危險趨勢。我個人對這種趨勢的來源持有一些猜測。或許時間會證明一切。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專注於學業與生活,並保護好自己。
此致,
鄧布利多”
諾拉的手微微顫抖,信紙在指間幾乎要滑落。莉莉注視著她,眼裡滿是擔憂。“諾拉,怎麼了?”
諾拉低聲向大家解釋了一下,隨即轉身離開了伊萬斯一家的房子。莉莉想追上去,但又停了腳步。
外麵的空氣已經冷了下來。夕陽已經褪去,樹影被風吹得搖曳不定。白日裡那棵為她遮蔭陰涼的樹,此刻像是一個陰森的幽靈,無聲地在夜幕中佇立。
諾拉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直到夜色完全籠罩,才回到莉莉家。借用莉莉的貓頭鷹,她匆匆給小天狼星寫了一封信。信上隻有簡單幾句話:“計劃有變,我不能來了。”
隨後,她開始收拾東西,她要再去一次小漢普頓。也許那裡會給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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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受到的麻瓜教育,讓她先去銀行租了一個保險櫃。然後把幾枚密封好的蛇牙存在了裡麵。
處理好後她回到伊萬斯家和莉莉道彆。
院子門口有兩個穿著奇裝異服的人,上身穿著T恤套著緊身背心,而下麵居然是蘇格蘭裙子。他們正鄰居家的小男孩科迪爭搶著一塊滑板。
這倆人該不會是……諾拉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隻想趕緊離開躲起來,他們卻已經發現了她:
“佩雷斯!”
她尷尬地轉過來,詹姆衝她興奮地揮著手。
小天狼星看著她,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們到我家來乾嘛!”此刻莉莉居然也打開了房門,震驚地大喊。
諾拉真想感歎自己的差到極點的運氣,居然能讓事情變得這麼複雜。
四個人來到諾拉乾了兩年的快餐店,找了個座坐下。
諾拉去點餐:“四個炸雞排配薯條和可樂。”
老板冷酷地說:“六十。”
“彆這樣,拉裡,我知道成本是多少。”
“那就二十。”
諾拉不情不願地付了錢。端著食物走向那幾個準備拷問她的朋友,希望她們看在食物的麵子上對自己好一點。
“諾拉,你到底要去哪?”莉莉開始發難,“還是和這兩個家夥一起去!”
“喂,我們倆怎麼了!”詹姆瞬間轉移了注意力。
小天狼星也衝她揚了揚下巴,意思是快招。
“好吧,我是要去小漢普頓。”諾拉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因為她很懷疑這兩人會跟著她。
“去哪乾嘛?還不如去我們那呢,山穀裡夏天可涼快了……”
“那不是岡特的老家嗎?”莉莉率先反應過來,打斷了詹姆的自賣自誇,“你去那乾嘛?”
“是鄧布利多讓我去的。”諾拉深吸一口氣,感歎於這世上為什麼總有那麼多瞎話要編,“你還記得鄧布利多給我寄了封信嗎?他讓我去幫他辦一件事。”
她打賭他們三個沒一個會去向鄧布利多求證。
“什麼事?”小天狼星立刻問。諾拉避開他灰藍色眼睛裡的探究。
“我不能告訴你。”諾拉側著臉有點緊張。
為了說服自己,她喝了一口可樂,冷靜了一下。然後她站起來,把杯子重重地放下,“對,他交待給我一個人的。”
諾拉撐在桌麵上,掃視著他們,特彆是小天狼星和詹姆,“所以我不能告訴你們,你們也不許跟著!”
“就這樣。”諾拉斬釘截鐵地說完,然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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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她的話在他們麵前沒什麼威懾力。
第二天,她在車站的月台上,認命地看著那兩個笑嘻嘻地站在她身後的人。
令人意外的是,一個美麗的紅發女孩從他們後麵小心翼翼地探出身,不好意思地解釋到:“我不放心他們跟著你,所以……”
諾拉歎了口氣,看來這三個人是甩不掉了。她無奈地跟莉莉招了招手。四人一起登上列車。
不知是否是心情的改變,小漢普頓比她上次來的時候顯得更加陰沉。
他們三人在墓地外等她。裡德爾家的守衛將她帶到岡特的墓地前。
墓地裡靜悄悄的,荒謬的感覺幾乎讓她忍不住笑出來——岡特居然就葬在裡德爾家族的旁邊,據說村裡隻有裡德爾家的墓園還有空餘的土地。
或許所有一切都會塵歸塵、土歸土,諾拉想,身體裡的血液流乾後,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將我們區分成不同的人。
諾拉將一束白色的罌粟花放在了岡特的墓前。墓碑是一塊簡潔的黑色方形石頭,沒有碑頂上的小天使,沒有“斯萊特林的後裔”,更沒有“親愛的兒子、兄弟、丈夫、父親”。隻有一個簡單的名字:莫芬岡特和生卒年月。
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她為了自己的目的,讓他從阿茲卡班出來,才導致他被伏地魔注意到;又或許是最近她因為自己成功銷毀了一個魂器,而無所事事地沾沾自喜,從沒有思考過岡特會遇到的危險。
總之,“對不起。”她在心裡默默地道歉。
抬起頭,那位老看守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整個墓地隻留下她一個人,一種寂靜盤亙於霧氣之中,厚重逼人。
她突然意識到,這就是一個人消失後的真空。她的家人失去她之後,也許就是這樣的情狀。
“諾拉!”突然,霧氣中有聲音在呼喚著她。她跌跌撞撞地朝那聲音跑去。
眼前模糊的畫麵中,小天狼星擔憂的灰藍色眼睛和她遙遙對視著,仿佛那是她世界裡唯一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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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岡特宅的石路在氤氳的霧氣中顯得格外神秘而崎嶇。
“就是這裡。”諾拉抬頭看著看著那棟陰森破敗的磚石房子。房子的窗戶破碎,門板半開,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到來。
在他們不斷的追問下,諾拉隻能讓他們參與到這次的搜尋中。
沃利在腦海中憂慮地問:“你真的要他們一起去?”
“可是我沒有時間了。”諾拉不確定地歎了口氣。“而且,我怎麼擺脫他們呢。”
她轉過身,給他們下達任務:“鄧布利多讓我們找的,是一個戒指,上麵有一塊黑寶石。”
“就這?”詹姆疑惑的說。
諾拉心說,我也想給出多一點線索,可惜我也不知道啊。
房子有兩層,由一個陡峭的木質樓梯連接著。樓梯側麵掛著幾副岡特祖先的畫像,或許是後人繪的,他們統統都沒有“生命”,用死寂的眼神看著他們。
四人隨即開始了他們的尋找。一間一間地翻動,每個人都拚儘全力,可無論如何,除了那些布滿了灰塵的家具、發黴的食物和動物的屍體之外,什麼也沒找到。
第一輪過後,除了莉莉還能勉強站著,其他人都已癱倒在灰塵覆蓋的樓梯階梯上。
“你坐吧,伊萬斯。”詹姆累得直喘粗氣,還不忘胡說八道,“岡特肯定不是在梯子上死的,在這死的應該也會滾下去。”
莉莉不客氣地踢了他一腳,“你先滾吧。”
小天狼星走過去,伸手把滾到地板上詹姆拉了起來,皺了皺眉:“我覺得我們這麼找沒用。”他看向諾拉,“我們還是分開找吧,每個人負責一個區域。”
“不行,”諾拉立刻拒絕,這樣她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
“可是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我們現在這樣太浪費時間了。”莉莉意有所指地說,“還有人一直在這拖慢我們的進度。”
詹姆立刻不滿地對號入座,“就我找的最賣力好嗎?”
“那我們分開找吧,”諾拉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如果你們找到了,千萬不要把它戴在手上,”她嚴肅地強調到,“戴上就會死!”
莉莉警覺地說:“為什麼鄧布利多要讓我們來找這麼危險的東西?”
諾拉故意忽略了莉莉的問題,將樓上樓下分為四個部分。他們又行動起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人再次在樓梯口相遇,從彼此無奈的眼神中看出這次尋找又是徒勞無功。
諾拉咬著手背,陷入沉思。難道伏地魔沒有把戒指放回來呢?上次來時明明沒有找到,殺死岡特之後,他應該會趁機放回那個戒指——這是他最好的機會,可為什麼現在什麼也沒有呢?
“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啊?”莉莉忍不住又問道。
“我也不知道。”諾拉不得不撒謊。
“那這是誰藏在這裡的?”莉莉說,“是鄧布利多嗎,還是岡特?”
“不是,他……他是一個壞人,一個很傲慢、很自大的人,”諾拉沉浸在思維裡,越說越多,“他喜歡挑釁彆人,他覺得自己比所有人都聰明……他不尊重任何人,不珍惜任何東西……”
直到沃利在大腦中尖叫到:“不要劇透!”她才反應過來住了嘴。
“這樣的人會把東西放在哪裡呢?”莉莉也思考著。
“我要是這個人,”詹姆說道,莉莉白了他一眼,“就把戒指就擺在一個特彆顯眼,但是誰也猜不到的地方。”
“或許是他最驕傲的地方,”小天狼星沉默了一會兒,也開始分析,“一個能體現他力量和地位的地方。”
大家都努力思考著。突然,莉莉指著牆上的一副畫,打斷了他們的思緒,“這是斯萊特林嗎?他的手上是不是戴著什麼?”
牆上的畫他們之前就檢查過,確定畫框和畫布背麵什麼都沒有。畫的內容卻沒有時間仔細看。
這幅畫的畫技很拙劣,和霍格沃茨掛的那副栩栩如生的斯萊特林像有一定差距。
但那穿著墨綠色長袍,留著山羊胡,手臂上纏繞著一條蛇,麵上露出陰冷表情的巫師,確實和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特征很符合。他的左手側放在袍子旁,隻露出部分,手指上麵似乎有什麼東西。
“熒光…”詹姆還沒喊出來。
“記得嗎?”莉莉像感應到危險一樣突然開始小聲說話,她輕輕拍了他一下,“我們不能在學校外麵用魔法。”詹姆有點受寵若驚地收起了魔杖。
諾拉按開了脖子上掛著的手電。冷白色的光柱打在畫麵上。
畫麵中的人,細長的中指上確實戴著一個戒指。戒環上勾勒著古老的紋樣,中間有一顆棱形的黑色寶石。
這是一副糟糕生硬的畫,但那枚戒指是如此栩栩如生,寶石在手電的照耀下甚至折射出一種奇異的光芒。他們每一個人都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直到諾拉恢複神智叫停。
這就是複活石嗎?
他們合力費勁地將畫框從牆上取下,放在了地板上。這幅畫毫無特殊,隻是一個普通的平麵,後麵並沒有任何機關或隱藏的結構。
“這是多麼厲害的巫師啊……”詹姆感歎道。
小天狼星輕輕點了點頭,接過了詹姆的話:“居然能夠把物品封印在一個平麵裡,這種技術……真是匪夷所思。”
“怎麼辦?我們不能使用魔法,”莉莉皺了皺眉,憂心忡忡地看著諾拉,“而且,就算能,我也不清楚有什麼魔法能做到這一點。”
諾拉沉默了一會,“不用拿出來。”
莉莉驚訝道,“可是這不是鄧布利多交給你的任務嗎?”
“你這就不懂了吧。”詹姆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她的意思是我們直接把這幅畫帶回去給鄧布利多。他肯定知道該怎麼做。”
“不,”諾拉搖了搖頭,“你們都讓開。”
她從包裡拿出蛇牙。她決定直接連著畫把戒指毀掉。
連沃利此刻都擔心地跳了出來:“你有把握嗎?這可是死亡聖器之一!它有強大的情感操控能力,連鄧布利多都抵抗不了!你確定你就這麼上了?”
“我做哪件事是有把握的?”諾拉在心裡默默地吐槽他。
她的手緊握蛇牙,朝畫麵上的戒指位置瞄準。小天狼星忽然緊握住她的手腕,“你打算做什麼?”
“你不要管。”她掙了掙,無奈地看了小天狼星一眼。然後對他,以及莉莉和詹姆說,“無論等下發生什麼,記住千萬不要碰這個石頭。”
“我為什麼不管,”小天狼星聲音很緊張,“我有話要對你說。”
“有什麼以後再說吧。”她苦笑了一下,猛地甩開小天狼星的手,莉莉發出一聲驚呼。
諾拉用力地朝下刺了下去,一陣白光過後,她的意識在夢境般的混亂和眩暈中逐漸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