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聖誕並不算冷——不冷也沒雪，隻有灰蒙蒙的天空籠罩著倫敦。

下了火車諾拉先去到第一個目的地。她跟隨歡慶節日的巫師們進入了對角巷。在古靈閣把積攢的巫師幣都換成了麻瓜貨幣。

換完後，她離開對角巷走進一家麻瓜的電子設備專賣店。店裡掛著聖誕折扣的招牌。她用100英鎊買了一台店裡最新的達斯冠錄音機。

她又來到自己的下一個目的地。她的奶奶小時候就住在切爾西水岸。她期待地想，此時奶奶還是一個小女孩吧。可是她找遍了街道上每一棟房子。沒有奶奶曾經的家。

這一刻她才深刻意識到，這確實是一個基於作者意誌的虛幻的世界，就像莉莉家所在的城市科克沃斯以及，霍格沃茨一樣。

倫敦散發著節日的光輝。諾拉收緊圍巾，走了一會。覺得累了，便上了一輛紅色雙層巴士。車窗外一幕幕閃過掛滿彩燈的街道，諾拉沿著線路像一個異鄉人一樣遊覽著這座城市。

忽然，巴士裡傳來報站聲，熟悉的名字讓她心跳了一下。她怔了片刻，猛地按下開門按鈕，跳下了車。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選擇來這個地方。

格裡莫廣場看起來和倫敦的其他街區沒什麼區彆，除了顯得格外陳舊之外。廣場上的建築是一排排古舊的聯排彆墅，帶著維多利亞時代的影子，外牆覆滿了苔蘚和枯萎的常春藤。

這裡的聖誕氣氛不太濃，隻有郵筒和路燈上有一些潦草的雪花、綠葉、鈴鐺之類的裝飾，並沒有吸引路人的目光。偶爾有幾個人會停駐下腳步，疑惑地對11號與13號緊挨著的情況多看幾眼，但很快又匆匆離開。

諾拉有些複雜地抬起頭，有一群人就藏身於這一棟棟普通的、陳舊的聯排彆墅之後，在一個更為陰暗而破敗的地方一點點地腐朽，還試圖拉上小天狼星一起。想到這裡，她心中一陣鈍痛。

“喂，你怎麼在這？”熟悉又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她猛地轉過身，渾身一驚。居然是小天狼星。

她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覺得場麵有點像《傲慢與偏見》裡伊麗莎白被達西在彭伯裡莊園碰上的場景。

“真巧啊。”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一些，卻掩飾不住語氣裡的尷尬。

“巧嗎？”小天狼星不置可否地說，也抬頭看向那幾棟房子。他嘴角掛起一絲笑意，“你該不會是特意來找我的吧？”

“你少胡說了，”諾拉皺了皺鼻子，臉頰不知道是不是被冷風吹的，一片緋紅，“我隻是隨便走走。”

小天狼星聳聳肩，“好吧，不過我是被趕出來了。”

諾拉忍不住好奇：“為什麼？”

“吃飯前，我媽非要讓我們感謝‘純血統’祖先賜予我們的食物，我說那看來我們的祖先是克利切。結果她直接把盤子朝我砸過來，我就跑出來了。”

諾拉感受到他諷刺語氣裡隱約流露的疲倦，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她輕咳了一聲：“既然遇到了，要不要一起走走？我還沒逛夠呢。”

小天狼星揚了揚眉，“怎麼了？不打算和我劃清界限了嗎？”

諾拉說：“那是在學校。我們現在是麻瓜模式。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小天狼星嘴角的笑意變深：“說的好像你說了就算一樣。”

兩人沿著街道走著，寒風吹過他們的臉頰，卷起腳邊的落葉。

諾拉時不時和他聊兩句聖誕市場上的那些手工藝品和節日美食，他也似乎饒有興趣地聽著。

他們穿過特拉法加廣場，走過大本鐘和議會大廈，最終停在泰晤士河邊。河水泛起白霧，倫敦眼在河對岸，也裝飾上了紅綠相間的聖誕塗裝，在城市的天際線緩緩旋轉。

小天狼星指著倫敦塔高聳的塔尖，低聲說：“你看那兒。小時候，我和我弟弟雷古勒斯經常在這捉迷藏。”

“你們買票進去的嗎？”諾拉好奇地問。

“我們可是巫師，”小天狼星挑了挑眉，“怎麼可能買票。”

諾拉興奮地說：“那你有看到過安妮·博林的鬼魂嗎？”

小天狼星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他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回答，“當然，她還抱著自己的腦袋呢。”

他看見諾拉瞪大的眼睛，綻開了一個笑容。隨即神秘兮兮地說，“而且她據說是我們的家族的成員。”

諾拉看著那座塔忍不住想：確實有布萊克家族的那股瘋狂的勁頭。

小天狼星似乎察覺到她的表情，“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原來你還是女王的親戚呢。”她開玩笑道。

“那又怎樣？”他挑眉問。

“我隻是好奇，對你媽媽來說，‘最尊貴的麻瓜血統’究竟是高貴，還是肮臟得最純正？”諾拉認真地說。

小天狼星一怔，隨即哈哈大笑，笑聲融入了倫敦的寒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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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漫無目的地在倫敦街頭閒逛，偶爾經過的行人都匆匆趕往溫暖的去處。

掛滿彩燈的店鋪、唱頌歌的孩子，來來往往的行人，父母牽著小女孩的手，讓她在中間晃來晃去，情侶們依偎在一起，人們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趕往家人的身邊。

他們像是兩個迷失在聖誕節中的孤魂，默默窺探著彆人構築的幸福。

當他們走到一處街角時，諾拉突然停住腳步，看向不遠處一間小巧的電影院，大人和孩子都排著隊，臉上露出期待的表情。諾拉眼神被一張海報吸引。

啊，原來這部電影是這一年上映的啊。

她看著小天狼星，一樣平靜淡漠的樣子，決定像聖誕頌歌裡的斯克魯奇一樣做點好事。

“我請你看電影吧，”她興致勃勃地說，“就當是聖誕禮物。”

小天狼星看了眼海報和售票處的電影信息。瞥了她一眼：“麻瓜的電影？能有意思到讓我待滿兩個小時？”

諾拉邊翻著錢包邊說道：“走著瞧。”

沒過一會兒，他們手握兩張《東方快車謀殺案》的電影票走進了電影院。裡麵暖氣開得很足，空氣溫暖又香甜，爆米花的味道彌漫在四周。

諾拉買了一桶爆米花，一半奶油味，一半焦糖味。她比較喜歡吃焦糖口味的。於是故作正經地對小天狼星說：“黑色的是鼻屎味的，你就吃這個黃色的吧。”

諾拉輕輕拋起一顆爆米花，準備張嘴吃掉。小天狼星將頭湊過來，搶先把那顆焦糖爆米花接住了。

“嗯，這鼻屎味的還挺甜。”他說，嘴角揚起狡黠的笑容。

電影開始了，銀幕上的畫麵慢慢拉開序幕，經典的聯美電影公司標誌閃過後，大偵探波洛的形象出現在了屏幕上。

小天狼星一開始心不在焉，手指輕輕敲著扶手，目光遊離在屏幕之外。諾拉偷瞄了他一眼，心想：真是沒耐心。

不過，隨著劇情推進，他漸漸專注起來。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牢牢盯住銀幕，連爆米花都忘了吃。

諾拉悄悄側頭看著小天狼星。發現他的表情不再是平時的漫不經心，皺著眉有點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當波洛把所有人召集起來，開始宣布大家各自的所作所為時，電影也要接近尾聲了。

諾拉忽然陷入了某種隱隱的不安，她想起這部電影的結局：一群人聯合起來施行私刑，並成功逃脫法律的製裁。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小天狼星身上。諾拉忍不住想到他的未來，感覺這部電影像一個讖語。

她拉了拉小天狼星的袖子，低聲對他說：“我有點不舒服，咱們出去吧。”

小天狼星立刻起身，拉著諾拉走出影院。外麵的寒風迎麵襲來，他微微皺眉，目光緊鎖在她臉上：“怎麼了？”

諾拉抬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沒事，裡麵有點悶，透透氣。”

小天狼星略顯擔憂，但沒有追問，隻是提議道：“那我們在外麵走走吧。”

兩人沿著街道慢慢走著，過了一會，小天狼星若有所思地說：“不知道結局是什麼。”

諾拉試探地回答：“當然是波洛把他們交給麻瓜的警察局啦。”

小天狼星狐疑地說：“我怎麼覺得波洛不是這種人。”

諾拉趕緊問出了她想問的那個問題：“如果是你，遇到這樣的事會怎麼做？”

小天狼星低頭沉思，眉頭微微蹙起：“我不知道。”沉默了片刻後，他輕聲補充，“也許……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報仇。”

諾拉停下腳步，認真地注視著他：“可你不會這麼做的，對吧？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都彆一個人扛。去找鄧布利多，甚至魔法部，告訴他們。”

小天狼星嗤笑了一聲，側頭看她：“你不就是最喜歡自行其是的人嗎？什麼時候輪到你教訓我了？”

諾拉正欲反駁，他忽然轉開了話題：“對了，我看過你的論文了。”

“什麼？”諾拉一愣，顯然沒有料到。

“莫芬·岡特那篇。”他語氣輕描淡寫，“你似乎對斯萊特林的人特彆有興趣。”

諾拉低聲辯解：“才沒有。我倒是覺得你老拿斯萊特林投射你的反叛呢。”

“我隻是想告訴你，他們這種人是不會改變的。”小天狼星輕哼了一聲，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笑意，眼底透著隱隱的陰鬱：“他們從來沒有讓我改觀過。一次都沒有。”

諾拉感到一股沉甸甸的壓力壓在心頭：“你有沒有想過，這種成見可能會傷害你自己？”

小天狼星聳了聳肩，不以為意地回應：“我不這麼覺得。”

諾拉看著他孩子氣的側臉，仿佛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他衝破一切他討厭的東西。

寒風吹拂間，諾拉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像是憂慮，又像是隱隱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