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季槿禮還以為齊詩嬌是在開玩笑。
然而,齊詩嬌的聲音裡卻是止不住的驚恐:“槿禮哥,救救我!!!”
“有怪物!有好多怪物!”
“它們在追我!!!”
齊詩嬌躲在破舊的鐵櫃後麵,目光死死的盯著門口,抖著嗓子,抽噎說。
“我現在一棟廢棄的醫院裡,這裡有好多怪物……”
“槿禮哥,救救我!”
“醫院在哪裡?”季槿禮快速的收拾東西。
“我不知道……”
嘶呲呲的聲音越來越近,齊詩嬌的身體控製不住的發抖,牙齒也在上下打顫。
“我不知道,”生怕被怪物發現,她捂著嘴巴,將手機亮度調節到最低。豆大的淚水從眼眶裡出,滴落在屏幕上。“是他們帶我來的,我不知道這是哪裡?”
等等,齊詩嬌突然想起,她來的路上,看到這旁邊還有一條河,和一個廢棄的公園。
“這裡有一條河和一個廢棄的公園,對了,”齊詩嬌急迫道:“公園裡麵還有一個噴泉,噴泉的中央有著一個……”
“啊啊啊啊啊——”
啪嗒——嘟嘟嘟——”
話還沒說完,隻聽一聲尖厲的叫聲,電話被迫中斷。
當季槿禮回撥電話時,電話已經無法接通了。
他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季槿禮隨手拿起一把傘,快步的往外走去。
剛上完廁所的顧鬆年見他如此急迫,奇怪道:“怎麼了?”
“齊詩嬌出事了!我去找她!”
“什麼?!”顧鬆年吃驚的瞪大雙眼。
“等等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顧鬆年急急忙忙的把鞋子穿好,隨手套了件掛在椅子上的外套,跟的季槿禮出了門。
A大校內不許騎任何車,因此兩人隻能徒步走到校門口。
今天晚上的雨下的格外的大,校園裡基本上沒人,大家都呆在寢室裡,今天連圖書館裡的人都少了不少。
兩人撐著傘,但還是抵擋不住冰冷的雨、刺骨的風,往臉上拍、往身上打。
兩人腳步匆忙,飛濺的雨水導致他們倆的褲腿幾乎全濕了。
顧鬆年問道:“你現在要去哪裡找齊詩嬌?她有告訴你現在她在哪嗎?”
季槿禮握緊傘,防止它被風吹翻。
“她說她在一棟廢棄的醫院裡,醫院周圍有一條河,一個廢棄的公園,公園裡麵還有一個噴泉,噴泉上還有什麼東西,她沒有說完。”
“但我想應該是雕像之類的東西。”
“我上網查了一下,最符合地點的是雙崗東395大街。”
“雙崗東395大街!”顧鬆年驚訝的睜大眼睛,說:“那裡不是著名的鬨鬼醫院嗎?!”
“最重要的是,”季槿禮的臉上帶著深深寒意,語氣凝重:“她說有怪物在追她。”
“怪物!指鬼嗎?!”顧鬆年有點沒理清,他道:“什麼東西?!現在都21世紀了,她會不會看錯了?!”
季槿禮搖搖頭,“她不會拿這種東西開玩笑。至於怪物——不排除她遇到了不好的人,裝神弄鬼想要害她。”
到了校門口,他們在路上打的車也已經到了,坐進車裡,顧鬆年問道:“你報警了嗎?”
“報了。”
“但是警方說,最近出事的地方比較多,可能沒那麼快趕來。”
車子快速向目的地行駛著,路上季槿禮給齊詩嬌打了無數個電話,卻無一接通。
季槿禮盯著手機排名,心裡愈發焦急,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緊緊握著手機,指尖發白,像是要把手機捏碎。
在此刻,司機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問道:“小夥子,你們是有朋友在雙崗東395大街那裡出事了嗎?”
季槿禮和顧鬆年聽此齊齊抬頭。
顧鬆年道:“師傅,你知道?”
司機依舊笑嗬嗬的反問道:“這段時間經常有人在那裡失蹤,你們又這麼焦急,那應該就是有人在那裡出事?”
“唉”司機歎了一口氣,“但哪怕這樣子,還是有不少年輕人為了圖刺激,跑到那裡去玩。”
“說起來,”司機想了想,“今天一中那裡還有幾個小年輕叫車跑到那裡去玩了。”
一中,那不是齊詩嬌的學校嗎?
季槿禮連忙追問:“師傅,你還記得那幾個年輕人長什麼樣嗎?”
司機回憶片刻,說:“我記得是四個男孩子,三個女孩子,他們因為人多當時還是分了兩輛車走的。”
“對了,”司機頓了頓,補充道:“我記得有一個女孩子身上還背了一個粉色的包,包上有一個大大的蝴蝶結,我覺得挺好看的,當時還問了她在哪裡買的,我想給我女兒也買一個當生日禮物。”
都對上了!
下車時,季槿禮特意多付了兩百塊錢作為感謝。
雨已經停了,冷風吹過,枯枝落葉隨風搖曳,泛黃的樹葉如同未燒完的黃紙,飄飄揚揚的落進了廢棄的醫院大樓裡。
季槿禮把傘收了起來,麵前醫院的鐵門大開著,因為經年失修還發出吱呀吱呀的開合聲。
鐵門上方掛著鐵皮搖搖欲墜,隱隱約約能看出上門刻著明德精神病院五個字。
明德精神病院建立於1794年,在當時憑借著精湛的醫術,以及低廉的費用,治好了許多精神病人,是頗富有名望的醫院。
但就在14年前,這所精神病院卻發生了駭人聽聞的大屠殺事件。
根據事發後的報道所描述,醫院外的人們沒聽到任何異常的響動,直到有大量鮮血從大門縫流出,人們這才驚慌失措的報了警。
鐵製的大門被強行鋸開,醫院裡全是死狀慘烈的醫護人員與病人,沒有一個活人。
血腥味衝天,殷紅的鮮血將土地染紅。
這件事情在當時震驚了整個汀蘭市,在那個信息傳播還不夠發達的年代,就連外省的人也對此了解不少。為了安撫民眾,政府給的解釋是精神病人發生暴動,才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至於是因為什麼發生的暴動,政府卻沒有再解釋了,隻是將這所醫院徹底封鎖。
也是因為這件事情的爆發,原本還算繁華的雙崗東395大街漸漸荒涼,人們不願意住在這種陰氣森森的地方,集體搬離。
而雙崗東395大街也就此成了著名的鬨鬼醫院。
因為就在事發一個月後,一場大火將整個醫院燃燒了起來,大火整整燃燒了一天一夜,直到一場傾盆的大雨才將它澆滅,自此,便隻剩下這些建築廢墟。
季槿禮與顧鬆年對視一眼,邁進了醫院裡。
他們沒有發現的是,在他們邁入醫院大門的那一瞬間,一片枯黃的落葉從醫院內飄起與他們擦肩而過,在大門的分界處,憑空化為灰燼。
空間在那一瞬間有了細微的波動,既而又如死水般寂靜,仿若無事發生。
醫院大門和大廳之間,還有著一塊平坦的空地,想來以前是拿給那些病人運動的。
季槿禮踩在空地上,垂眸一瞥,愣住了。
顧鬆年向前走了幾步,見季槿禮還呆在原地不動,不由得疑惑道:“槿禮,快走啊。”
季槿禮低下頭,看著漆黑的土地,說:“鬆年,剛剛雨下的很大,對吧?”
“嗯”顧鬆年點點頭,“所以怎麼了嘛?”
季槿禮用鞋子蹭了蹭土地:“那為什麼這一片地這麼的乾燥呢?”
“臥槽,是誒。”顧鬆年蹲下身子,用手碰了碰地麵,指尖是乾燥無比的泥土,這完全不像是下了傾盆大雨之後該有濕潤地麵。
季槿禮抬頭向上看,再次確定頭頂沒有任何遮擋物。
烏雲垂掛夜幕,今晚的天空沒有星星,隻有一輪紅色的月亮……
等等!!!
紅色的月亮!!!
季槿禮目光一淩,突然,一道尖銳淒厲的聲音從醫院的二樓傳來。
季槿禮和顧鬆年來不及多想,直衝進一醫院大廳,往二樓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