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二人踏上二樓的那一刻,都不由自主的愣住。
麵前破舊的走廊的確是像是荒廢了很多年,斑駁的牆皮已經開始脫落,角落生著青苔。殘破的玻璃掛在窗口,搖搖欲墜……
但絕不是大火焚燒後該有的模樣!
至少走廊上方此刻閃著紅光的燈在大火焚燒後不應該還存在。
更何況這麼多年過去了。
顧鬆年咽了咽口水,頭皮有些發麻:“槿禮,我感覺情況有點不對勁……”
昏暗的樓梯,殘破的走廊,猩紅的燈光,這是鬨鬼的前奏啊!
他轉頭看向季槿禮,卻見季槿禮一動不動,麵露疑惑的看著眼前的景況。
顧鬆年:“槿禮,你發什麼呆?”
季槿禮眼裡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茫然,“……這裡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有些許遲疑道:“我好像來過這裡……”
“哈!?”顧鬆年說:“不是,槿禮,錯覺吧,這所醫院十四年前就被燒了,你說你來過這裡,你那時候才幾歲啊!”
季槿禮還想說些什麼,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打斷了他的思緒。
顧鬆年見狀立馬扶住了他的身體,擔憂道:“槿禮,你怎麼了?”
季槿禮微不可查的晃了晃腦袋,說:“沒事,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詩嬌。”
*
“齊詩嬌——”
無人回應,空蕩蕩的走廊裡回蕩著季槿禮的聲音。
無法,二人分頭行動,先在各個房間裡尋找。
隻能說不愧是當年最大的精神病院,單一層樓就有幾十間房,粗略估算大約近三十間。
他們越找越心驚,雖然房間裡東西看上去已是破舊不堪。但在當年焚燒了一天一夜的大火下,不應該還存有這些東西。
——發黃的窗簾,潮濕的,生著黑木耳和青苔的椅子,甚至還有這一些僅僅是染了灰塵的書籍。
但在十四年前的報道上,分明是寫著醫院內除了建築,裡麵的東西燒的幾乎儘是灰燼,黑白的照片也印在報紙上作為證明。
但現在......
顧鬆年頭皮發麻,季槿禮表情凝重。
“槿禮,快過來!”
在另一個房間裡尋找的季槿禮迅速來到顧鬆年所在的房間,就見顧鬆年背對著他,愣愣的站在窗戶前。
窗口的玻璃碎的隻剩幾片尖銳的殘渣立在上麵,閃著冰冷冷的銳利的血光,褪色甚至是泛黃的藍色窗簾隨著風微微飄晃。
空氣中甚至還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像是一股刺鼻的鐵鏽味,令人感到反胃。
季槿禮感覺有些不妙,邊走邊問道:“鬆年,怎麼了?”
顧鬆年轉頭看向他,臉上戴著複雜的神情。
他後退一步,把位置空出來:“你自己看吧......”
季槿禮的心微微下沉,快步走到了剛剛顧鬆年所在的地方。
血腥味愈發濃鬱粘稠,簡直是撲鼻而來。
——在離窗戶一米的地方,殷紅的鮮血在地上拖成一條長線,鮮血從地麵沿著牆壁拖到了窗戶外,殘存的玻璃也儘是鮮血,上麵還能看到明顯人的指印,像是有什麼人被拖走時,死死的拽著最後的救命稻草。
玻璃尖銳鋒利的頂端,甚至還能看到明顯是人類的皮膚與頭發。窗戶的四周也迸濺著大量的血液。
季槿禮眉梢蹙緊,把頭探向窗外,果不其然,鮮血沿著窗外的牆壁一直從二樓拖曳到了一樓,再也不見了蹤影。
季槿禮白色的袖口在尋找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不少汙穢,顯得格外黑沉臟兮兮。
然而衣服再怎麼黑沉,也比不過他臉色的黑沉。
顧鬆年惴惴不安道:“應該不是詩嬌......”
“不是她。”季槿禮垂下眼簾,看著地上血灘裡的美甲。
“她沒有做過美甲。”
顧鬆年鬆了一口氣,猜測道:“詩嬌會不會跑到彆的樓層去了?”
這棟醫院大樓一共有五層,共有左右兩道樓梯可以上下樓。
他們剛剛是一起從左邊的樓梯上來的,而在他們尋找期間,齊詩嬌從另一邊樓梯上去或下去,都是有可能的。
“那這裡怎麼辦?”顧鬆年指了指麵前那一灘明顯是凶殺案的血跡。
“報警。”
然而當季槿禮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時,卻發現電話怎麼也打不出去。
顧鬆年見狀,連忙拿出自己的手機,也撥打報警電話,發現自己的同樣打不出去。
他們又嘗試打給其他人,也無法撥通。
“怎麼回事?!”顧鬆年不可置信地搖了搖手機。
手機上也是顯示有信號的,可就是打不出去電話。
多番嘗試皆無果的情況下。二人互相打給了對方,然後卻驚奇的發現電話能接通。
顧鬆年抬頭望向季槿禮,聲音有些微微顫顫:“我們不會真的撞鬼了吧?”
季槿禮轉頭看向窗外的紅亮,眸光微晃了一下,神色晦暗不明:“可能。”
顧鬆年欲哭無淚,最後隻能安慰自己他們在來之前已經報過警了,現在就期盼上天保佑,警察能早點到來。
但電話歸打不通,人還是要找的。怕錯過齊詩嬌,最終二人決定,先讓顧鬆年上三樓找,二樓因為還沒找完,所以讓季槿禮再在二樓找一遍,如果兩人都沒找到,那麼就互相在手機上說一下,然後接著再上一層樓找。
行動前,二人先在房間裡僅有的物品裡找了幾件順手的用具當做防身武器。
顧鬆年把鐵床拆了,拿了根鐵棒,先上了三樓。
季槿禮囑咐道:“如果有什麼不對勁就及時發消息過來。”
顧鬆年擺了擺手,比了個OK的手勢。
季槿禮把二樓再找一遍,順便還去一樓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看到齊詩嬌。
正當他打算去三樓時,“嘣”的一聲,三樓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便是細碎的嘈雜聲。
恰在這時,手機叮咚一聲,顧鬆年發了消息過來。
鬆樹一年:槿禮,你快點上來,三樓有好多人,齊詩嬌也在裡麵!
季槿禮衝到三樓時,就見齊詩嬌正站在顧鬆年旁邊哭哭啼啼,他的周圍還圍著兩個男孩,兩個女孩,正麵露激動的,不知道在跟顧鬆年說些什麼。
那幾個應該就是齊思嬌的同學。
見到齊思嬌的那一刻,季槿禮裡懸著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季槿禮快步走了過去,因為角度問題,顧鬆年是第一個看見他的。
宛如見到救星。顧鬆年見他到來,立馬朝他這邊跑了過來。
“槿禮,你跟他們聊!”
說完,顧鬆年躲在季經理身後。
這時齊詩嬌也跑到了季槿禮麵前,原本粉色的小包早已不知丟到哪去,白色的裙子已經不複乾淨,裙擺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勾到,有些殘破。
她頂著一張哭紅的臉,原本精致的妝容也已經花了,臉上還沾了不少灰塵。
齊詩嬌抱著季槿禮的手,抽噎道:“槿禮哥,你快點帶我走吧!”
手指不自覺的用力,尖銳的指甲像是要刺進季槿禮的肉裡。
齊詩嬌抖著身子。
“我不想待在這裡了,我害怕我要離開這……槿禮哥你快點帶我走!!!”
正當季槿禮要回應時,旁邊帶著眼鏡的少年腳步急切的走到他麵前,開口問道:“你就是季槿禮嗎?”
他的眼裡閃著光,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期盼:“請問,你是禦詭師嗎?”
禦詭師?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他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這個詞。
但仔細回想,卻沒有在腦海裡發現任何蹤跡。
於是季槿禮搖了搖頭。
眼鏡少年眼裡細碎的光瞬間熄滅,另一個女孩子沒忍住,直接哭了出來。
少女靠在牆上,肩膀聳拉,低著頭,聲音裡滿是失落,還透著些許絕望:“我們走不了了,我們都不可能離開這裡了……”
眼鏡少年還是不死心 ,進一步追問道:“你不是可以接到齊詩嬌的電話嗎?你應該有辦法的?!”
“可是……”季槿禮剛要說能接到電話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突然想到了剛剛他和顧鬆年怎麼也撥打不出去的電話。
眼鏡少年的裡帶著血絲,“這裡已經不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世界了,這裡是詭域!在這裡麵的人是完全與外界隔絕的!”
“我們已經在這裡待了將近三天了,顧芸和林深已經被詭殺了,馬上就要輪到我們了……”
季槿禮聽此有些錯愕,他與顧鬆年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震驚。
躲在季槿禮身後的顧鬆年上前一步:“不可能,距離齊詩嬌上午離開,再到現在我們找過來,不到十個小時,怎麼可能會有三天?!”
再想到在二樓看到的凶殺案現場,季槿禮眸光深沉的問道:“二樓2007房間裡,那灘血液是你同學的?。”
“是......那是顧芸的,在昨天晚上,她被詭殺了。”眼鏡少年苦笑一聲,繼而向顧鬆年反問道:“你知道什麼是詭域嗎?”
顧鬆年一臉懵逼。
眼鏡少年說:“在這個世界,有一種東西,叫做‘詭’,沒有人知道詭是從哪裡來的,但是詭所在的地方,基本都是無人生還,實力強大的詭,還會衍生出自己的詭域。”
“詭域就相當於是詭的獨立空間,分離與這個世界,鬼域與外麵的世界時間流速也是不一樣的,而被困在裡麵的人不會感到困,也不會餓,但同時是無法與外界溝通的,除非殺了詭,鬼域自動毀滅。”
“禦詭師也是因此而生。”
“而國家政府為了社會穩定,隱瞞了這件事情,隻是不斷招募培養除詭師,並派禦詭師處理各地詭異害人事件。”
眼睛少年看了一眼季槿禮拿在手裡的手機,補充說:“但如果同在詭域裡,是可以互相接收信息的,詭域隔絕的是裡麵與外麵的人。”
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顧鬆年不禁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眼鏡少年抬眸看了他一眼,“我表哥就是乾這行的,他是禦詭師。”
“在詭域裡,有些特殊的人會覺醒靈力成為禦詭師,我表哥在15歲那年被卷入詭域,覺醒了靈力成為了除詭師。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
見顧鬆年和季槿禮臉上還是帶著懷疑。
眼鏡少年撿起地上的碎石,猛的朝窗外扔去。
眾目睽睽之下,那顆半個拳頭大的石頭在扔出窗外的那一刻,瞬間化為了灰燼。
他的視線轉向季槿禮,語氣裡滿是失望,“原本我們已經不抱希望了,但是在一天前,齊詩嬌卻打通了你的電話,我們以為你是禦詭師,會有辦法救我們出去。”
短短十幾分鐘,刷新了二人的世界觀。
果然,科學的儘頭是玄學。
“等等,”顧鬆年突然想到,“但是剛剛在二樓的時候,槿禮把身子伸向窗外看,卻沒有發生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