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主做珠寶行業,在鑲州是個小有名氣的富商。魏子堯名下有幾家店鋪,平時主要負責這幾家店鋪的生意。”
“我之前接過他的案子,有人到他店鋪鬨事,他打傷了人,是我給他做的辯護律師。一來二去慢慢成了朋友。”
方馳說話的語氣雖然穩定,但神色中閃過一絲慌亂。
這絲慌亂被卷鹿捕捉。
在說到成了朋友時,方馳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真的隻是朋友?”
方馳下意識肯定:“真的隻是朋友!”
卷鹿保持沉默,靜靜等著方馳繼續“交代”。
“隻不過……”
方馳吞吞吐吐。
“隻不過我有段時間周轉不開,找他借了點錢。”
“不過後來我都還給他了!”
方馳生怕被誤會,說完借錢的事又急忙解釋已經還清。
直覺告訴卷鹿,方馳還有事隱瞞。
“你好好想想,魏子堯那天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行為。”
這個問題,方馳死後在腦海中已經複盤了百八十遍,除了那天灌他酒灌得猛了些,也沒什麼異常。
但灌酒也是常有的事,偶爾他給魏子堯灌酒比這更過分,所以這甚至不能算異常。
方馳搖搖頭,表示沒什麼反常行為。
“身邊其他人有反常行為嗎?”
他緊皺眉頭,不停地在腦海裡回想死前發生的一切,前一天、前兩天、前一周,前一個月……
“哦。對了,半年前,我老婆葉箏給我買過幾份大額意外險。我當時有點納悶,不過她說我這份職業總是得罪人,她心裡不踏實,所以多買了幾份保險,受益人是我們的女兒瑤瑤。”
小老頭一直沉默,聽到這裡倒吸一口涼氣。
“你該不會是被殺夫騙保了吧!”
人間這種殺夫騙保的案子可不少見,若真是這麼死的,也太慘了些。
對於卷鹿來說,做刑偵的就是不能放過任何細節。既然方馳已經提出疑點,那就要順著疑點摸下去,刨根問底。
“說說你和你老婆關係怎麼樣。”
殺夫騙保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
但出於卷鹿意料的是,方馳在談到自己老婆時,言語間都是留戀和思念。
“我和箏箏感情很好。我們兩個是大學時認識的,那年她在辯論賽和對手打擂台,明明是個溫柔細語的人,但較真起來像個小孩子,就是那個時候我覺得這就是我一生要相伴的人。後來她當了老師,我入了律師行業,雖然平時都各自忙碌,但在一起的時光是幸福的。後來,我們有了女兒……”
卷鹿相信方馳說的是真的,因為他話太多了!
當談及很喜歡的人或事,不自覺會滔滔不絕,潛意識中這就是喜歡。
“那她為什麼突然給你買多份大額保險?”
卷鹿打斷方馳的“施法”,試圖將話題拉到正軌。
“嗯……她不隻是給我買了,也給她自己買了很多份。”
方馳說完,明顯聽到小老頭冷哼了一聲,他幻想的殺夫騙保一下子沒了依據。
卷鹿對此倒是持有不同的看法。
買幾份大額意外險這不算小事,兩人的職業不算特彆危險,尤其他老婆。大額加多份放在一起的確引人遐想。
所以,方馳老婆葉箏的做法目的是否單純,還需要繼續佐證。
卷鹿繼續追問:“那你有仇家嗎?尤其是語言上威脅過你,或是有過實質行為的。”
碎*這種手段如果不是連環殺人犯,那就是有極深的仇怨的人才能乾得出這種事。
方馳作為一名律師,得罪彆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恨到碎*,那一定是恨到極點才會去做的事。
卷鹿的問題可算把方馳難住,他的仇家可太多了,基本上為他當事人辯護成功一次,就可能換來一個仇家。
他做律師這十幾年,被人罵過威脅過的次數可太多了。
“我們這個行業,的確挺得罪人的,尤其是刑辯律師。一個案子可能就會有一個仇家。”
的確,這是刑辯律師的職業屬性。
“至於威脅過或者有實質行為的仇家,放狠話的倒是不少,我家門上也被塗鴉過,也有寄匿名威脅信的。為此還搬過很多次家。可能這也是葉箏總覺得沒有安全感的原因之一吧。”
到此為止,卷鹿還沒得到非常明顯的線索。
給方馳做個總結,方馳,鑲州市有名的律師,死前當天做完辯護後約好兄弟魏子堯去酒吧喝酒,喝醉酒後意識消失。推測應該死於當天或次日。妻子葉箏是老師,兩人感情好,有個三歲的女兒,在半年前給方馳和自己購買過多份大額意外險。仇人基本都是工作性質帶來的,受過威脅,曾多次搬家。
整體來看,都有疑點,其中卷鹿還記得在談及和魏子堯的關係時,方馳給她的感覺總是有所隱瞞,所以卷鹿覺得還是要深挖一下方馳和魏子堯之間的關係。
忽然,卷鹿看向小老頭。
“咱們地府都是怎麼斷案的,不能隻是像現在這樣問吧?地府嘛,怎麼也得有點東西,該上手段上手段,該上措施上措施。”
要是這麼問下去,估計彆說七天,就是一個月都搞不明白方馳的死因。
小老頭嘿嘿一笑,“手段嘛倒是有一些,吊筋、剝皮、抽腸、油鍋,可他這隻有一顆腦袋,那些都不適合他,就拔舌還行!”
卷鹿:“……”
方馳聽了連連搖頭。
“誰要這種手段,我是說給他破案的手段!”卷鹿無語。
哦,不是這種,小老頭連忙糾正:“有的有的,最近陸大人新上了投影係統,可以把鬼魂們生前的記憶在地府投放出來。隻是……”
“這個功能好,隻是什麼?”有這個功能,不比一句一句問快多了。更何況,方馳的講述隻是一麵之詞。
小老頭摸摸頭又是嘿嘿一笑:“除了陸大人,察查司其他鬼吏們還不太會用,得等陸大人回來普及一下才行。”
“……”
卷鹿:“欸,不是有迷魂湯,察查司不會這個也沒有吧?”
“這個有,這個都在前邊,我去弄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