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州醃頭碎屍案(一)(1 / 1)

他認識她?

如果卷鹿剛來地府時聽到這句話一準要感動到落淚。

但此情此景下,卷鹿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些疑惑。

她仔細端詳這顆腦袋的長相,腦海裡搜羅一通也沒印象此人是誰。

“我不記得認識你!”

卷鹿冷冷的回答。

腦袋聽到卷鹿的回話,變得無比激動,上竄下跳:“是我,我是鑲州市方正事務所的律師方馳!”

見卷鹿還是沒記起,方馳繼續輸出:“周保國那個案子,你們異地辦案,我給您有幸見過一麵。嘿嘿。”

方馳說完仔細盯著卷鹿,就怕她還沒想起,見卷鹿臉色有了動容,這才鬆口氣。

周保國的那個案子卷鹿自然記得,正是她生前破獲的最後一個案子時的被害人之一。

死在加建市,但周保國的歸屬地是鑲州,她的確去過鑲州調查周保國的社會背景。

也的確和一個律師打過照麵,卷鹿仔細回憶,正是眼前這顆腦袋的主人。

沒想到這個律師的記性這麼好,當時隻是打了個照麵,甚至連話都沒說一句。

“你是怎麼死的?怎麼隻剩了一顆腦袋?”

卷鹿問出了憋在她心裡最大的疑惑。

早就想問了!

聽到卷鹿的問題,方馳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笑笑。

“可能是得罪的人太多,被報複。也可能隻是‘太幸運’被挑中了?“方馳停頓了一下略作思考。

他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至於為什麼隻剩個腦袋,就更不知道了。

卷鹿扭頭向小老頭請教。

“他的軀體生前遭受了殘忍對待,極大的怨念無法消散,所以就隻剩了腦袋。隻有怨念散去,軀體才能恢複。”

卷鹿大概能猜測到,他可能被碎*了。

那他是走對地方了,這察查司不正是為他這樣有冤情的做主!

卷鹿示意小老頭:“什麼流程跟人…額…跟他說一下。”

卷鹿畢竟剛來察查司,對這流程並不熟悉,還得小老頭出馬。

沒想到,小老頭麵露難色,把卷鹿拉到一邊,悄聲說道:“他這種情況,最多能撐七天,等這邊流程走完,早就魂飛魄散了。一般這種都是大人親自處理,不過他去人間出差了。”

什麼?去人間出差!

“就沒有加急窗口?”

“沒有。”

“其他地方呢,比如說閻王那裡?”

“自從服務年限改到六十年,地府的鬼差嚴重不足,都忙不過來…”

小老頭說完後,地府忽然打了個雷,直直劈到小老頭腳下。

方馳的腦袋也連帶衝擊出去。

沒錯,此刻的卷鹿正在生氣。

方馳又努力掙紮著回來,表情痛苦地問:“怎麼打雷了?發生了什麼?”

不隻方馳好奇,卷鹿也十分好奇,氣都消了不少。

為什麼她一生氣,地府直接打雷了?

自從卷鹿上次傷心時,頭頂一片雲,相荀便覺得有些奇特,但也可能是巧合。

這次卷鹿一生氣,便有雷劈下,更讓相荀確信上次下雨的事情不是巧合,卷鹿的心情竟然直接可以影響到地府的天氣!

“所以這個有什麼用?”

卷鹿歪頭看著小老頭,想知道能影響地府天氣到底有什麼切實的作用。

相荀尷尬的摸摸鼻子並未說實話,“大概是威懾的作用。”

卷鹿:“……”

小老頭的話太冷,一時間空氣凝滯,氛圍格外冷寂。

還是方馳打破這凝滯的氛圍:“所以,我該怎麼走流程?”

還不如不問。

卷鹿這職業生涯這麼多年,沒想到剛換工作就遭遇了滑鐵盧。

這段即將成為卷鹿做人加做鬼的黑曆史。

卷鹿和相荀相視無言,能怎麼辦。

他的一顆腦袋飄蕩著,看著就累挺,先讓他進察查司再議。

察查司的鬼吏們一如既往累的如同一灘泥巴。

鬼吏們的狀態讓跟著一起進察查司的方馳都震驚不已。

隻見到了在門口維護秩序鬼吏們的威風,從沒想到,後邊都已經癱倒一片。

做鬼也不容易。

進門後,小老頭需要先給鬼吏們補補身子,將準備好的空空菜和孟婆湯放到鍋裡熬成一鍋粥。

小老頭手頭忙著還不忘了問卷鹿:“學會了嗎?”

卷鹿:“……”

就這麼簡單的步驟,是個鬼都會。

卷鹿幫著小老頭將煮好的粥分發給癱倒的同僚們。

喝下去的一瞬間,癱倒的同僚都站起來了,拍拍屁股各歸各位。

這成效這麼顯著的嗎?

卷鹿驚呆了。

怪不得小老頭能容忍空空菜“供應商”那麼狂。

這個配方挺值錢的吧。

……

待小老頭和卷鹿將日常要做的事項安排完成後,便來到正在閉眼休息的方馳這裡。

“所以,來分析一下你到底是怎麼死的吧!”

既然他大概率是被碎*,如果是熟人作案,日常生活就一定會有痕跡。

即使是陌生人作案,隻要不是隨機作案,在他有限的記憶裡也會有蛛絲馬跡。

所以,如果方馳想要自己的軀體完整,首先要做的就是搞明白他是怎麼死的。

方馳來到地府飄蕩的這些時候都在想自己是怎麼死的。

但每次都不敢細想下去,或者說他不想麵對。

但卷鹿身上透著一股凜冽,一句話讓方馳立刻從鬆弛狀態變嚴肅。

“我死之前最後的印象是和我的兄弟魏子堯在酒吧喝酒。”

方馳努力回憶他生前的場景。

“那天我和師兄李承在法庭相遇,難得贏了他一次,當晚便喊了我兄弟魏子堯去酒吧喝酒。那晚上喝的很痛快,幾巡之後感覺有些醉了,就讓子堯把我送回去。”

方馳停頓一下,想想中間有沒有漏掉的。

“就是那晚上特彆容易就醉了,最後的記憶就在和子堯說送我回去。”

“因為我媳婦還在家等著我,之後我就醉倒,一點意識也沒有了。”

所以,卷鹿得到的信息是,這個叫做魏子堯的是方馳失去意識前最後有記憶的人。

“這個魏子堯是什麼人?你們怎麼認識的?”

或許是卷鹿的職業習慣。

當方馳開始提及死前經曆,卷鹿已經自動進入“審訊”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