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集市在忘川河岸邊，來往的鬼都在這裡買賣、交易。
卷鹿沒想到，這上班第一天連個休息時間都不給，剛熟悉了一下察查司，相荀便馬不停蹄帶她來這忘川集市！
據小老頭說，這忘川集市是地府最大的交易市場。
不論是鬼們需要的書籍本子，草藥寵物，天地銀行，當鋪代辦，小道消息，保媒鬼婆，甚至閻王的簽名都能交易買賣！
可以開發票的那種！
這偌大的集市依河而建，一眼望不到頭，叫賣聲甚至比人間集市更甚。
推銷力度更是強大，卷鹿走在中間，差點被吞。
“減肥藥，吃了下輩子變苗條，姑娘來一顆吧！”
卷鹿擺擺手，“不了不了”。
“保媒鬼婆來保媒，雙雙攜手把家回！姑娘，看你長相甜美，姨給你介紹個鬼帥哥吧！吧！”
鬼婆說話間拉著卷鹿的胳膊不鬆手，卷鹿連忙擺手，掙脫出去。
“彆跑啊，女鬼不要錢！”
不要錢，她更不要！
“閒來無事，養個小寵吧，都是馴養好的，聽話又可愛！”
卷鹿躲在小老頭的屁股後頭也難逃推銷，鬼販貼著她的耳邊說話，激起她一身“雞皮疙瘩”。
順勢看去，竟是一隻田園犬被縛著。
忍不住停下腳步。
太慘了，活著被人栓也就算了，死了還得被鬼拴著。
卷鹿生前出勤的時候，狗狗是他們最得力的助手，最看不得被這麼對待。
“要不……”
卷鹿喊住小老頭，起了想買的心思。
小老頭無奈歎口氣，這狗不光在人間認主，到了地府也認。
這狗隻認這個鬼販，就算買了去依舊跑回來再被“賣”。
狗販子的本事隻能糊弄些新鬼，這不，卷鹿正中下懷！
小老頭把卷鹿拉到一邊，一通解釋，卷鹿這才死了心。
“來來來，托夢鋪，一張票子托夢一分鐘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托夢鋪在眾多店鋪裡與眾不同，鬼多到已經排到其他店鋪門口。
走在這個店鋪前，卷鹿終於能清淨一刻。
心想，要不要托夢給家裡，告訴家裡她挺好的。
動了念頭，但望著長長的隊伍便放棄了，還不知道要排到什麼時候。
不過，卷鹿在鬼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額……準確的來說，隻是看到了一顆熟悉的腦袋。
那顆在察查司後門處向她問路的腦袋。
怎麼晃悠到這兒來了？
卷鹿納悶，衝著小老頭示意。
小老頭看到那顆腦袋也是一愣，那個時間到察查司，怎麼也得等兩天才能排上號。
怎麼想也不該出現在這裡。
大概卷鹿和小老頭的視線太過明顯，那顆腦袋感受到這邊的視線便看過來。
衝著卷鹿點點頭，腦袋又是一晃一晃的轉。
卷鹿：“……”
雖然好奇，但暗中觀察卻被撞破的瞬間還是有些尷尬。
卷鹿微笑回個招呼，回神看著小老頭：“所以，哪裡買菜？”
小老頭思緒強製帶回。
“還在前邊！”
卷鹿被小老頭帶著強行穿過擁擠的鬼流，還好有小老頭打頭陣，不然她這幅脆弱的軀體會被擠得魂飛魄散。
……
穿過忘川集市最擁擠的位置後，豁然開朗。
前邊是金銀橋，橋邊一個蒼老的鬼販坐在石墩邊打瞌睡狀。
不同於彆的鬼販的攤位那般豪華，他的攤位極簡，隻有一塊兒破布和破布上的幾顆草一樣的東西。
“醒醒，這次怎麼這麼少？”
小老頭邊說話邊扒拉那片“草”。
蒼老的鬼販不情不願的醒來，抻抻胳膊：“就這麼些，愛要不要！”
嘿！
卷鹿這急脾氣，這麼囂張！
剛想輸出一頓。
小老頭不怒反笑，“要要要！都給包起來。”
小老頭這做派看的卷鹿一愣一愣的。
這“草”這麼稀有？
小老頭結完賬，拉著卷鹿到一邊。
“這就是你要買的菜，記住這個鬼販，下次來彆找不對地方！”
卷鹿看著小老頭手裡的“菜”，仔細端詳，搞不懂這菜怎麼能讓小老頭如此卑躬屈膝。
小老頭看出了卷鹿的疑惑。
“這菜是空空菜，隻長在這忘川河的河畔。忘川河裡蟲蛇遍布，多的是投胎不成的孤魂怨鬼，尋常鬼去采摘，都是有去無回！”
說完，小老頭一副，“懂？”的表情。
所以那蒼老的鬼販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這空空菜是養魂魄最好的藥，不過還缺一樣東西——孟婆湯”
孟婆湯？
據卷鹿所知，這孟婆的湯是有忘記前塵往事的功效，這要是給察查司的鬼吏喝了，還能工作？
卷鹿是有疑問必要搞清楚。
小老頭隻答道：“兩者搭配，沒事。”
地府的事，卷鹿暫時還沒有話語權，相荀說什麼便是什麼。
買完菜，卷鹿又跟著小老頭來到金銀橋頭。
傳說孟婆在橋頭支著鍋，來投胎的就給一碗。
卷鹿看到的可不是這樣。
橋頭沒有大鍋，而是大院，雕梁畫棟的，很是氣派。
隻是這門口竟然有些凋零。
“投胎的這麼少嗎？”
卷鹿忍不住發問。
這次小老頭並未回答，默默上前敲門。
卷鹿這才注意到門上，有“預約”兩個大字張貼在門上。
好家夥，這孟婆也是高手。
很快，院內傳來清脆的聲音：“預約了嗎？”
“是我！”
小老頭明顯有些著急。
門吱呀一聲打開，是個小鬼吏：“哦，是相大人！”
相大人？乍一聽這個稱謂，卷鹿覺得有些新鮮。
“孟婆呢？”
小老頭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四處張望，詢問孟婆。
卷鹿從中嗅出了貓膩。
在得知孟婆外出，留了湯給他們帶走時，小老頭臉上的失落更堅信了卷鹿的想法。
“以後就是她來取湯。孟婆回來記得和她說一聲。”
小老頭言語裡有微不可查的失落。
小鬼吏眼神裡透露著天真，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卷鹿跟隨小老頭返程的路上，小老頭一路無話。
察查司正門依舊擁堵，他們還是繞行飄蕩著從後門進。
生前卷鹿機警慣了，總覺得有鬼跟蹤他們。
四周張望，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卷鹿又來回掃視了一下，果然發現，察查司拐角處有什麼東西在那裡鬼鬼祟祟。
“出來！”
卷鹿一聲怒吼，倒是先把小老頭嚇一跳。
角落裡出來的竟然還是那顆腦袋。
“你跟蹤我們？”
卷鹿認真起來不怒自威，幾句話讓那顆腦袋連連搖頭。
“不不不，我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