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陽光毒辣,醫院的輸液室裡卻冷得刺骨。蘇雨凝裹緊了毯子,看著手機上不斷跳出的推送消息:
"商界新貴聯姻:趙氏集團千金與科技新星訂婚"
"強強聯手:趙欣與林浩宇的訂婚將改寫科技版圖"
"世紀訂婚:五星級酒店籌備盛典"
手機突然震動,是張夢琪發來的語音:"雨凝,你看新聞了嗎?要不要我過去陪你?"
"不用了,"她輕聲說,"我挺好的。"
冰冷的藥水一滴滴注入血管,她卻感覺不到疼痛。比起化療的折磨,心裡的鈍痛更讓人無法呼吸。
"時間到了,"護士走過來準備拔針,卻發現她的手冰涼,"蘇小姐,你還好嗎?"
"我沒事,"她勉強笑笑,"可能是空調太冷了。"
走出醫院時,蟬鳴聲震耳欲聾。她想起前世的今天,自己也是這樣獨自承受著病痛,而他,正忙著應付各種社交場合。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顧子銘:"我在樓下。"
他斜倚在車門上,手裡拿著一杯溫熱的紅豆水:"治療怎麼樣?"
"還好。"
"彆逞強,"他輕聲說,"化療後最難熬的是前兩天。"
蘇雨凝沒有說話,隻是低頭喝著紅豆水。甜甜的味道裡藏著一絲苦澀,就像此刻的心情。
"要去看看嗎?"顧子銘突然問,"訂婚儀式在凱旋酒店。"
她搖搖頭:"沒什麼好看的。"
可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過。車窗後,林浩宇的目光掠過她蒼白的臉,又迅速移開。趙欣挽著他的手,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
"走吧,"顧子銘輕輕扶住她搖晃的身子,"我帶你去個地方。"
車子開到了城郊的一片向日葵田。無數金黃的花朵正貪婪地追逐著陽光,仿佛在訴說生命的倔強。
"你知道向日葵為什麼總是向著太陽嗎?"顧子銘說,"因為即使知道永遠無法觸及,也要倔強地追逐光明。"
蘇雨凝終於忍不住落淚:"可是,有些光明永遠都不會屬於我。"
"那就做自己的太陽,"他輕聲說,"而不是彆人生命裡的向日葵。"
另一邊,凱旋酒店的宴會廳內,香檳塔反射著璀璨的光芒。林浩宇站在台上,彬彬有禮地回應著各路賓客的祝福。
"恭喜林總,"蕭遠山端著酒杯走來,"終於找到了最好的歸宿。"
林浩宇的笑容有些僵硬:"謝謝蕭董。"
"對了,"蕭遠山壓低聲音,"聽說蘇小姐身體不太好?"
酒杯差點脫手。林浩宇強壓下心中的波瀾:"我不太清楚。"
蕭遠山意味深長地笑笑:"年輕人要往前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晚宴結束後,林浩宇獨自站在酒店的露台上。遠處是城市斑斕的燈火,卻怎麼也比不上記憶中那個在圖書館讀書的身影。
手機裡還存著張夢琪發來的照片:蘇雨凝在輸液室裡,單薄的身影被陽光拉得很長。他知道她生病了,卻什麼都不能做。
"在想什麼?"趙欣走過來,"爸爸說婚禮定在下個月。"
林浩宇握緊了欄杆:"這麼快?"
"當然,"她微笑,"早點把一切都定下來,對大家都好。"
夜色漸深,向日葵田裡,顧子銘和蘇雨凝並排坐著。
"你知道嗎,"她突然說,"前世的今天,我也是一個人在醫院。那時候我多希望有人能來陪我,哪怕隻是靜靜地坐著。"
顧子銘輕輕握住她發涼的手:"這一次,你不是一個人。"
月光如水,灑在兩人身上。遠處的城市燈火輝煌,傳來陣陣歡聲笑語。而在這片寧靜的田野裡,蘇雨凝終於允許自己流下眼淚:
"原來最痛的不是錯過,而是明明知道會錯過,卻還是忍不住期待。"
她在日記本上寫下:
"親愛的林浩宇:
今天的陽光很溫暖,
向日葵依然倔強地仰望天空。
隻是這一次,
我終於明白,
有些人注定隻能是生命中的過客。
願你被光環籠罩時,
偶爾也能想起,
那個在圖書館裡,
為你掉落一本書的女孩。"
而在酒店的某個角落,林浩宇看著手機裡的消息發呆。張夢琪最後一條信息像一把利刃:
"她今天做了化療,疼得說不出話來。可是你知道嗎?她強忍著的樣子太讓我心疼。"
窗外的月光清冷,照在兩顆互相錯過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