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長痛 幻覺同設定背景(1 / 1)

hp伏哈短篇集 hualiy 4377 字 12個月前

長長的一聲歎息。

哈利蜷縮在自己的床上,帷幔垂落將他一整個遮蓋,大概所有人都睡著了,這會隻能聽到休息室裡麵壁爐和木頭還在劈啪作響,也許還要加上不知道是西莫還是迪安的鼾聲,原諒他實在不能將這略過。

他試圖伸直腿,這說不上很難,儘管哈利還是因此而擰緊了眉毛。但是不對勁,怎麼都不對勁,不管是曲起還是平直都不能減緩那難以忍受的疼痛,並不算是過於劇烈的,可又像是附骨之疽一般纏繞著他,白天還能因為被轉移注意力,可等夜裡躺到床上這疼痛又分外清晰。

哈利去問過龐弗雷夫人,他試圖描述這一感受,等他把所有病狀都講述過一遍後就得到了一個答案。

隻是生長痛。

這似乎成了他軟弱的說明,就連去幫他詢問斯內普是否有合適魔藥舒緩疼痛的龐弗雷夫人都得到了他的一陣陰陽怪氣。

誰不是這樣過來的……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遭……憑什麼……就因為你是……嗎……特權……

哈利沒有抬頭,他大概恐懼見到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麵孔,隻握緊了拳頭任由它垂落在腿旁,他沒敢抓住那一塊的布料攥住它,害怕被斯內普借著衣著不整或者對教授不尊敬的由頭謾罵或者扣分。斯內普還沒有停止住他的話語,即使哈利並沒有聽清他口中吐出的是怎樣的詞語,龐弗雷夫人似乎一早就被他口中噴出的毒液引走了,一條毒蛇,他當然是。

哈利把胳膊塞進嘴裡,同時咬緊牙,似乎這樣就能將疼痛轉移,一切未知的痛苦都好像變得有跡可循而任由他控製,這大概很好,哈利隻希望自己彆不小心痛呼出聲驚擾了他人。

是啊,他們怎麼就沒說過疼呢,彆說其他人了,就隻看羅恩,要知道他可是整個年級最高的那一個,他當然也在成長,但哈利確定自己並沒有聽過他夜晚的□□,隻有他才是懦弱的那一個。

也許過了很久,久到整個胳膊都好像因為那一個深刻的牙印而變得麻木甚至將要滲出血絲,哈利這下才算是一點感覺也沒有了,他呆呆地看著帳頂,等待著另一個世界的來臨。

哈利鬆了口氣,伏地魔並沒有因為他許久沒有到來而永遠離開,在他像伏地魔向他科普過的咒語一樣砰的一下出現時伏地魔就隻遙遙地將目光從書頁上轉移,遞給他一個眼神。

分明是難看至極的臉,卻沒由得讓哈利加快了心跳,這無疑是病態的,假使這並不是伏地魔,而是旁的什麼人,僅僅是這樣一張臉就會迎來彆人的恐懼。可哈利卻忍不住雀躍,至少在伏地魔麵前他可以什麼都不管,因為這隻是一場夢。

隻是一場夢而已。

他坐在了伏地魔懷裡,直到那雙手在他的膝蓋上撫摸時他在反應過來,伏地魔並沒有很用力,但似乎也觸動了他的骨頭,瘦削的一小塊被包裹在他的掌心,連同他微涼的,看上去似乎唯一可以證明他年紀的帶著紋路的手指和骨節,哈利忍不住□□,發出愉悅的喟歎,他幾乎不想承認這來源於伏地魔。

瞧瞧,沒有冷嘲熱諷更沒有謾罵,有的隻是淺淡的關心和幫助,哈利幾乎要流出淚來,他可不敢告訴哪怕任何一個朋友,也許不隻有斯內普會這麼想他,他可能就是懦弱的,連疼痛也無法折服。

伏地魔仍在看書,甚至那本大部頭的書脊就放在哈利的大腿中間,伏地魔的下巴枕在哈利的肩頭往下望,哈利的腿被掰開了,書頁完全攤開在在了他的大腿根部,他似乎掌握了一點替伏地魔翻頁的訣竅,在伏地魔幾乎看完最後一段的時候他的掌根會稍微有一點用力,隻需要再過幾個呼吸哈利就可以翻開下一頁,他甚至感到了困倦——在夢中,這可是頭一回。

源自伏地魔掌心的涼意幾乎驅散了他的所有疼痛,這是怎麼開始的?也許是他靠在伏地魔腳邊時的僵直和許久未更替的頁麵,也許是他不經意間流露的□□,這毫無疑問地引起了伏地魔的注意,連帶著後續所有發展都成為理所應當。

這大概是這一陣子他過得最舒心的一個晚上,就連未有預料的抽筋也會被他料理的很好,哈利從未想過伏地魔也會有這樣的柔和形象。

哈利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陷入了睡眠,大概伏地魔帶來的愉悅過於具象,讓他徹底抹除了那一些積年累月已經不剩下什麼的防備。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清醒,可能這又是一個夢中夢,他無法界定這是真實還是虛構,他隻是又回到了屬於格蘭芬多的宿舍和自己的床,團在被子裡感受著溫暖,疼痛好像消失了,又好像密密麻麻盤踞在膝頭有些發酸,或許這隻是伏地魔帶來的殘存感受,也許在下一瞬就會卷土重來。

他縮了縮身子,想抱緊自己,這時的哈利還並不懂這是怎樣的感受,他隻知道自己好像又歸於沉寂,連房裡的鼾聲都再聽不見。是誰擁住了他呢,就在背後,連他的胸口都被手臂所攏住,整個背脊都依靠在實體上,那大概是胸膛,冷的,冰涼的,緊貼在他滾熱的身體上。哈利大概是徹底不疼了,也許是那些冰冷起到了鎮定的效用,他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去試圖回抱過去,他的手臂大抵落下了,什麼也沒有觸碰,但哈利仍虛虛地空著,假裝有人在與他相擁。

這段痛楚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僅僅隻是一個多月,而他始終和伏地魔保持著和這件事伊始時的姿勢,哪怕疼痛消失後也未有改變。他變得像個孩子,一個真正的嬰胎貪戀溫暖與愛撫,哈利想起了莉莉,在她還活著的時候,在他幾乎沒有記憶的那一歲光陰,媽媽是否也是這樣懷抱著他呢,這無從而知,他隻知道自己貪戀這一時溫暖,哪怕這實施溫暖的對象是他毫無疑問的仇敵,他也隻能像是沙漠裡乾渴的旅人握著僅有的的一瓶水一樣,哪怕知曉這裡頭有著的是毒汁也得心甘情願將它吞吃入腹。

他怯於向任何人吐露與之關係的哪怕一點點事宜,隻有龐弗雷夫人在第二天見過他時發現他好像再次有了精神頭,她揚起的聲調宣告著她的愉悅,她誇讚他的堅強,與之協同的還有源於斯內普的冷哼,他皺起的眉和下撇的嘴角告知哈利他似乎又有什麼羞辱自己的新想法。

可能是高聲宣告他隻是一個渴望引起他人注意的男孩,濫用自己的名頭來謀取便利,也有可能就隻是單純用那種刀子一樣的目光瀏覽過他的身體打量,惡心黏膩的像是禁閉室被他殺死的鼻涕蟲,斯內普當然說得出來這些話,甚至他所構想的還要比斯內普真實能說出來的要平和的多,哈利沒等斯內普吐出那些難聽的句子,匆匆給龐弗雷夫人道過謝後就跑離了他們,沒給斯內普留下斥責或扣分懲罰的時機。

這成了他自己一個人的小秘密,再加上伏地魔,屬於他們兩個的——

秘密。

是心照不宣的,直到最後的最後他們之間的交往破裂也絕沒有一個超乎他們之外的人在他麵前輕言夢境,哪怕他們站在亂石和破碎的廢墟上用魔杖互指著雙方也沒有人再提起那段往事,不管是伏地魔還是他自己,也許他們之間讓存在情誼,也許這一切隻是一場毫無意義的夢境,即使他們相依過交纏過,用唇齒來傾訴宣泄過漲的情感,但這也早已成就過往。

他們注定分道揚鑣,或許他們從未在一條道路上走過,打破和平關係的不是烏姆裡奇,不是我不可以說謊,也不是書寫在牆上的血跡和被折斷的羽毛筆,而是哈利和伏地魔,僅僅是哈利和伏地魔。

綠色的光占據了他的整個瞳孔,不可饒恕咒,不可饒恕的,他想自己的臉上也映照了這種象征死亡的顏色,他會死,他當然會,沒有人可以從這個咒語下逃脫,即使是哈利波特也不過是因為母親留下來的古老咒語與力量。哈利再次舉起了魔杖,他不敢回頭,伏地魔身後站著數不儘的黑袍,這是屬於他的食死徒,而哈利身後同樣站著霍格沃茨,而這是他唯一的家與歸處,他不會回頭,即使失去生命他也會在儘頭前與伏地魔抗衡。

他等待咒語擊中他的胸口,除你武器在看見魔杖即將冒出綠光的下一刻脫口而出,這是件愚蠢的事,沒人認為除你武器能與阿瓦達索命抗衡,在伏地魔身後的黑袍人堆裡甚至出現幾聲憋不住的笑,他們得笑,這是他們勝利的預兆。

伏地魔的臉肅穆著,這是哈利極其熟悉的那張臉,一點不像他十六歲時的俊美,可這是他最熟悉不過的,扁平的麵孔和醜陋可怖,是他無數次依偎親近過的——

他的手鬆開了,魔杖掉落在地上,那是原本屬於鄧布利多的老魔杖,歸屬在沒能正式奪取他的德拉科手中,即使德拉科沒有一次真正把握他,但這依舊代表了老魔杖的主人,哈利贏過了德拉科,而這柄魔杖又一次更替了主人。

說不清那是一種怎樣的表情,或許根本沒有,或許他扯起了嘴角,用那張幾乎化作一條細縫的哈利無數次輕吻的唇,他身上的黑袍被風吹的呼呼作響,這好像是他第一次那麼脆弱的出現在所有人麵前,而在下一刻,他倒下了。

伏地魔跌落在身後的泥濘裡,他的眼睛大睜著,裡麵卻還印刻著哈利的臉,淩亂的長發和翠綠的眼,也許那是和阿瓦達索命一樣的顏色。

哈利好像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聽力,他什麼也沒有聽清,也許身旁的人都在歡呼,他看見食死徒好像一瞬間傾倒的房屋逃竄,他沒能看見馬爾福一家的身影,他們大概早就走了,他看過了周邊一切,直到最後才敢把目光聚焦在伏地魔身上。

伏地魔死了。

除你武器戰勝了阿瓦達索命。

哈利想張口,卻像被掐住喉嚨的烏鴉隻能和風箱一樣發出嗬嗬聲。

伏地魔死了。

他就像真正的失敗者一樣倒在地上學習怎樣做一個死屍。

嘿,哈利想讓自己和其他人一樣笑出來,他該高興的,沒人能比他更該高興了,他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戰勝了不可能的存在,他可是跨過了高山。可是他隻能努力提了提嘴角卻又發現這隻會讓他看起來滑稽的可笑,儘管沒人會這麼對他說,他是救世主,他戰勝了黑魔王,他是整個魔法界的英雄。

哈利的身子晃了晃,最終脫力般跌坐在地上,在靠近伏地魔手臂的地方,看上去就像他隻是來觀察伏地魔的死狀。

很多人擁抱住了他,他們把哈利拋舉在天空,他們大概戰勝了所有。

到最後哈利都隻能看著那具屍體被隔離在人群之外,沒人敢去收殮他,害怕伏地魔是否會像他從前一樣再次複活,沒有人敢去以自己的性命為賭注。

隻有哈利知道再沒有可能了,他殺死了每一個伏地魔,所有的,每一個。

哈利被簇擁著往禮堂走去,他們唱著歌來表達自己的快樂,家養小精靈及時送上足夠所有人飽腹的佳肴,他們高舉酒杯讚頌著——

“致救世主——”

哈利沉默著吞咽感受胃部的痙攣,也許是站的太久太過緊張,他又一次抽筋,為了不引起彆人的擔心隻能在小腿上用力擰捏,好叫自己不要太過痛苦。

他的膝蓋也開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