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劇情(1 / 1)

她受的傷?

是指被姚世善打的嗎?

不過她身上不疼啊,那她最近應該沒挨打吧?

姚嘉鈺偏起頭看他,一臉不解道:“我最近沒有受傷啊,你還沒有回答我這個傷是怎麼來的呢!”

她懷疑是周承優的真實目的是想轉移話題。

“彆擔心,這道傷已經不重要了。”聽出她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語氣,周承優心中又是一陣悶痛。

那時受重傷後,他無心再為自己治療,恨不得自己也經受一遍姚嘉鈺遭遇的痛苦和死亡。

隻有感到徹骨的疼痛時,他才有還活著的實感。

可是,他又憑什麼活著?如果不是因為他絕不肯相信她死了,如果不是後來他找到了漏洞,有一口氣撐著,他也早就死了。

心口附近的這道疤,以及那天之後身上的每一道疤,永遠地刻在了他的身體上,所有的烙印都是他從心底宣泄出來的悔恨、痛苦、自責、絕望,但這些傷,比之他的嘉嘉遭受的,都遠遠不夠。

周承優目光掃過道道傷疤,這一些,姚嘉鈺都不必知道。

一隻手尋上紐扣,周承優斂下眸中情緒,一邊係一邊看著她,語氣輕緩,“嘉嘉,你現在,檢查完我的身體了麼?”

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莫名讓姚嘉鈺不自在起來,尤其是他那句,檢查他的,身體?

檢查身體和檢查傷口,這裡麵的區彆可大了......

那些緊實的肌肉再次被掩在襯衫之下,修長的手指慢慢往上移,與姚嘉鈺的手指相碰。

姚嘉鈺的手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像突然觸電被刺痛一般,她收回手垂放在身側。

見她表情有些局促,注意力顯然已經不在那道傷口上了,周承優抬起手腕點開通訊手環,找到那張照片。

姚嘉鈺瞅著他的動作,扒著他的手湊過去看,“這是誰呀?”

照片上的人她並沒有見過,可是看了那照片她心裡又升起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姚嘉鈺眯起眼定定地看著那張臉,目光呆住。

雜亂的畫麵泄洪似的湧入她的腦海,將本就醉得冒星星的腦袋又衝擊得頭暈眼花。

火海,獸眸,哀吼,掠過她的滿身是火的飛禽走獸,畫麵一轉,她的身上長滿了薔薇,長衣長褲麵罩帽子將她全身包裹起來。

還有三個不認識的男人,她釋放出薔薇,薔薇枝莖狂肆生長將女人卷過來,然後在三雙布滿驚恐的瞳孔中一瞬間穿透他們的身體,鮮紅的血液流在綠色的枝莖上......

三人臉部扭曲,聲音驚厲,“怪,怪物......”

“你,你是怪物......”

這是她麼?

姚嘉鈺看著那張照片,越想越覺得腦袋漲漲的,漲成了一團漿糊。

她搖著頭,一整張臉都皺起來,眉頭緊蹙,像是正在經受巨大的痛苦,“我,我想不起來了,周承優,我腦袋疼。”

“嘉嘉,”周承優將姚嘉鈺抱進懷中,寬大手掌輕輕落在她的頭上,一下一下地撫摸,力度舒緩柔和,安撫她,“嘉嘉,想不起來就彆想了。”

木係異能釋放,一陣清流悄無聲息淌入她的體內,蹙起的眉舒展開,通體舒暢,姚嘉鈺感覺身體的不適都得到了緩解,像有甘甜的清泉水流入了她乾渴的口中。

“嘉嘉,好些了麼?”溫熱的指腹摩挲著她的發絲,周承優輕聲問。

“嗯。”姚嘉鈺靠著他的胸膛,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落入耳中,將她心中那些交錯纏繞的弦都撥開了。

雜亂無章的聲音消失,莫名的無措也消失,她的心裡隻剩一片寧靜。

“周承優。”

“我在。”

她一聲一聲叫他,周承優一次一次地回應。

姚嘉鈺唇邊揚起淡笑,手捏著周承優襯衫的衣角,頭往他的懷裡蹭了蹭。

她好像沒有在做夢,姚嘉鈺想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周承優順勢將她往懷中抱了抱,手下的動作未停,像緩慢流動的河水,不急不慌,極有耐心。

傾灑在地麵上的的月光不斷移動,風聲漸大,寒風灌入室內,周承優控製異能隔空將窗戶關上。

直到聽見她平緩悠長的呼吸聲,周承優才慢慢將她鬆開,低首看,她閉上眼睡著了,他將她輕輕抱起來放正在床上,然後把她的鞋子解下來。

瞥見床尾處的被子上有幾道模糊的腳印,周承優拿走被子,又去找了一套新的被子給姚嘉鈺蓋上。

看她沒有被吵醒,周承優又走到浴室找到毛巾,用熱水打濕,再回到床邊給她擦拭。

他並沒有去換姚嘉鈺的衣服。

反反複複,一切都清理好,周承優沒有立刻離開。

他垂眸看著昏黃燈光中的姚嘉鈺,瑩白的臉頰上還留有薄紅。

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周承優內心既苦澀又覺得自己卑劣不堪,她說的沒錯,他從前罪大惡極,現在也是。

她對他的擔心單純真摯,而他,他也是擔心,可又不那麼純粹。

他應該要等她的,耐心等待,等她願意發自真心地說出來,等多久也無妨,就算等到天荒地老,就算她一輩子也不原諒他,他都應該等著。

可他剛剛算什麼?

趁人之危?投機取巧?毫無誠意?急於求成?

這些詞都沒形容錯。

她清醒時不願意向他敞開心扉,他竟然想趁她醉酒來套話,還令她想起那些糟透了的事,他真的又該死又低劣。

周承優俯身看著她,目光柔和到生怕驚醒了眼前他珍視的人,薄唇向下快要貼上她的額頭,在幾乎相觸的那一瞬,他用力閉上眼,撤離,手慢慢蜷握成拳。

最終他隻將被子往上提了提,然後關掉了床頭的落地燈。

室內歸於黑暗,周承優借著暗弱的月光離開了姚嘉鈺的房間。

姚嘉鈺醒來時,天還未亮。

她睜著惺忪的睡眼,環視四周,這是她的房間,她回來了?怎麼回來的?

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姚嘉鈺撐著身體坐起來,手扶額回想。

她和周承優去看電影,路上遇見了褚含光,後又看了一部把觀眾騙進來刀的爛尾電影,然後她和周承優去吃了晚餐。

再然後,她將一杯又一杯酒遞到唇邊的畫麵浮過腦海,姚嘉鈺嘴角抿起,當時她麵對周承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隻想一醉方休,不管不顧。

喝得是快意儘興了。

可現在,她要多後悔就有多後悔,她酒量不好,醉了之後她根本管不住自己。

姚嘉鈺咬住唇,她不會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吧?

周承優明知道她酒量不好還不阻止她,他什麼居心?

直接去問周承優麼,萬一他胡編亂造,她信還是不信?

姚嘉鈺低頭看,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她的衣服也沒有換,應該,沒有發生什麼吧?

目光再往下,落在粉色的被子上,被子換了......

她感覺自己腦袋轟地一聲響,炸了!

那些狂亂的畫麵重現在她的眼前,就在這個房間裡,在這一張床上。

他一刻不移地望著她,灼熱濃烈的情緒交織翻滾在深邃的眼眸中,用纏綿又繾綣的聲音說他喜歡她。

說他做鬼也不會放過她,這樣的仇人間放狠話的句子在他嘴裡說出來,變成了深情告白。

她想起了她失去理智一般質問周承優,想起了那個充斥著酒味的熾熱瘋狂的吻,還想起來她把周承優撲倒了,又親又咬又摸,想解開他的襯衫。

救命啊!老天,快朝她劈下十八道雷三十六道閃電,讓她曆劫飛升吧!

窘和羞混雜在一起,慢慢將她的臉染紅,她的臉頰越來越燙,睡意全消了。

姚嘉鈺搓搓自己的臉,喃喃自語:“姚嘉鈺,冷靜,冷靜。”

冷靜不了了!昨天她還坐在周承優身上讓他冷靜。

坐在他身上......

那些畫麵陰魂不散,姚嘉鈺繃著一張紅透的臉爬起來,去衣帽間找衣服洗澡洗漱。

熱水淋下,沒過多久,浴室內水霧升騰。

一片霧氣彌漫中,姚嘉鈺閉上眼,在心裡催眠自己,她隻是喝醉了,做了不該做的事,等離開了,一切都恢複正常了。

她還得繼續去仙嶺區找木棉,她去找木棉是因為,她沒多少時間了。

這比任何能讓她冷靜下來的法子都好使,姚嘉鈺的心如置冰窖,再熱的水也沒法讓它變得滾燙了。

她該做正事,情情愛愛,有什麼好的呢?

對,她現在隻是不小心偏軌了,偏移了一點點,回去就好,到達終點,一切都結束了。

她的精神力和植物空間都還沒有恢複好,要等恢複好之後再離開,最少也要恢複七八成。

她和周承優再度有了聯係,是因為他要追查類人植物恰巧救下了她,可看這些天周承優的態度,他好像並不在意要不要抓類人植物。

西瓜皮,亮光......

姚嘉鈺眉頭緊鎖,她一向不怎麼管那些植物的私有物品,這兩天找到西瓜皮了,她還沒來得及問它那是怎麼回事。

這一路,她和那些追查類人植物的異能者,大多好像都是她在一些跟溁陽公園類似的地方停下來時遇見的,那是她停下來讓空間裡的植物放風的時間。

還有,褚含光來南方基地,加入了楊婉的科研小組,也不知道她具體是參與哪項研究。

她要不要跟楊阿姨提起那件事,可如果要告訴楊阿姨,要怎麼說呢?楊阿姨會不會信她?

那件事......牽涉很廣,那些人現在應該還瞞得死死的,否則早就引起基地民眾恐慌了。

褚含光來南方基地的目的,會與那件事有關嗎?

姚家釧和姚家錦覺醒了S級金係異能,和姚世善的一樣,他們夫妻倆,應該會很高興吧,還說要舉辦慶祝晚宴。

甩了包袱,又或者說是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的炸彈,另兩個孩子正常健康地長大了,還是未來的異能者高手,夫妻倆抹去了汙點,姚家後繼有人了啊,怎麼會記得她這個哪哪都不行的女兒呢?

她回到姚家,他們還能認出她來嗎?

姚嘉鈺看一眼自己的手,閉上眼感受自己的精神力,就算這半年她不休不眠,白天黑夜一刻不停地訓練自己的異能,她也沒有辦法升級到比姚世善還厲害,無法親自去找他們算賬,算那十三年的賬。

電視劇中讓人拍手稱快的複仇劇情似乎無法發生在她身上,即便她現在已沒有過去那麼弱小,可若是站在他們麵前,姚世善的眼神大概還是和從前一樣,對她不屑一顧。

那一件事是扳倒姚世善的關鍵,可是,她要怎麼揭露?

不然被倒打一耙,得不償失。

除了那天聽到的交談,她並沒有實質性證據。

她本想在找到木棉,向它托付完植物空間後再去找姚世善算賬,可現在,既然遇上了褚含光,不如提前查探一番。

水聲停下,姚嘉鈺抹去臉上的水跡,雙眼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