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詩情能活著就好,不認識我們也沒有關係,這就是我最大的願望。”林哥的聲音有些哽咽,卓姐走到丈夫身邊按住他的肩,拍了拍。
“沒事,你先上樓去看看女兒,我難得跟承優喝幾杯澆澆愁。”林哥拍拍妻子的手,然後看著周承優說:“我看你也愁得很呐。”
周承優瞥眼林哥,端起酒杯默默喝酒。
“行,你們倆悠著點喝。”卓姐說完上樓去找姚嘉鈺和女兒。
詩情房間裡。
兩人進房間後,詩情打開燈,把門反鎖起來,然後叫西瓜皮扒在門上觀察外麵的情況。
她的房間布置得很可愛,裡麵還有一個小帳篷。
姚嘉鈺轉身看西瓜皮,然後又看詩情,她鑽進帳篷裡提了一個籃子出來。
詩情提著籃子給姚嘉鈺看,籃子墊著被子,被子裡包著一個大熊貓幼崽。
幼崽還會動,眯著眼眼睛發出低低的嚶嚶嚶的叫聲。
這是活的,不是玩具!
姚嘉鈺瞪大眼:“這是哪裡來的?”
詩情嚴肅地說:“山裡來的。我前天找了很久才找到她。”
“所以你之前跑出去不願意跟你爸媽回來也是因為它?”
詩情點頭:“不許你說出去!”
姚嘉鈺勉強點頭,打算先看看情況。
詩情看她答應後,用手指著包包說:“它們說隻有你可以治她。”
隻有她可以?
“行吧,我來看看。”姚嘉鈺皺眉,看了眼包包,壓下心中的疑惑點頭道。
姚嘉鈺把幼崽抱出來,環視四周,房間裡隻有小孩子坐的小凳子,詩情讓她去床上坐下。
“它哪裡受了傷?”姚嘉鈺握住幼崽的手,邊釋放精神力檢查邊問她。
詩情的手在傷口上指來指去,有好幾處。姚嘉鈺點頭,隨後放下幼崽的手去治療它的傷口。
傷口愈合,姚嘉鈺看著詩情,聲音輕柔說:“可以了,詩情。姐姐想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爸爸媽媽啊?你把它放在家裡很有可能會被發現的。”
詩情咬嘴唇,皺著臉糾結地說:“我怕他們不同意,姐姐,你答應了我不說出去的。”
“我不會說,但是它......”姚嘉鈺還未說完,就看見懷裡的小熊貓變成了一個小寶寶。
第三個了......姚嘉鈺愣住,心懸在空中又忽地落下,房間裡安靜下來。
詩情眨巴眨巴眼睛,兩人乾瞪眼。
“你沒有看到它的家人嗎?”她問詩情。
詩情搖頭解釋:“姐姐,我發現它的時候就它一個呀,後來我會偷偷拿吃的和藥去找它。我從來沒看到它身邊有爸爸媽媽。”
“然後它不見了。我找了好久,前天才找到它。那個地方太危險了,它不願意跟我走。後來我等它睡著了,我才偷偷帶走它。”
所以,當時是因為幼崽不肯跟她走,她才不願意跟著她爸媽回去。
姚嘉鈺的視線落在寶寶臉上,她的小臉紅撲撲的,是被冷風刮出的紅,摸起來很乾燥,微微開裂。
她身上的衣服也很舊很臟,還很破,穿在身上明顯不合身。
姚嘉鈺皺著眉說:“詩情,你去給她找一套你的衣服,我給她換上。”
詩情正要下床,咕咕咕的叫聲就從寶寶肚子裡傳了出來。
扒在門上的西瓜皮突然伸長藤蔓來撓她們,說有人來了。
詩情迅速把寶寶抱起來,放到被窩裡去。
姚嘉鈺站起來走到門口等她藏好再開門,卻見被子隆起了一塊。她兩三步走過去讓詩情坐好擋住寶寶。
咚咚咚,卓姐敲門問:“寶貝,嘉鈺,我能進來嗎?”
姚嘉鈺把門打開,咕咕咕的聲音越來越大,還要嚶嚶嚶的聲音,不會要被發現了吧?
她心跳加快,看著卓姐探頭看過去。
姚嘉鈺偏頭,詩情變成了熊貓躺在床上,扒著腳掌邊咬邊叫,蓋住了被子下麵的聲音。
“嘉鈺,詩情沒有調皮吧?”卓姐笑著問。
姚嘉鈺臉上笑容放大,搖頭,心裡卻想你的女兒在家裡藏了一個小寶寶,還藏了快兩天了,說調皮也調皮,說機靈也機靈。
而她,竟然也加入了其中,竟然也跟著擔心會被發現。
卓姐走過去摸女兒的腦袋,詩情咬著腳掌,整個身體快卷成了球,她說:“我想喝牛奶,媽媽,你去給我泡。”
“你不是才吃完飯,喝得下麼?”卓姐輕聲問她。
“我就要喝!”
“行行行。”卓姐連忙答應她,然後跟姚嘉鈺說:“嘉鈺,我先去給她泡奶粉,等會兒再帶你去你的房間啊。”
姚嘉鈺點頭,卓姐很快下樓,她掩上門走到床邊去掀開被子,裡麵的寶寶踢著腳,睜著一雙澄澈的眼睛看著她們,張開嘴笑,粉嫩的牙床露出來。
“姐姐,等一下我們怎麼辦?”詩情側腦袋問姚嘉鈺。
“等一下我跟你媽媽出去之後,你先喂她喝牛奶,等你媽媽走了我再來找你們。”
詩情像接過重大任務般重重點頭。
蹬蹬蹬上樓的腳步聲傳來,姚嘉鈺迅速把被子蓋上,卓姐拿著奶瓶走了進來,遞給女兒。
姚嘉鈺看向卓姐,眼尾微微上揚,露出好奇的神色:“卓姐,你跟我說要告訴我一件事,是什麼事呀?”
卓姐尷尬地看眼躺在床上的女兒,說:“我們出去說吧。”
兩人出去,卓姐帶她去三樓的客房。
卓姐猶豫著要不要問怎麼安排房間,斟酌開口:“你們......”
姚嘉鈺搶先說:“卓姐,今晚得麻煩你給我們各準備一個房間了。”
卓姐說沒問題,帶姚嘉鈺走進客房,她邊從衣櫃中了拿一套床單被套出來,邊說著:“他們倆,在樓下喝酒呢。我們一家人住在這裡,難得跟人見一麵。再加上今天又是詩情的生日,老林高興就拉著承優喝酒,你彆介意啊。”
姚嘉鈺尷尬笑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承優平時不怎麼喝酒吧?”卓姐側頭問她。
姚嘉鈺點點頭,以前是這樣,不怎麼喝酒,但酒量挺好,就是容易上臉。
“老林愛喝酒,認識承優之後呢,他倆偶爾會喝幾杯,但主要還是老林拉著他喝。有一次啊,承優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一樣,把自己灌了個大醉。”
姚嘉鈺站在原地,手指無意識攥在一起,說:“卓姐,你們和周承優,是怎麼認識的?”
卓姐停下手中動作回憶起來:“四年多前,我們夫妻倆帶著詩情離開了西南基地,一路來到這邊。差不多是兩年前吧,我們遇到了承優,他當時受了很重的傷,差點被一隻異獸殺死,我和老林把他救了下來。”
“後來他幫過我們很多忙,尤其是在詩情的事情上,一來二去也就熟悉了。承優話也不多,平時也不怎麼說起自己的事情,我們隻知道他一直在找一個很重要的人。”
“後來,我們才知道那個重要的人就是你。”卓姐看向姚嘉鈺,說話聲音緩慢,眯著眼睛回憶那時的情形,“是他喝醉的那天說出來的。他當時那個樣子啊,恨不得把自己給喝死,就好像有一種他眼睜睜看著重要的人消失在眼前,自己卻無能為力的那種悲痛。”
姚嘉鈺垂下眼睛,手指攥得更緊,拇指指尖嵌進食指指腹中,壓痛使她的大腦越發清晰,卓姐的話一字一句清晰鑽進耳朵。
卓姐接著說,嘴角含笑,聲音變得輕鬆:“昨天,他說他找到你了,有機會讓我們見見麵。沒想到這麼快,今天就見到你了。”
她又好奇問姚嘉鈺:“嘉鈺,你這些年是在哪啊?承優說他去了好幾個基地,都沒有找到你。”
姚嘉鈺淡笑回答:“可能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緣分吧,才一直沒見到對方。”
卓姐嗔道:“現在你倆都麵對麵了還沒有緣分呀?對了,我們家附近有一個景區,沒有遭到什麼破壞,景色還蠻好看的,你倆明天要不要去逛一下?”
姚嘉鈺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聽見房間哢噠一聲被打開,詩情探頭進來打斷了兩人,她說:“媽媽,你們好了沒有?”
詩情眼中焦急,看著姚嘉鈺對她招手。
“好啦好啦,這麼心急。”卓姐說完讓女兒好好招待姚嘉鈺,她先去給周承優鋪床了。
姚嘉鈺跟著詩情走到她房間,關上門,兩人都下意識壓低了聲音。
“怎麼樣,她喝下去了嗎?”
“喝啦!但是她剛剛哭了,嚇死我了。”詩情盯著床上咬手的寶寶,拍拍自己的胸口。
寶寶又開始嚶嚶嚶地叫,腳亂蹬,眼看嘴巴就要張開大哭。
“彆慌彆慌,我來哄哄她試一下。”姚嘉鈺放輕手中的力道,把寶寶抱起來在房間輕輕走動。
然而這樣並沒有安撫住她,寶寶開始低低地哭,詩情從小帳篷裡拿出她以前的玩具,撥浪鼓,還有一個小恐龍。
她把小恐龍塞進寶寶懷裡,寶寶一把拂開小恐龍,聲音越來越大。
“姐姐,怎麼辦呀?”詩情急得熊貓眼都露出來了。
姚嘉鈺手足無措:“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搖一下這個?”她指指詩情手裡的撥浪鼓。
她也沒有哄過小孩的經驗啊,西瓜皮它們皮糙肉厚的,還很好糊弄,隨便找個地方它們就可以瘋玩得犁出二裡地。
撥浪鼓咚咚咚地響,亂哄哄的聲音徹底地惹惱了小寶寶,她的哭聲頓時間響徹整棟房子。
不到一分鐘,敲門聲此起彼伏。
“是誰在哭啊,這不像詩情的聲音啊。”林哥看著找鑰匙的妻子,疑惑又焦急。
“哎呀我哪知道,說不定是在看什麼動畫片電視劇的。”終於找到了,卓姐擰著鑰匙轉動,門成功被打開。
三人站在門口,看著房間裡抱著孩子的姚嘉鈺,以及站在她旁邊舉著撥浪鼓的詩情。
撥浪鼓上的小珠子甩來甩去,速度越來越慢,咚咚聲越來越小。
姚嘉鈺懷裡的寶寶啼哭聲音更大。
卓姐跟林哥對視一眼,自覺給周承優讓出位置。
周承優站在門口,看著姚嘉鈺和她懷裡的孩子,腳步仿佛滯住。
姚嘉鈺:“......”
不是,你彆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