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嘉鈺:“......”
並沒有被嚇到,她臉上笑容不變,對麵的詩情還是瞪著她的熊貓眼,一張嘴大大咧開。
過了幾分鐘,姚嘉鈺臉都要笑僵了。
卓姐的視線來回在兩人身上移動,她向姚嘉鈺解釋:“嘉鈺啊,你彆介意,詩情是喜歡你才會這樣的。”
然後她走到詩情旁邊摸了摸她的小辮子,哄她:“寶貝,跟姐姐打個招呼好不好?”
詩情還是不開口,繃著臉小步走過去牽住姚嘉鈺的手。
“外麵冷,咱們也快進去吧。”林哥看著前麵的兩人說。
姚嘉鈺被帶著往裡走,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毛茸茸、軟乎乎的觸感,她低頭看旁邊小小的大熊貓,和她露出熊貓眼一樣,她的熊貓手掌也露出來了。
視線和熊貓眼對上,詩情用爪子輕輕撓了撓她的手心。
西瓜條扒在窗戶玻璃上,看著越來越近的姚嘉鈺和周承優,它的西瓜藤脫力般跌落下去,西瓜砸到地上砰砰砰彈了彈,它喪著聲音說:“包包,怎麼辦?嘉鈺是不是要來找我算賬了?”
它已經不怕周承優了,但它現在很怕姚嘉鈺,說好的打周承優,它怎麼就打姚嘉鈺去了呢?
西瓜皮的藤蔫得像霜打的茄子。
包包安慰它:“沒事啦,你去找嘉鈺道歉,她不會怪你的。”
說罷,它伸長藤蔓拖著西瓜皮往門口走。
眼看快到了門口,西瓜皮用力掙脫開包包,猛地向後跑。
姚嘉鈺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前方,眼前劃過一道火紅深黑相間的圓滾滾殘影,還有一個探出來又縮回去的粉紅花苞。
看來,這倆已經清醒了。
走進門,姚嘉鈺隻看到包包,西瓜皮已經跑了。
包包跳起來,姚嘉鈺接住它,問它西瓜皮去哪裡了。
詩情眼睛一亮,開口說:“我知道!跟我來!”
聲音清脆歡快,她拉著姚嘉鈺往前跑,走過後門,是一處較大的院子,圍牆圍起來,有幾顆樹,有假山、水池,還有秋千、滑梯、吊床等各種各樣的玩具。
姚嘉鈺站在台階上環視四周,難怪它倆賴在這裡不願意回去。
詩情鬆開姚嘉鈺的手,跑到放了一些皮球的木床邊,皮球有黃色、紫色、綠色的,她爬上去,扒過一個西瓜皮顏色的皮球。
姚嘉鈺看著那個西瓜皮球,聽到包包小聲說:“真是笨蛋!”
詩情拍西瓜皮,西瓜皮沒反應,她鼓鼓嘴,哼了聲,站起來把西瓜皮一腳踢向姚嘉鈺。
西瓜皮還想偽裝,但它被踢得像個炮彈似的往前衝,速度快,又因為重力往下掉,再不停下來它就要砸到地上了,它怕摔疼,於是控製自己緩緩落在草地上,向後滾,低聲認錯:“嘉鈺,我錯啦!”
“錯哪啦?”姚嘉鈺看它一副求饒的樣子,下了台階朝西瓜皮走過去,笑問它。
她其實根本沒有怪西瓜皮它們,如果她沒有走那條路,不圖快,也不會遇到實力比她強那麼多的巨蛇,也不會連累空間裡的植物。
想到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仙嶺區,而且她不知道木棉在哪裡,不知道它是不是還活著,一絲絲擔憂爬上姚嘉鈺眉間。
“我錯在打了你,我應該聽你的去打周承優!”西瓜皮大叫,放出乒乓球大的小西瓜,小西瓜子彈似的飛向姚嘉鈺背後走過來的身影。
周承優來找姚嘉鈺,剛走進小院就聽到了西瓜皮說的話,看到了砸向他的小西瓜。
姚嘉鈺側身躲過飛速的小西瓜,嗖嗖的聲音掠過她耳側,姚嘉鈺回頭看,與一臉似笑非笑的周承優正對上眼。
“嘉嘉,為什麼要讓它們打我?如果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可以像以前一樣告訴我,好嗎?”聲音像一片綠洲於沙漠中旅人的蠱惑,周承優微笑著同她商量,遙遙看著姚嘉鈺的眼睛。
猶如萬物靜止,小小的西瓜懸停在空中,圍著周承優。
姚嘉鈺鎮定地回答周承優:“你聽錯了。”
西瓜皮欲蓋彌彰地向後滾,想捂住自己的嘴卻發現自己沒有臉,也沒有嘴,它一緊張就忘了嘉鈺說過無數次的不許它們在其他人麵前開口說話。
西瓜皮氣哼哼地質問她:“嘉鈺,你為什麼要說出來?害得我也說出來了!都怪你!”
姚嘉鈺尷尬地回答西瓜皮:“對不起,我也忘了。”
西瓜皮:“那他肯定知道我們是類人植物啦!你能打過他嗎?”
姚嘉鈺:“......打不過,靠我還不如靠你自己。”她現在連西瓜皮都打不過。
西瓜皮被她氣得要蹦起來,彈動幅度很微小,茂盛的草坪將聲音消弱。
包包搖頭晃腦地說:“西瓜皮,一條藤,一根筋,一個傻瓜蛋。周承優不會抓我們的!”
“你怎麼知道?”西瓜皮問包包。
“哼!你多看看劇不就知道了,天天就知道傻玩,關鍵時候就看不懂人類之間的複雜感情了吧。”包包聲音嬌脆,驕傲地訓西瓜皮。
當然是根據它循循善誘從那隻五彩斑斕的鳳凰嘴裡套出來的話啦!
三個植物結束了無聲的對話。
姚嘉鈺:“......”
心情複雜地看眼手裡的酷皮玫瑰,她莫名想起了醒來那一天晚上發生的事,她裝作不經意地掃眼周承優,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姚嘉鈺摸了摸發紅的耳尖,結合後來周承優的種種表現,她覺得她那天演也沒有用,沒傷敵反而自損八百了。
她默默告訴薔薇不要跟任何植物說那晚的事。
周承優看了看和西瓜皮無聲對峙的姚嘉鈺,他走到木床邊,看著站在上麵的詩情,說:“詩情,你先去找爸爸媽媽好不好?我有事情要跟姐姐說。”
詩情聽了,想起他們倆到家裡之前她爸媽跟她說過的話,她背著手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朝姚嘉鈺招手。
姚嘉鈺一臉疑惑地走過去。
詩情彎腰拉過兩人的手,將姚嘉鈺的手放在周承優手上,然後一臉正經地說:“你們好好談,我先走了。”
姚嘉鈺一臉莫名地看著詩情的動作,視線追著她移動。
詩情說完後從姚嘉鈺手上拿過包包,然後從木床上跳下去,跑到西瓜皮前把它抱起來,然後去找爸媽。
她彎腰抱著西瓜皮哼哧哼哧走到半路,太沉了,於是把它放到地上踢足球一樣把它往前踢。
詩情從那扇門進去,小院隻剩下二人。
鳥鳴聲在空寂的小院突兀地響起。
姚嘉鈺收回視線,皺眉看向交疊的兩隻手,混亂的畫麵在腦海中放映,熱意一瞬間從耳尖蔓延到手上,她被燙住了般把手縮回來。
“你要跟我說什麼?”姚嘉鈺清清嗓子,止住胡亂跑的思緒,問周承優。
周承優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尖,說:“你的耳朵,怎麼這麼紅?”
“你說正事,不說我進去了。”姚嘉鈺拂開他的手。
“嘉嘉,你是知道負責追查類人植物的是我,才走了那條更危險的路嗎?”周承優低聲問她。
姚嘉鈺抬臉,對上他的眼眸。
找到姚嘉鈺後,他找楊笑語問過當時的情況,他們聊過的每一句話,姚嘉鈺做出的每一個反應,楊笑語都一一回憶告訴了他。
再結合追蹤到的類人植物的蹤跡路線來分析,他判斷原本她要走的是另一條路。
正是從溁陽濕地公園開始,類人植物的移動路線出現了偏離。
“是。”
“為什麼?是因為你與類人植物有關所以要儘快離開,還是單純地隻是不想見我?”
“對,因為是你。我怕被你追上,你要殺了我們。四年不見,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變了,又或者是不是在我還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變了。”她看著周承優說,語速快,聲音也夾雜著濃濃的不滿。
周承優被她的話繞得皺起眉,在一起時就變了?
她醒來時也處處回避自己,然後同自己分手。可他確定四年多前他們之間沒有出現問題。
是因為那時姚世善他們挑撥離間?
不可能,她不會相信姚世善說的任何話。
那隻能因為他自己讓她失去了信任,是他做得不好,才失去了她。
周承優看著如臨大敵的姚嘉鈺,喉結滾動,想開口問卻仿佛被刀片扼住喉嚨,無法出聲。
那雙眼流露出受傷與自責的情緒,仿佛浩瀚星辰頃刻間消失,隻剩下悲涼。
姚嘉鈺伸出雙手,做出束手就擒的樣子,聲音冷硬道:“正好,我們攤牌吧,你不用再跟我演戲。既然你已經知道我跟類人植物有關,那你把我抓起來吧,省得我跑了你還得繼續追。”
“嘉嘉,我不會抓你,也從沒想過要抓你。你仍然可以像從前一樣無條件地信任我。”
“你要想讓我信任你,你就證明給我看,彆光嘴上說說。”姚嘉鈺移開視線,落在空蕩蕩的後門上。
周承優臉上浮現苦笑,已經從隨便他到讓他證明給她看了,這說明他們的關係正在修複,也有修複的可能。
他不能太貪心了,至少她是願意給他機會的。
“嘉嘉,既然你是因為我才受的傷,那我就要負責到底,讓我陪你去仙嶺區,我才有機會向你證明,不是嗎?”
“周承優,你是異能者,加入了護衛軍,你不覺得你這樣做違背了你的職責嗎?”
“我的職責的確是維護基地安全,但那是在你安全的前提下,它才會有履行的意義。”
說話間,姚嘉鈺看見一道身影走向那扇門。
“嘉鈺,承優,先彆聊啦,快進來吃飯吧!”卓姐係著圍裙走出來,大聲朝兩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