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1)

芝芝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將伏苓逃跑的消息告訴了王管事。

“啪嗒——啪嗒——”雨滴東一顆西一顆落下,下雨了。

兩人連傘也沒顧得上,連忙將消息告訴了守衛長,帶著人迅速前往後門。

芝芝內心鬆下一口氣,醜八怪,這下看你怎麼逃?

結果趕到後門時,後門已經沒人了,可惡!竟讓那醜八怪速度快了一步。

“剛才可否有人出入?”守衛長盤問道,他內心是不相信玀營竟有如此膽大包天的奴隸的,所以問的漫不經心。

守衛抱拳回答道:“長官,剛才確有一對男女出營門,但還未走遠。”

隨即有些惶恐,小心翼翼抬頭,“可是出了什麼差池?”

守衛長本來漫不經心的態度聽見守衛的回答,頓時怒不可遏,一巴掌甩到守衛臉上,怒斥道:“誰叫你放他們出去的!”

“開門!”

守衛立馬下跪,內心十分害怕,完蛋了!

等打開大門,守衛看見伏苓兩人的身影還未走遠,連忙將功贖罪大吼,“就是他倆!”

“就是他們!”芝芝和守衛異口同聲。

絕不能讓那醜八怪跑了!

“站住!”守衛長迅速帶人向兩人靠近,大吼道。

怎知那兩人聽見這話非但沒有頓住,反而扔下木板車和油紙傘狂奔,竄入人流。

守衛長順著兩人逃離的方向,邊迅速移動邊對身後的守衛們大吼道:“追捕逃奴,重重有賞!”

伏苓和虎牙聽見背後守衛長的喊話,內心同時出現一個字:

跑!

下雨也沒有阻止的叫賣聲,嬉笑聲被一行人打破了。

“欸!乾什麼呢?”“抓住他們!”

伏苓瘦弱的身軀靈活的在人群縫隙中穿梭,不小心撞翻了公子小姐中的油紙傘也來不及道歉。

耳邊隻剩飛快奔跑的風聲和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還有左手緊攥的,虎牙的大手。

虎牙身軀壯大根本不怕撞到人,角獸練就的本領更是讓他跑起來飛快,他緊緊牽住苓奴的手在雨中飛奔。

速度,心跳,雨水。

他們不顧一切地朝集市深處奔去,身後的守衛們更是緊追不舍,橫衝直撞,將攔路的百姓粗暴地推開,百姓們尖叫著,避讓著,推攘著。

“逃奴在此,抓住他!”

虎牙和伏苓劇烈地喘息,風吹的臉冰涼,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

他們從未出過玀營,逃跑中慌不擇路,左拐右拐,竟然跑到了冥虎台大門!

看見麵前出現的巨大的“冥虎台“三個字,完了!

伏苓內心突然湧起了巨大的恐懼,快要將她吞噬,他們怎麼這麼倒黴!

淚水奪眶而出,她不要死!她還連累了虎牙,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虎牙看見熟悉的建築,內心逐漸坍塌,隻剩絕望,果然,玀營根本逃不出去!

他死了沒關係,可是苓奴怎麼辦?

看著苓奴崩潰的眼淚,他隻能無措地用拇指輕輕擦去。

明明就差一點,就差最後一點!

“逃奴站住!”守衛長跑的氣喘籲籲,這兩人怎麼這麼能跑!不過智商不怎麼高,兜兜轉轉居然還是回到了玀營。

冥虎台前當值的守衛看見後門的守衛長追著兩人而來,頓時警戒,正搞不清楚情況,聽見守衛長的話,頓時手持長劍朝兩人靠近。

兩方人馬,一前一後,呈包圍的趨勢向兩人逐漸靠攏,兩人手無寸鐵,不足為懼。

雨下的大又隔得遠,冥虎台的守衛本來覺得那個男逃奴的身影有些熟悉,結果走就一看,居然是虎牙!

這可是大功一件,於是他立即大喝:“虎牙!你束手就擒吧,不要做無畏的掙紮。”

伏苓本來劇烈奔跑,胸口便憋的慌,這下落入絕望之境,更是氣急攻心。

胸口劇痛,“哇啦”一口,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在領口、地上全是血。

虎牙本來想著自己奮力一搏拉住守衛,讓伏苓一個人跑,結果那血落入他的眼中像是動作慢放般湧出。

血噴灑在他的臉上,不同於雨水,血是熱的。

“苓奴!”虎牙目眥儘裂,一把摟住伏苓下滑的身體。

白明本來在冥虎台門口躲雨,看見前方一男一女狂奔而來,身後還跟著一隊追兵。

無非是罪人逃跑,這種事情她見多了,正準備移開眼,不打算摻和。

結果守衛的一句虎牙將她的眼神拉了回來,虎牙不是要角獸表演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好奇的仔細瞅被守衛包圍住的兩人,女奴已經昏迷了,虎牙原本抱住女奴被守衛長強硬的分開,守衛抓住兩人往這邊走。

不對,那個女奴怎麼有點眼熟!

正打算仔細看,結果鮮於旻暴怒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放肆!這個賤奴,居然敢逃跑?”

“七皇子殿下。”白明打開扇子搖了搖,風度翩翩對鮮於旻招呼道。

鮮於旻正處於極度憤怒之中,聽見一聲稱呼,這才勉強將視線移到白明身上,原來是昨日見過的,“白公子。”

“白公子稍等,等本宮處理了家事再來款待您。”鮮於旻說完就想往外麵走。

白明扇子一關,攔住鮮於旻的去路。

“白公子這是什麼意思?”鮮於旻陰騭朝白明看過去,這白明真不會看人臉色。

“欸,殿下嚴重了。”白明如嚇到一般收回扇子,“隻是白某好奇您會怎麼處理他們?”

鮮於旻死死盯著被押著往這邊走的人,“虎牙肯定是被這賤奴誘惑!當然是讓他把這賤奴殺了,虎牙嘛,本宮還有用處。”

說完也不再理白明,徑直往伏苓和虎牙而去。

鮮於旻和白明兩人都沒有收斂音量,隔著雨幕,兩人聽的清清楚楚。

伏苓嘴角掛起一抹釋然的笑,幸好,至少虎牙還活著。

隨即她的世界徹底陷入黑暗。

而虎牙這一邊,聽到等待苓奴的即將是死亡。

憤怒、仇怨一齊湧上他的心頭,他死死盯著這個地麵,不敢直視鮮於旻,因為他想要殺了他,他怕鮮於旻看見他的眼神,會不給他機會殺了他。

“鐺——”,一把劍落在地上,濺起一片水花。

“殺了她,我就放過你。”鮮於旻冷漠的聲音在虎牙頭上響起。

雨越下越大,即使白明打了傘,左肩依舊被打濕一半。

虎牙被守衛摁住跪在地上,他死死盯著被扔在他麵前的這把劍,劍身噌亮,劍刃在大雨之下依舊閃爍著凜冽寒光。

好,這把劍殺人很好。

像是猶豫般,他緩慢將手放在劍柄上,緩慢的站起身,隨著他的動作,劍在青石板上劃過,發出“滋滋”的聲音。

鮮於旻看見虎牙拿了劍,滿臉可見的興奮,他沒看錯虎牙,虎牙就是一條好狗。

他不知道,虎牙是想殺了他。

白明越走越近,隔著雨幕看清楚女奴臉的那一刻,她的腦海中像是瞬間被一道驚雷擊中,思維在刹那間陷入空白。

這…這不是…康寧郡主嗎!

看見虎牙拿起劍,她心臟驟停,全身血液仿佛凝固,大喊:

“住手!”

這白明怎麼又來搗亂!

鮮於旻不耐地轉身,沒看到劍的寒光對準了他。

“虎牙,你想乾什麼!”守衛長震驚大喝道,虎牙竟敢劍指殿下。

不等鮮於旻開口說話,白明如一陣疾風般奔了過來,連手裡的油紙傘都丟了,“這是康寧郡主!”

白明的動作也打斷了虎牙,他正想從另一個角度殺了鮮於旻,聽見白明的話,動作霎時頓住。

守衛長頓時一劍挑開虎牙的劍,然後上來兩人狠狠將呆滯的虎牙摁在地上。

苓奴…是郡主?

“白公子,你什麼意思?”鮮於旻以為白明在搗亂想要救下這個女奴。

白明打開守衛摁住伏苓的手,將伏苓接過來靠在自己身上。

她將伏苓因為奔跑而散落的碎發從她臉上撥開,清晰地露出她的臉,招呼小豆子幫忙扶住,解釋道:

“白某不會看錯,殿下,這確確實實是康寧郡主。”

鮮於旻細細觀察這女奴的臉,回想昨晚那幅驚為天人的畫,將兩人一一對比。

這不仔細看不知道,一仔細看嚇一跳。

除了這女奴臉上突兀的紅斑外,白皙的皮膚,明媚的眉眼,嫣紅的嘴唇竟和那幅畫上的美人康寧郡主一模一樣!

“這…”鮮於旻有些遲疑,康寧郡主怎會在他玀營裡,還妄圖帶著虎牙逃跑。

想到這裡他又憤怒起來,他好心給虎牙一個機會將功補過,這賤奴竟然還敢拿劍對著他!

他一腳猛踹在虎牙腹部,虎牙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

“白公子。”他麵露凶光,“本宮可以讓你帶走康寧郡主,但是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他一把奪過守衛的劍,挑起白明的下巴,狠辣道:“白公子應該有分寸,可懂?”

白明後退一步,離開劍尖,此時她再無往日的紈絝形象,冷聲道:“殿下放心,康寧郡主是今日我在東街角遇見的,殿下是我帶郡主回十方閣遇見的。”

冥虎台在南街,是東街角剛好相反的方向。

鮮於旻滿意地點點頭,放下手中的劍,“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白公子確實是聰明人。”

“那虎牙…”白明遲疑道。

話還沒說完,鮮於旻麵色一沉,“本宮剛才還誇你,虎牙生是本宮的奴隸,死是本宮的鬼,是生是死皆由本宮說了算。”

說著便用劍挑起虎牙的下巴,看著虎牙眼裡熊熊的仇恨之火,內心直呼有趣。

狗也會咬主人了,是時候好好立立規矩,免得什麼阿貓阿狗便將人拐走了,這可是他的招財樹。

他瞥了伏苓一眼,放話以示警告:“白公子隻需管好康寧郡主就行,其餘的,不該你管。”

他抬起手指前後輕輕揮動,冷笑道:“帶走。”

白明自然知道麵前的處境,這是在彆人的地盤,鮮於旻還是臾戎王最寵愛的皇子,這人不好要,得從長計議。

對不起了,虎牙,隻能等郡主醒來再來救你了。

白明對著虎牙麵露抱歉,虎牙搖了搖頭,眼裡滿是釋懷。

隻要苓奴無事就好。

至於他,是死是活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