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卜一結束日本的工作行程不久，又到了年終各類娛樂盛典紮堆開會的局麵。卜一作為圈內久盛不衰的話題人物，自然趕趟似的連軸轉。

假期前一天，打工人多是懶散。洪馨和小劉劃拉著手機，嘀咕討論各類花邊。大鵬一旁摳著手機邊跟他人嘰嘰歪歪。

林曼正打算湊湊熱鬨，電話聲響。

“請問是林女士嗎？您有份快遞需要當麵簽收。請問您這會兒在XXXXX辦公樓8樓嗎？”

“麻煩問下是什麼東西？從哪兒寄來的？”

對待陌生物品，她一貫謹慎。

“是一個從國外寄來的禮盒。”

不等她進一步細問，又有電話進來，是花藝店的特彆派送。

兩板斧下來，她大致悟出了門道。但見到花束的一刹那，還是震驚掉。

“哇塞，什麼狀況，是你男友送的嗎？”

不止是她，小劉接水從旁路過，見著印有某知名高端花藝品牌logo的超大禮盒，也是震撼。

“該不會是網上特火的那種造型永生花吧？”小劉滿眼豔羨猜測到。

在同事的希冀下，她解開綢帶，露出全貌。一隻皆由歐若拉玫瑰製作而成的50公分高萌兔造型的巨型花束展露出來。旁邊還有其他套盒，打開來看，分彆是兩個不足20公分高的限定小玩意，兩個植絨小兔子造型的永生小花憨態可掬，一個代表“愛你”，一個代表“愛是盲目”。

“哇噻，你這對象可真下本，又不是什麼情人節。就過個元旦還搞這麼大陣仗，簡直屠狗啊......”

樓道裡，也有其他同事過來湊起熱鬨，有識貨的更是當場估算起了大致價格。一時間，讚歎的，拍照的，豔羨的，各種論調不絕於耳。

就在林曼頗不適應的氛圍裡，洪馨聽見熱鬨擠了進來。她扯扯林曼衣袖，好奇那個遠渡而來的國際包裹。

借著小劉的方便剪刀，林曼當麵拆開。

“絲綢手套？！這季節不對吧？”小劉見她伸展開來，意外道。

“哪是絲綢的，這一看就是法式緞麵的好不好？”洪馨嘖嘖搖頭，複又驚奇道：“感覺不像是平時戴的啊？好像唐頓莊園裡麵那種配禮服用的啊。”

“你彆說，這卜一~不一樣的國家做的東西質感是不一樣哈。”興致間，洪馨差點大了嘴巴，好在話出口時腦袋及時跟上，又把話給圓了過來。

她提心吊膽憋了口氣，見林曼低頭編輯信息，無甚反應，心裡狠扇了自己幾下嘴巴子。

走道熱鬨消散，洪馨拉著小劉一道幫忙收拾，把半人高的大禮盒抬回了自家辦公區。不必說，幾人一出現，又是一輪新的熱鬨。隻是這熱鬨中，少了林曼的身影。

趁人不妨，林曼正躲在樓梯間給製造這場驚喜的某位神人編輯信息。

“這是禮物嗎？”附送剛剛拍攝的照片。

“bingo，送你的一周年禮物，喜不喜歡？”某人回複到。

想起自己前幾天寄過去的情侶手機殼，雖是自己手繪圖稿又專門找了店鋪特殊定製，但跟他的闊綽出手相比，還是顯得寒酸了些。

林曼想了想，認真回複到：“喜歡。但好浮誇啊。我第一次收花，還是這麼隆重，被同事看到感覺還挺不好意思的。”怕他誤會其意，又貼上了害羞表情。

但一想到自己沒有刻意提醒，他卻還記得這個獨屬兩人間的特殊日子，心裡便是陣陣甜蜜翻湧，咕嘟咕嘟冒著泡泡。

“怪我怪我。主要是我也沒經驗，老劉麼，你也知道，淨出騷主意。說什麼姑娘都喜歡花，越大越好。”

額，這都是什麼直男思路，林曼內心吐槽，聽他繼續絮叨。

“花還不好定，碰巧之前參加活動那會兒我專門谘詢過預定周期。後來推算了下時間，算是趕在我去日本前把這事兒辦了。”

看他這麼費心的勁兒上，林曼對浮誇花束的排斥弱了幾分。

“手套肯定是你選的，嘿嘿嘿嘿。”

“？？怎麼猜的？這麼準？”

“顏色、質感，都是我喜歡的，看起來很素淨低調。”

“謝謝捧場！”

“關鍵它是做什麼用的啊？這麼長，也不像防曬手套。是搭配禮服用的嗎？感覺好像那種歐美中世紀電影用的道具啊。”

“......”

看到這說辭，卜一笑了。傻姑娘啊，哪是什麼拍片道具呀，那分明是要和婚紗搭配的新娘禮服手套。

接到HW發來的婚戒調改式樣時，卜一剛剛完成北海道雪景裡的廣告拍攝。盯著手機裡那些小小的絢麗火彩，他竟有了迫不及待將之套於林曼手上的瞬間聯想。偏巧收工時，路過一家古樸的婚俗店。透過櫥窗，看著款式簡約的魚尾婚紗，那雙長手套靜靜地套在模特手臂間，就像安心等待著她的新郎。

沒有猶豫，但卻廢了一番口舌，磨得店主夠嗆，才算同意拆出手套單賣給他。

這般由來，卜一自是沒有對姑娘輕易吐口，如果說造型花束是他的直抒胸臆，那這副手套就算是他的娓娓道來。

“是不是要放假了？有什麼安排沒？”他換了話題。

“在家躺屍......”

“不來看我？”

“你個大忙人，也不是我想見就能見滴呀~~”

“屈屈我呢是吧？”

“嘿嘿嘿嘿。”

元旦假期，林曼設想的躺屍計劃沒有如期實施，一大清早便被李女士召喚回了桂花苑。

“這家裡是要待客嗎？整這麼多牛肉。”

林曼一進門，便被眼前的陣仗嚇了一跳。

“嗨，還不是小卜那孩子。前幾天我收了一大箱快遞，都是些什麼山珍啊、蟲草啊、補品啊之類的。我還當是誰送錯地址了呢，跟人家快遞員攪纏半天。結果後來接到他電話......”

“他怎麼會有你電話？”林曼空著肚子趕來，玉米正啃得津津有味，聽她一說道，有了好奇。

“那天他來家吃飯時留的啊。”

林曼繼續啃玉米，李女士自顧自的繼續念叨。

“這孩子也真是的，挺會顧人。就是我看那一大箱子竟是些山珍海味的，指定不便宜。咱也沒什麼回禮的，我就想著那天吃飯他說特彆喜歡吃我做的熏魚、牛肉，就趁你這幾天放假，給我搭把手。這次多做點，你也給他寄去些。順帶著再給你方伯、你五姨他們都送點。”

“嗨，他也就那麼一說。再說最近他忙的很，到處飛......”

眼瞅著李女士臉上淡淡浮現的無所適從，她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改口為：“不行我就帶回我那兒給它抽真空，寄到他工作室去。那樣能保存時間長點。”

“哎，不錯不錯，這法子好。”李女士笑意再現，“那既然這樣，就給他多寄點。你看小卜瘦的，光剩骨頭架子了。你哥那體格頂他一個半。”

“嗯嗯嗯。”林曼點頭如搗蒜，手上不停事。

“不錯啊，小哥，開始賄賂李女士了。話說你怎麼知道我家地址的？”

“這話說的，過年過節，給我未來丈母娘提前送點節日禮品，怎麼還扯上賄賂了？”

“還你家地址我怎麼知道？小區外牆有院名，樓道貼的有單元號，門口貼的又有門牌號。你說我怎麼知道的？當然是憑我聰明的腦袋瓜看到的。”

“......”

林曼無語，一個白眼表情包發過去。

“李女士要給你寄吃的，你下次千萬彆再當她麵誇她手藝了。”

“為毛？”

“因為她會拉上我過來乾苦力！！這一大清早的，我放假連個懶覺都沒得睡！！”

隔著屏幕都能聽出來林曼哀怨的語氣，卜一卻笑了。

“哎？你今天也起早了？”聊了半天，才發覺這會兒他回複信息特彆及時。

“嗯，在趕飛機。去意大利，預計3天後回來。”

......

就著他的空檔，兩人聊了幾句，林曼聽到李女士的召喚，便聽話的關了手機過去幫忙。

一直忙活到中午，兩人才算勉強完成了醃製工作。

“走吧，老媽，中午彆做了，請你出門下館子去。”

“哎，就咱倆擱不住外麵吃，我賴好......”

“打住打住，我也是受人之托啊。卜一特意交代的，說是提前感謝您的投喂。”

“啊，不用不用，小卜他竟是客氣。”李女士笑著推脫。

“嗨，什麼客氣不客氣的，他發了紅包給我，讓我代他請你搓一頓。走吧走吧~”

在林曼催促下，李女士進屋換了衣服，兩人挽著手出了門。

一頓溫潤滋補的煨湯打底，吃的叫人舒坦。就著這股熱乎勁，返家路上，母女閒聊。話題也沒扯遠，始終圍繞卜一周邊。

正說得起勁，身後響起鳴笛聲，一道人聲隨之插入。

“哎，三姐。”李女士排行家裡老三，熟識的人都這麼稱呼她。

“喲，慧丹呀，好久不見啦。”李女士側身站定，衝著車窗內招呼。

來人將車停好，李女士同林曼也走到了單元樓下。

“哎呀，這是曼曼吧，都多少年沒見了？”

又是一陣熱情熟稔的鄰裡寒暄後，話題自然拐到了街坊鄰居擅長的賽道上。

“前陣子小淼跟朋友回來吃飯，我還說呢，之前還覺得這小的們都還滿地跑呢，怎麼一眨眼可都這麼大了，都開始往家帶人了。”

林曼聽了，嗅嗅鼻子擰擰眉的，不甚自然。

“這曼曼也得20多了吧，我記得跟李淼差不多大。怎麼樣，談朋友了嗎？”慧丹是李淼的小姨，對之前兩家有意撮合的事情，了解些眉目。

“談著呢，都25的人了，再不談我都該著急了。”李女士的清楚回應，惹得林曼鼻頭一緊。

不知為何，一直以來關於李女士對卜一的態度，雖未明示，但林曼明白，大體是同意的。但就在此刻，這簡短的三個字“談著呢”，不妨說是代表了李女士的明確表態。最起碼，是能為外人道也的大方肯定。她清楚了這點，忽就生出了不動聲色的感動。

“呀，是麼？小夥子是做什麼的？哪兒人呢？”慧丹好奇打聽。

“就咱們這兒的，在J市工作。”

“喲，還在外地啊？什麼單位呀？”

“電視台的。”李女士輕描淡寫，避開了慧丹的好打聽。但卻聽得林曼眉眼彎彎，一陣笑意。

直到兩人上樓，她還忍不住打趣：“行啊，老媽，你這張口就來的本事可真行。”

李女士咂舌：“嘖，我是哪條說的不對嗎？人是咱這兒的吧，現在也在J市吧，經常上電視吧？我還沒跟她說，指不定你看電視刷手機還能見到哩。”

“啊啊啊，不用不用，這咱低調~~低調啊媽媽。”

“嗯嗯嗯，我懂我懂。”

母女二人又是一下午的忙活，醬牛肉、虎皮鳳爪、熏魚......累到晚上8點，李女士打發林曼回家。

“行了，你方伯和五姨的明天我去送，你趕快把這些給小卜的先帶回去封裝了，趁著放假有空明天就給他寄過去。”林曼這白勞力算是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晚上，洗漱後，林曼躺在床上跟人視頻，對著卜一分享整日發生的種種。

“那中午這頓請得值，薅了阿姨這麼多羊毛。”這會兒，他剛結束當日商務活動的對接安排，正待接受專刊采訪。

“薅她的羊毛，受累的可是我啊。不行，你得給我補回來。”林曼耍起了小性子。

“補補補！肯定補！說吧，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林曼隻是隨口玩笑，他倒當了真。這麼一問，反而是讓林曼腦中空白。

“額，給我寄點簽名什麼的吧。嫂子前兩天還跟我打聽來著。”

“......就這啊？”

“嘖，你這什麼表情，不樂意啊？”林曼笑問道。

“你可真實誠，就隻給嫂子簽名啊？這不淨敗壞我出手大方的名聲嘛。”

......

兩人隔著屏幕笑笑鬨鬨，殊不知鏡頭外，還有其他視角的捕捉。

隔天，林曼收到了卜一工作室發出的快遞單號。瞧著運單明細，不難看出，某人是在真真切切踐行著他的出手大方。

卜一落地J市時，已是國內節後工作日。這天，關於此前商務活動的視頻采訪新鮮出爐。隨之有關卜一的話題詞條逐步攀上熱搜。

“卜一，煙火氣。”小劉邊念邊品味：“這話說的，怎麼跟天神道君下凡曆劫要洗心革麵似的？”她最近沉迷仙俠小說不能自拔，可巧有了對標對象。

“你本命不是一直都是高冷範兒嗎？永遠一個表情，看誰都礙眼那種。”隔壁組新來的實習生小葉附和道。

“要不人家就說了嘛，煙火氣。說接機這麼久，頭次見他主動站那兒給了大家10分鐘的拍照時間，還讓大家拍完趕快散了去忙自己事兒。群裡有個老粉說，粉了他3年，頭一次見他笑的那麼溫柔過......”

“媽粉都懷疑他是不是談戀愛了，說是感覺他身上的那種棱角少了，人變得柔和了，說是有什麼‘生活氣息’了，哈哈哈哈。有人還轉了這次國外采訪時的路透視頻，好像是偷拍的，貌似是跟人視頻還是乾嘛，笑的特開心特放鬆......”

小劉跟實習生小葉絮叨著，身後洪馨看似在琢磨改圖，實則耳朵豎的跟天線似的，就差裝倆雷達。

林曼剛從總工室出來，瞧見洪馨那裝模作樣的架勢，很是好笑。

“嘿，乾嘛呢。摸魚都摸的不專心。”

洪馨衝她擠眉弄眼一番，又暗示她瞧瞧手機。

“小劉再跟人討論你男人呢，我偷聽幾嘴。貌似是你家那位又上熱搜了，我還沒顧得上看呢。”

就著洪馨發來的信息，林曼點進了微博頁麵。話題下麵，有粉絲的熱心分享。

上午的機場，人潮竄動。鏡頭裡，手機、相機，各種長槍短炮擁簇周圍，恨不得形成一股包圍圈。原本疾走在前的卜一突然停下腳步站定，隔著機場安保對著追隨者們好聲道：“5分鐘夠嗎？停下來給你們拍，拍完讓我走？”

眾人似是被這突來的驚喜恍惚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便是後知後覺的激動叫嚷，無數快門聲響起。卜一就如他所說，安靜的站著，溫柔的笑著，大大方方。

順著熱搜話題，還有不少關於卜一的最新路透照片。林曼借著這些粉圈生圖，差不多也把他這幾日的行程實況了解個七七八八。有趣的是，竟有熱衷八卦明星同款的博主還根據卜一的機場落地生圖，估算了下他全身行頭價格。攏共算下來，不超5000塊。堪稱內娛最省錢穿搭。

後麵有識貨的，則是一眼認出了卜一手提的超大號黑色禮盒袋。趕趟似的跟人科普，什麼酒杯中的勞斯萊斯，曆史悠久意大利專有，價格遠超卜一當日行頭。種種雲雲，說的是天花亂墜，看的林曼隻覺有趣。等她再見這實物時，早已落腳在了李女士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