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盤盤烤串端上桌時，場麵熱絡的，儼然成了設計院甲方奇葩要求吐槽show。卜一的視頻就是這個時候打了進來。
林曼走到旁處接起：“喂。”
“在乾嘛呢？”
“出差。”
卜一樂了：“嗯，我知道，這是在哪兒呢？”他透過視頻，看到了周遭的環境。
“是夜市嗎？”
“嗯，跟同事在吃夜市。”
“好吃嗎？”
“？？”林曼愣怔，他是嘴饞了？
不過還是如實回答，“我還沒吃嘴裡......”
真是個實誠姑娘，卜一忍笑。
“呀，那怨我了。”
“不是不是，是老板還沒做好，還沒端上桌......”
林曼越描越黑，待看到卜一掩唇抿笑，意識到他在跟她逗趣，臉上忍不住的熱意。她忙切換話題：“你也出差了嗎？”
“嗯，下午飛的D市，明天有一個雜誌封拍要趕，這會兒也是剛到酒店，還沒吃飯呢。”聽起來委屈巴巴的。
“雜誌方應該安排的有飯局吧？”林曼想想他的咖位，覺得他也就是調侃下。
“讓老劉拒了，不想參加，煩應酬。”這倒符合他的人設，內娛冷臉王。
“嗯，那可以在酒店點餐，不過最好彆吃重口味的，不然明天會水腫，影響拍照。”
“咦？關心我呀？”鏡頭裡的一哥掩飾不住的喜悅。
這話怎麼這麼彆扭呢？林曼心想。趕緊糾正：“我記得之前你在節目裡麵說過，你是容易水腫的體質，一吃重口味，第二天就會水腫。”
“你看過我的節目呀？記得很清楚嘛。”卜一驚喜，又把林曼往曖昧的氛圍裡拐帶。
“嗯，就你之前常駐的那檔綜藝，有期貌似是推廣各地美食的，人家推薦你嘗，你說你吃不了重口味，容易水腫。剛巧那天晚上我吃了川菜，結果第二天一早臉就水腫了.....還真就被你說中了....”
林曼在他麵前難得話多，卜一看她嗔怪的樣子，心安理得的接受控訴：“嗯，這事兒怪我，你水腫我也水腫，這說明咱倆有緣，等回頭有機會，那重口味的菜咱倆一起吃，負負得正，興許咱倆就都不水腫了。”
被他這荒誕理論一搞，林曼放下了談話間的拘束，說話也隨意了幾分。
大鵬幫著老板端盤上桌，路過林曼時，對她招手示意：“菜好了，趁熱趕快來。”林曼口型回複“就來”。
卜一有所感知：“同事叫你了吧？”
“嗯，上菜了。”
卜一看看時間點兒，擔心姑娘餓肚子，可想到接下來幾天又要失聯，還是忍不住想多聊會兒：“餓不餓？”
“不餓，中午吃的挺飽。就是這會兒聞著味道，有點兒饞~~”林曼說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Z市一家好吃的燒烤店，就是不知道還開沒開，有機會帶你去吃。”卜一喜歡林曼真實不做作的狀態。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又提起了其他話題：“對了，之前聽你說過，你喜歡音樂劇，有沒有比較喜歡的劇目或者演員？”
“有啊，我最喜歡《蝶》，尤其是裡麵的經典曲目《心臟》。今年貌似又開啟了全國巡演，我好想去看C省那一場的，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時間。”
“林工，開飯了~~”洪馨的聲音由遠及近，待林曼轉身，她已近身。
林曼慌忙遮擋鏡頭，這一舉動倒是激發了洪馨的八卦魂：“嘖嘖，誰呀？中午那小哥？我說大鵬叫你半天不來~~~狗子，你~~”
林曼趕快捂上洪馨的大嘴巴，生怕她再把自己的相親尬事暴漏了。結果，顧頭不顧腚，鏡頭漏了出來。洪馨順著搖晃的鏡頭瞅了去，喲吼，這小哥的顏值，那是相當哇塞呀！但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林狗子，你夾帶私貨~~”
林曼這會兒也顧不上其他，怕洪馨看出端倪，直接摁斷了視頻。對麵卜一看著忽然的黑屏，無可奈何。也是，還是彆嚇著同事了。
洪馨看她收起了電話，也就沒了繼續窺探的機會，遂挽起她胳膊，往座位走去。
“剛好剛好，剛出的第二盤，趕緊的。”大鵬見兩人落座，順手分了她們幾串。
洪馨嘴上吃著，不耽誤繼續八卦：“那誰呀？”
“誰誰？”林曼試圖蒙混過去。
“嘖~裝是吧？還誰？視頻那個！老實交代！”
“就是一個朋友。”
“嗯，男朋友通常都是從一個朋友演化過來的。”洪馨咽了口果啤，堅定自己的說法。“不過瞅著有點眼熟啊。”
林曼內心一糾，一時不知該如何接這話茬，喝口水壓壓驚：“是嗎？”
“是不是交通院那哥們？就上次省廳村莊邊界劃定會議時候，借咱們電腦那個？我瞧著輪廓很像。”
林曼一頭霧水，什麼眼神這是？
洪馨看她這副愣神表情，越發確定自己的猜測：“是他吧？！肯定是他！”
林曼看著隊友得意的小表情，就坡下驢，一副你高興就好的態度敷衍了事。好在洪馨後半場被拉著拚酒，話題沒在繼續。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咬著串兒，想起了今晚的聊天。感覺有點反常，卻又說不上來。跟之前同卜一的聊天不同，今天似乎有點家常，同他的疏離感減少了一些。尤其是卜一，開始那會兒竟還有點報備行程的意思，搞得自己有點尷尬。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同他是情侶，要查崗呢。
怪了，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林曼甩甩腦殼，直納悶，可能是今天跟他視頻次數多了吧，脫敏了！
手機屏幕亮了，彈出信息，是一張截圖。
林曼點開，卜一發來：“剛拜托老劉跟《蝶》的製作公司聯係了，這是今年和明年上半年的巡演排期。如果方便的話，確定好你的時間，我來安排。”
林曼看著手中的一手資料，心裡卻飄然不定。不正常，感覺很是不正常~~
目前網絡公布的巡演排期是僅有當年度，這多出來的明年計劃，肯定是卜一通過私人關係拿到的。林曼對卜一的關照突然有些不適，她欣喜，卻也疑慮，自己和卜一關係有這麼鐵嗎？他待普通朋友竟是如此熱情嗎？
卜一才不是那熱情好客的主兒。黑屏前，他聽林曼聊起了最喜歡的音樂劇。轉頭就查了《蝶》的相關介紹。也就巧了，《蝶》的製作公司剛好同他之前參與的音綜節目出品方有合作，索性就安排老劉幫忙聯係了。
老劉接了這活兒，還尋思著自家拽爺是要轉性，改走文藝路線呢？結果沒成想是要幫林妹妹打聽，這就好說了。他立馬支棱起自己的八百個心眼子，跟人製作方客套良久，看完明年的初期計劃，還忍不住建議。
“其實H省Z市也可以考慮，他們這兩年的文旅推廣做的不錯，尤其是針對24節氣和傳統節日推的那係列節目，流量不錯。我覺得你們可以碰一碰，拉上廣電，做個聯創。剛好我們卜一還在他們省的文化推廣大使任期內，需要的話，可以搭搭線。”
老劉這話可是給對方搭好了台子，製作方也是機靈人，一聽有機會跟這兩年的爆款節目搭上線，還能接觸上卜一，這潑天的流量乾嘛不接呢。當即就拍定，無論如何也要在Z市加上幾場，順勢借力卜一搭橋。
老劉看事情有了眉目，也就沒再囉嗦，寒暄幾句掛上電話。想到為了自家一哥的情路坦途，他劉會寧堂堂知名經紀人，有朝一日竟能俯下身去甘願替彆人搭資源，還不求得一絲回報。這境界，嘖嘖嘖，當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啊。
林曼這邊，眼看飯局收尾，老吳起身去買了單，便招呼大家回去休息。洪馨跟大鵬酒興正酣，這會兒還覺得不夠儘興，嚷嚷著要續攤。兩人邊走邊比劃，全然忘記林曼這號人物，靠譜光環散的稀碎。
老吳看林曼落單，便直接走她旁邊，想儘關懷之儀。隻聽他一路絮叨，不是顯擺自己高工申報有了眉目，就是感歎哪個項目又要獲獎，可惜不是示範項目，拿不到國獎，一路優越直秀到林曼房間門口。
“吳工，我到了，留步吧。”
“你們住宿條件怎麼樣，小不小，需不需要換房間？”
老吳示意林曼刷卡開門，大有借機進門之勢。
“吳工，你在這兒啊，弓工門卡沒帶，進不去，正要找你呢。”
洪馨及時趕回，斷了他的念想。
“喲，這弓工，天天馬大哈的，我去給他開門。”
洪馨看著他走進電梯，立馬刷卡開門進屋反鎖，整套動作熟練絲滑。
“他沒騷擾你吧？”
“沒，一路就聽他嘚吧嘚了。”
“切，有啥可嘚瑟的。不就是有個在省廳的爹嗎，那一套套兒的，真以為是憑自己本事掙來的？”
洪馨不忿，又強調：“一肚子花花腸子，就咱院裡前兩年還收實習生的時候，他沒少出幺蛾子。小道消息哈，之前有實習的小姑娘去領導那兒舉報過他。所以，彆單獨跟他在一起，他對你的心思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林曼感謝朋友的仗義。時候不早，兩人打開行李拿出睡衣，開始睡前準備。
可能是累極了，躺床不久，她便入眠。難得做夢，夢中，是她和卜一的第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