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鬥毆(一)(1 / 1)

春日融融,洛陽城外的官道上,兩輛青帷馬車緩緩前行。車輪碾過新綠的草地,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蔡文姬掀開車簾,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香,遠處山坡上,粉白的花海如雲似霧。她轉頭對身旁的貂蟬笑道:“貂蟬可聞到了?這春日的山花,比府中的熏香還要醉人。"

貂蟬今日穿著一身青綠襦裙,外罩月白色半臂,發間隻簪了一支白玉簪,一改往日的濃烈,素淡得清麗。她聞言也掀開車簾,眯起眼睛望向遠處的花海:"君侯說的是,這春光正好,不如我們下車走走?"

蔡文姬點點頭,吩咐車夫停車。兩人攜手下了馬車,親衛護衛在後,沿著小路向山坡走去。蔡文姬今日穿著淡紫色襦裙,外罩藕荷色半臂,發間簪著一支鎏金步搖,端莊典雅。

春風拂過,桃花紛紛揚揚落下。貂蟬伸手接住一片花瓣,輕聲道:"君侯可還記得,十七年前此時,我們也曾共賞長安花?"

蔡文姬怎麼不記得長安,“那時我們素不相識,卻都知道對方的名字,我隻道你是個奇女子,滿朝公卿奈何不了董卓,他竟死在了你的聰慧下。”

蔡琰想起了七年的匃奴歲月,她的書獻上後,如今空閒下來,與貂蟬結識,因為他們是鄰居。貂蟬與友鄰結交,細問之下,原是熟人,貂蟬原本忐忑不安,畢竟王允搞死了蔡邕,幸虧蔡琰沒遷怒她。

貂蟬原就是八麵玲瓏的女子,與蔡琰很是合得來,如今她紮根洛陽,還建了廠房,與香皂廠合作,又自己研製護膚品,加上走商的生意,可以說,她已邁入資本市場了。

此時錦衣衛馬隊策馬疾馳,馬蹄踏過新綠的草地,濺起一片片泥水,往洛陽而奔。

貂蟬看這些裝著統一勁裝而過人,“他們是什麼人?穿的也不是軍中服飾,也不是執金吾那般體麵。”

蔡琰還是知道的,“那是錦衣衛,陛下著人軍中選出來的,最低的標準都是虎背蜂腰螳螂腿,所以去哪都很是醒目,最近朝中大臣都少了許多往來,應是出了大事。”

貂蟬掩唇而笑,“如君侯這般說,陛下這選得,比執金吾還嚴格。”

蔡琰也跟著笑了,“這怎麼能比呢,執金吾大多是功臣之子或族人,塞到陛下身邊去渡金的,錦衣衛可是軍中千裡挑一出來的。不說彆的,就是身材也不一樣。”

說著她們哈哈大笑起來,此時如有錦衣衛聽見,定要駁一句,真的俗世之見,他們也不是隻有色相的!

謝恕將棠一帶往洛陽,回了錦衣衛屬洗漱一翻,吃了東西,他讓棠一先自己待著,他得去宮裡複命。

劉瓊聽著謝恕細說河內發生的事,直到最後,“你們還遇見了劫殺?”

“是,當時情況緊急,臣殺了幾個,餘下的被救走了,來不及去追。”

劉瓊捏揉著鼻梁,平複一下心氣,“你將那姑娘帶入宮中,朕親自見見她。”

“諾。”

“陛下要見我?”棠一驚得站了起來,瞪大了眼。

謝恕點點頭,“是的,隨我去一趟吧,彆擔心,陛下可能隻是想問問話罷了。”

棠一點點頭,手中岶子捏得死緊。

“妾拜見陛下,萬歲萬萬歲。”棠一拜伏,她身子有些發抖,她從宮門一路往裡走,宮殿越深她越膽怯。

劉瓊扶起她,看了看她的模樣,將她細碎的額發拂開,“好生俊俏的姑娘,我聽聞你願意做證人,害怕嗎?”

棠一抬頭看她,眼中淚水便止不住,“妾原先是怕的,可見著陛下,妾就不怕了,陛下有用妾之處,萬死不辭。”

劉瓊拉著她的手,拍了拍她單薄的手臂,“好孩子,朕護得住你,且放下心,到了洛陽,無人能奈你何。我聽說你琵琶彈得不錯,就與樂師一起待在宮內吧,你們住得遠,離東邊的宮門進,也可以自由出入宮庭。”

“謝陛下。”

謝衣要快速組建報社,這就很需要人了,大才都在出考題,年年修教材,編書育人在這年代是大事,大儒們擠破了頭。

但他這新搞的報紙很明顯入不了他們的眼,去找人隻怕會趕出去,他想了半天,想到蔡琰蔡文姬,呀,這不是巧了嗎!蔡文姫正好沒領職,閒賦在家,修身養性了幾年,也該養好心情了。

孫尚香兩年前被派往荊州任職縣令,大喬留在禦史台,成七品的殿中侍禦史?,司馬懿當年為狀元,卻未像以往的狀元一般都重用,他也成了六品的侍禦史,一直坐冷板凳。他不明白,以他的名氣與才華,這不合理吧,當年袁紹與曹操,哪個不是對他三催四請,這是他應得的待遇嗎?

大喬比較關注謝衣,許是那書的緣分,她留在洛陽,而謝衣去了江東,去歲才回來,她前些日子抱著公文走在禦史台時,看著謝衣站在海棠樹下,看著那身影穿過假山走來。春日的陽光透過樹影斑駁地灑在他的肩頭,他未著錦袍,一襲青衫,步履從容,帶著仿佛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灑脫。

她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想起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又想起陛下與潞親王的往事,她微蹙了眉頭,其實陛下與皇後大婚的時候,她是高興的,雖然她也不敢向前,但她的女兒心事,心裡裝著這麼一個人,好像便沒那麼內疚感。

所以謝衣卸了戶部的差,新辦一個部門,她是留意到的,還知道他在各種招攬文人。

司馬懿是什麼人精,對於同事的這點心思,他一眼就台看透,他對於跟戀愛腦一起上班,真的很無奈,誰家當官的沒事天天想著皇帝的前任。真戀愛腦,又有那般美色,能不能有點追求,直接對皇帝下手,老劉家性向不明是祖傳的,說不準升職加薪一步登天就是她了。

甄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用書蒙住臉坐在搖椅上曬著太陽,不如睡覺,這地方實在不適合他生存,能不能給他來點正常的同事。

謝衣去尋蔡琰時,蔡文姫出門踏青了,於是他向管家說明日再來尋蔡大家。

蔡琰歸府後,聽管家說了今日潞親王來訪,蔡琰蹙了蹙眉,“潞親王,他尋我做什麼?明日我在府中候他便是。”

謝衣去尋了謝恕與棠一,將大明日報第一個大新聞寫出來,打響這第一聲。

第二天,蔡文姬坐在書案前,手中的毛筆在宣紙上輕輕遊走。窗外桃花紛飛,她卻渾然不覺,全神貫注地抄著近日火爆的文章。她的書房很大,不止有收藏的,還有她默寫的六百多本書稿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書架上,每一本都凝聚著她的心血。

“君侯,潞親王來了,”侍女輕聲稟報。

蔡文姬抬起頭,揉了揉酸澀的手腕。自從歸漢以來,她幾乎足不出戶,整日埋首於書案之間。那些在塞外顛沛流離的日子裡,她最怕的就是中原的典籍失傳。終於有機會將它們重新謄寫,她一刻也不敢懈怠。

後來她也不喜交際,與貂蟬交往還是因為門戶相對,對麵又是個有趣的大美人。

"請他進來吧。"

不多時,蔡琰起身出去迎,她見錦袍男子走了進來。眉目清朗,容貌不俗,舉手投足間帶著幾分書卷氣,潞親王看著仿佛還是少年人,真不像三十多的人。

蔡文姬微微蹙眉,這些年來拜訪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衝著她的名聲而來,或是想一睹這位傳奇才女的風采,令她很是困擾,還有普信想來求娶她的,真是可笑,她就算被擄匃奴,也是成為匃奴王的妻子,這些人是個什麼東西,也敢一副施舍犧牲的模樣說可以娶她。

“不知潞親王來府,有何指教?”

謝衣也很少主動去尋什麼人,他入了蔡琰的書房,待侍女上了茶水甜點,他咳了一聲,從袖中取出一疊紙張,雙手奉上:“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想請蔡大家過目。”

蔡文姬接過紙張,隻見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卻並非詩詞歌賦,而是一些市井趣聞、朝政議論。再看頭條新聞,儼然就是前段時間的大案,《當街訴冤自焚者,真相為何?》她越看越驚訝,這些文字淺顯易懂,卻又針砭時弊,頗有見地。尤其是這大案子,這樣明晃晃的將前因後果呈現出來,這是朝庭的醜聞啊,這,這不應該遮一下嗎?潞親王這是?

“這——”

“這是陛下的一個決定,這些地方官仗著天高皇帝遠,借著朝庭的勢,欺壓百姓,無惡不作。”

謝衣歎了口氣,“朝庭豈容這麼蛀蟲啃食,陛下說千裡之堤潰於蟻穴,她想辦一份報紙,開遍天下,讓天下人都能投稿,將家事國事天下事,皆擺在明麵,讓魑魅魍魎無處遁形,將這些新聞刊印出來,也讓天下人都能讀到。"

蔡文姬愣住了。她從未聽說過“報紙”這個詞,但隱約明白了謝衣的意圖。

“蔡大家默寫典籍,是為了讓先賢智慧流傳後世。但在下以為,文化傳承不該隻局限於士大夫之間。”謝衣繼續說道,“若能將這些文章刊印成冊,定期發行,讓販夫走卒也能讀到,豈不是更能普及識字發揚文化?”

蔡文姬心中一震,她想起她受邀去編寫的給學校教書育人的教材,陛下是不是太大膽了些,這一步棋……

“在下想請蔡大家出任報紙的主編。”謝衣深深一揖,“以您的才學見識,今後定能讓這份報紙成為深入人心的國之重器。”

蔡文姬沉默良久,點頭應了下來,“親王欲辦此等大事,請琰為主編,不知道下麵還有什麼人?”

謝衣的沉默震耳欲聾,蔡琰等了一會沒聽見說話,笑了起來,“我知了,我還算認識些人,到時尋來一起與親王。”

“那便謝過蔡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