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瓊帶著城中百姓如火如荼的建設呢,她給城中冷得瑟瑟發抖的百姓弄火炕,百姓家中有被褥,還有一些物資,趁著有太陽曬一曬,砍樹把破舊的房屋翻翻新,寒冬要來了,劉瓊每日施粥,已連施一月有餘,畢竟她隻是逃難的孤女,百姓都怕吃垮她,便沒人救他們了。
她安撫百姓,無妨,她還能去借一借,怎麼冬天都能過去,明年開春就好了。她種下了白菜與豆芽,這些生長周期快,兩個多月就能吃。太史慈還帶人去獵野豬,混入粥食裡,也有點油水。
她不被暴露太多,她艱難還救人與她富足救人是兩回事,前者百姓會感恩心疼她,後者隻會覺得她出的不夠多。
她求名而來,創業初期,自然什麼都要利益最大化,她的時間所剩無幾。
火炕一通,寒冷就遠去了,薊城百姓簡直喜及而泣,他們讚揚她,不允許有人說她一句不好,知她的遭遇,皆幫她罵曹賊。
劉瓊收到劉備的書信,與他湊過來的糧食,她打開看了看,劉備向她解釋許昌的因由,再說想念與她,說起不知生死的兩夫人與兩幼女,畢竟是妻兒,他痛苦難當。劉瓊也很是感慨,順便接收了糧食,城裡實在缺糧,有一點算一點,周圍很多流民知道她施粥,都過來了,她壓力很大。
畢竟很多事情無法片麵去看,劉備妻兒確實很難,但是這片土地百姓更難,他完全可以當人座上賓,富貴榮華,保全妻兒老小,但他沒有,顛沛流離大半生,隻為求救世之道,很多機會得到地盤,但他因為仁義,都未占,後來又為報仇,去伐東吳,葬送一生心血。他努力想救黎民於水火,隻是敗了而已,她無法評說一生,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的仁君。
她歎了一口氣,終是提筆回信。
“吾父勿憂,兒一切皆好,而今已於薊城安定,百姓慘痛,兒實為不忍,便尋了糧食施與。兒於逃亡途中,與救命恩人成親,他名謝衣,年僅二十,剛及弱冠,長得極為俊秀,來日有機會帶至父親跟前,讓您看看。至於兩位夫人與兩位妹妹,有關二叔在,他們會無事的。”
她寫完回信,接著收到曹操的解釋與重禮與天子聖旨,還有一身太守官符印信,她被天子封為薊城太守,甚至曹操召告天下,啊這,她以為她隻能靠著名聲跟袁紹買個小官,原來還有這種好事?
於是她領旨謝恩,百姓知道她為薊城太守,那是陣陣歡呼。她與謝衣宋恪看著聖旨麵麵相覷,讓太史慈守著大門,然後穿過院子入屋商量。
劉瓊之前已經超常發揮了,她以現最燒腦也就玩過狼人殺與破案遊戲。
“曹操這是什麼意思?”
謝衣想了想,與她道,“應該是你的善良襯托出他奸惡的臉了,畢竟一個逃難的孤女慈悲為懷,活脫脫一亂世聖人,那追捕你的他,可不就大奸大惡了。好家夥,這比劉備還襯托出他的黑臉了。他不解釋清楚,那不比董卓還壞,封你為薊城太守,既能惡心袁紹,又能洗白自己。”
宋恪點點頭,“意外之喜,你賺大發了。但薊城很大,是袁紹地盤,你應該給袁紹上書,歸順於他,讓他平心靜氣。”
劉瓊捋順了搞懂了也很開心,於是她給袁紹寫信,她被天子封為薊城太守,她一新婦很是驚惶,日後皆聽袁公差遣,她會儘心竭力,等明年秋收,稅賦必呈於袁公等等。然後她將曹操送來的重禮,直接轉送袁紹,本來袁紹很不開心,被她的書信又捋順了。
薊城那樣就是燙手山芋,他手下人不肯接盤,無糧怎麼治,但又是兵家必爭之地,不能放手於人。她這樣歸為他帳下,要治理就任她去,治理不好本來也就那樣,治理好了他得一富裕城池,稅賦能交上就行。他看了看送過來的禮,皆是曹操所贈,這也說明她的誠意。
史書記載的“袁紹在冀州寬仁得眾”,是對豪強寬仁,而不是對百姓寬仁,所以袁紹勢力主要是當地士族豪強的擁戴,而不是普通庶民的擁護。審配在袁紹帳下,於冀州橫暴不法,刻剝民財,乃至“家資巨萬”,也未被斥責,更彆提治下其他人。
但明年就是官渡之戰,後年袁紹就戰敗了,她絲毫不慌,不就是對上頭畫餅,她可會畫了,明年她也不缺糧了,她糧種可多。
袁紹對她的識趣很滿意,不介意手下多一女官,然後給她賜了禮回來,是兩個白玉杯。但他留了心眼,劉瓊當太守可以,但劉備決不能去薊城,劉備手下有將有兵,他要是去了,薊城就是為旁人做的嫁衣。
劉備當然知這道理,他收到女兒平安信之後,就與袁紹辭行,說劉表相邀,他欲往荊州,就不打擾袁公了。
當袁紹確定他去了荊州,便放下心來,畢竟薊城有張頜駐守,有兵馬在,能出什麼亂子,而且這世道父子兄弟各為其主可太正常了。
她當了太守,雖然還是什麼都沒有,但她有名頭了,她繼續施粥,薊城原本逃得差不多的人,又陸陸續續來了很多流民,她讓百姓們將官衙休整,倒是搭了個草台班子。
城中燒毀的房子慢慢又搭了起來,謝衣都當了郡丞,她讓謝衣統計好無主的地,畢竟死亡率與逃亡率太高,與新進來的人分地,由於每人幾十畝,幾畝良田幾畝旱地都是有數的,如今他們沒人,太史慈都得乾文士的活。
她一個人撐著一城的糧,這樣的事跡總是很感人的,其中有一人也帶著糧草奔她而來。
“你說誰求見?”
劉瓊驚奇的問進來稟報的護衛。
“那人自稱魯肅,臨淮東城人。”
這名字劉瓊可太耳熟了,她忙跑出去,此時的魯肅被周瑜借了糧,但還未投奔孫策,他是個性情中人,聽聞劉瓊的事跡,便想湊些糧食給她,以免她太囧迫。
記載魯肅出身巨富之家,性豪爽,好施舍,麵對亂世,變賣田地,大散財貨,賑濟貧困,交結士眾,甚得鄉裡人心。自少氣度不凡,善謀劃,好為奇計,又學擊劍騎射之術。
劉瓊看著二十六歲的魯肅,眼裡都有了光彩,她現在有多缺人她知道,魯肅雖然隻是來做善事送糧的,但來了怎麼可能放走,她簡直熱淚盈眶。
“我早聽聞魯子敬大名,先生仗義疏財,以錢糧相贈,瓊何以報之?”
此時大雪滿天紛飛,薊城今年的大雪,格外的大,魯肅以為他會向往常去的其他城池一樣,路有凍死骨,可薊城之前的慘狀不是假的,百姓紛紛出逃,但是他進城的時候,雖風雪滿天,但是卻格外整潔,比他去的任何城池都乾淨,房屋修繕如新,路上並沒有凍死的人。
他看向這名女子,見微知著,這名女子的能耐不僅僅是心善而已,她還是個好官,於是他更加客氣。
“劉太守不負盛名,比傳言更是能耐。”
畢竟在亂世裡,能讓人活著,且這麼短的時間內煥然一新,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她看了看魯肅送來的一車車糧食,感歎這人是真富哥,但她更看重魯子敬的能耐。畢竟她爹以後有諸葛亮法正,她可沒有,甚至太遠了還搶不了。
“子敬這邊請。”
府衙已重新豎立威嚴,這些時日,她組織百姓們去挖煤礦,畢竟薊城是古代的北京,這地方資源可就太豐富了,尤其是煤礦鐵礦,甚至還有銅礦銀礦,而且煤炭煉製一下是可以民用的炭,她賣了一些無煙煤與周邊豪強,換來一些銀錢糧草,她就用來改善煤炭工人的夥食與衣物。
薊城剛開始她進來的時候,實在太慘了,末日電影不過如此,那也是她第一次看見那麼多的屍體,成為禿鷲之食,她整合百姓,將屍首火焚,已免有大疫。
紡織機是必出的,她有圖紙,女子們在紡間加班加點的搓麻織布,這些都是暫時的,等明年棉花種下去,冬天就不會這麼寒冷了。更多百姓是窩冬,在火炕上睡覺,可以維持最低體能活下去。
劉瓊與他們一遍遍說開春後的美好藍圖,他們以後會有好日子,百姓們相信她,都在撐著,可是冬天好漫長,幸好他們有遮擋風雨的房子與溫暖火炕。劉瓊給他們粥裡加了肉沫,這樣能有些營養撐過去。
她與魯肅寒喧之後,聽到魯肅對城中治理的疑問,她笑了笑。
“既然子敬已經來了,不妨與我親自去看看吧,我細細講與你聽。”
“恭敬不如從命。”
她帶著魯肅走在城中,漫天風雪,他們一行人格外引人注目,她帶魯肅來施粥的地方,粥食剛剛煮好,排隊的百姓們都喚她太守,天氣太冷,所以在室內,還燃著煤炭,所以很是溫暖。
“子敬要嘗嘗嗎?”
“好。”
今日的粥裡加了肉沫與白菜,很是鮮香,魯肅嘗了一口,裡頭放了鹽與味精,他居然覺得比他在自個府裡的飯菜好吃,於是他又要了一碗,真香。劉瓊也喝了一碗,點點頭,今日還是很不錯。
“這裡隻是這一小塊地方的粥食,也是幸運,還有肉沫,平日裡很是少見。其他地方皆有,每隔兩裡,就有一處,所費糧食眾多,幸而有如子敬一般的人,送來不少米糧。”
“太守過於仁慈,這樣不會讓百姓懶惰嗎?”
“子敬與我來。”
她帶人去了煤礦地,工人們熱火朝天的挖著煤炭,紡間女人們也忙忙碌碌流水線,後來她讓子敬隨意挑了戶人家,她敲了那戶的門。
開門的是個婆婆,看著劉瓊愣了愣,忙行禮讓進來,又驚又喜。
“貴客光臨,可要喝些茶水。”
劉瓊搖搖頭,“不必,我們就進來看看,你先前在做什麼?”
婆子有些拘束,她衣服也是單薄,手腳凍得通紅,“我在織布,我兒子兒媳在搓麻,天氣天冷了,便想多做些衣裳。”
劉瓊往裡頭看了看,“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嗎?”
婆子忙不丁點頭,“當然,當然可以,太守請進,我去倒點熱水。”
“謝謝。”
劉瓊帶著魯肅進了這婆婆的屋子,裡頭有火炕,燒得暖和。
“偶爾要開開窗,煤炭終究不是柴火,人中毒了可就麻煩了。”
婆婆將陶碗熱水捧給她,“太守與我們說過,都記著呢,先前就有一人因煤炭中毒而亡,大夥都嚇到了。”
劉瓊接了,“嗯。”
魯肅摸了摸火炕,看了看有了些血色的百姓,然後看了看他們在家裡紡出的布。
他們回去後的路上,魯肅一直很沉默,然後虛心地問她因由。
劉瓊唉了口氣,畢竟要騙人打工,她騙得非常到位,一副悲天憫人的仁義模樣,細細與他說初時的艱難,又道。
“現在天寒地凍,能做的隻有這些,等來年開春了,再動員起來。百姓的衣物少,隻能靠貓冬,每日的粥食,隻能讓他們維持體能而已,如果有幸能撐過這個冬天,那麼就能活下來。明年我會讓他們都活下來,且比如今更好,他們可以用自己雙手讓自己衣食充足,再無饑苦。”
她回到府衙,溫暖的壁爐讓室內都是溫暖的,她看向魯肅。
“先生與我說不日便要辭行,我聽聞子敬與江東周公瑾有舊交,他定於與你說,江東有天子氣,邀你一同投奔孫策。”
魯肅聞言大驚,此等事怎會有外人知!
“子敬,天命不在江東,天命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