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回去後一個小時就將帶有印章標識的調查結果報告發給許芊。許芊給自己的診所注冊了一個賬號，去視頻下認領了自己的診所，以及簡短的澄清。
吃瓜網友順著評論找過來，見是監管局的調查，已然信了七八分。剩下的不是繼續爭論獸人是否應該化為人形，就是繼續給診所潑臟水。
許芊全當那些是水軍，隻翻看著獸人們的爭論。
因為被調查，診所今天沒有病人。許芊學隔壁圖萊坐在門邊曬太陽，可惜時近傍晚，沒一會兒就隻剩金紅的餘暉。
賽斯伯特搬來一張方凳坐在她身後，手虛虛地搭在她兩側，腦袋輕輕枕在她肩上。
許芊察覺到身後一股熱源貼近，銀白的長發從肩側滑下，她順手摸了一把。
賽斯伯特：“中心區那邊都準備好了。”
“嗯。”許芊翻看著評論隨意應聲，“那明天就搬。”
賽斯伯特稍稍用力蹭了一下許芊的脖頸，將她蹭得頭歪向一邊。許芊不得不伸手抱住男友的大腦袋，“怎麼了？”
賽斯伯特囁嚅著，想說自己母親想見她，又思及她對伴侶二字的排斥，擔心惹她不高興。幾番啟唇，最後說：“我父親也是研究員，他想和你見麵了解情況……我母親，可能也會在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虛，賽斯伯特總覺得許芊的目光像是看透了一切。在許芊麵前，他總覺得自己無所遁形。
許芊沉默地在他頭上捋了幾下，沒有立即回複。
這進展實在是太快了點，獸人風俗都這樣嗎？
賽斯伯特努力說服：“隻是談一談研究進展。”
許芊終究還是心軟，笑道：“唔，會有小蛋糕嗎？”
“有！”那雙紅眼睛霎時亮起來，信誓旦旦地列舉：“巧克力蛋糕，戚風蛋糕，布丁，冰淇淋，我母親做得很好吃。”
“好吧，那我就去吧。”許芊笑道。
賽斯伯特抬頭快速在許芊眼上啄了一下。
*
第二日，診所關停搬遷，賽斯伯特指揮著機器人搬抬重物，許芊乖乖地在一旁當吉祥物。
小巷入口處，一個兔獸人，一個鼠獸人舉著直播設備左右張望著。
“是這裡嗎？看著規模很小的樣子。”鼠獸人嘀咕。
巷子裡商鋪林立，唯一的一家診所很好辨認。兔獸人一眼看見，連忙整理整理衣著，催促道：“快把直播打開。”
鼠獸人依言照做，兩人快步趕向接近儘頭的許氏診所。
機器人的效率很快，不一會兒大半的設備都進了貨運飛車。雌性兔獸人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瞟了一圈，選擇向看上去更好接近的粉發女孩開口：“你好，請問這裡是提供針灸治療的許氏診所嗎？”
這就有些明知故問了。許芊看看湊到自己嘴前的話筒，又看看她身後舉著什麼機器的雄性鼠獸人，回答：“是。你們是？”
兔獸人的眼睛裡有一絲激動，她清清嗓子自我介紹：“我是愛問娛樂的主持人小塗，想就最近網上爭論的針灸治療采訪一下，請問您在診所是擔任什麼工作？”
她話雖然說得客氣，神情卻滿是探究和抓住了爆料的激動。鼠獸人舉著的機器毫不客氣地對著診所內外移動，應該是在拍攝。
許芊感到不太舒服，她淡淡笑了一下，說：“在采訪之前，你應該詢問我是否同意拍攝出鏡。未經同意卻隨意拍攝是違法的。”
兔獸人麵上的激動頓了一下，意識到麵前這個看上去可愛的人類實際並不好拿捏。
此時賽斯伯特也來到許芊身後，目光冰冷地看著他們。兔獸人不由瑟縮一下，但她很快憑借豐富的經驗鎮定下來，“請問二位是否能允許我們進行一小段采訪呢？”
她的聲音甜美，“你們也能夠借此機會對網上的輿論進行一個澄清不是嗎？”
許芊沒有第一時間回複，她上網搜了一下愛問娛樂的相關資料。總的來說，是一個時刻緊跟網絡輿論風向的賬號，粉絲眾多，看評價好壞參半。
她簡單翻過後要求：“你要保證不對采訪內容進行剪輯。”
兔獸人甜美笑容不變：“請放心，我們采用的是直播形式呢。”
直播？
許芊抬眼看看鼠獸人舉著的機器，“……行吧，你想問什麼？”
兔獸人的大眼睛咕嚕嚕轉了一下，首先問出的是：“請問貴診所是要關閉了嗎？您在網上不是發布過監管局的調查反饋沒有問題，為什麼現在要將診所搬空。”
裝載設施的貨運飛車就停在一邊，機器人還在勤勤懇懇地工作，許芊不意外她會問這個問題。
“不是。”她想一想，走近貨運飛車抽出一塊告示牌舉到直播設備前展示，“要搬去中心區了。”
她從告示牌後探出半個頭說：“如果有想要體驗的，可以到這個地址哦。”
鼠獸人將鏡頭聚焦放大到告示牌上一秒。
兔獸人：“網傳針灸對治療獸人痛症有奇效，是真的嗎？保證沒有後遺症嗎？”
“目前沒有出現過。”
“可據我所知，事件最初是由於一個蜘蛛獸人在治療後進了醫院，至今都沒有出院。”
許芊不為所動：“這涉及到病人隱私，恕我無法告知，隻能說他不是因為針灸治療。”
“你有什麼證據確定不是？”
“你有什麼證據確定是呢？”許芊問：“你也說了，他沒有出院，為什麼不去采訪他本人？”
兔獸人訕訕，他們想辦法去過，可以那個蜘蛛獸人拒絕接受采訪。
她不再在這個問題上打轉，繼續問：“針灸治療是什麼原理呢？”
許芊：“……這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清楚的。”
兔獸人：“治療定價這麼便宜能保證效果嗎？”
許芊：“我不覺得便宜。”
兔獸人：……
看著這麼可愛好欺負的人，怎麼回答得這麼冷淡？
她頑強地堅持問了幾個問題，許芊也照樣回答得正麵但簡潔。
“采訪就到這裡吧。”見診所內已經搬空，許芊先提出了結束，她朝貨運飛車示意，“我們還有事要忙。”
貨運飛車先一步開走，他們叫了一輛飛車，許芊從後視鏡中看到兔獸人還在對著設備說結束語，也可能是在和網友互動。
賽斯伯特攬過她，問：“你不喜歡采訪？”
“還好吧。”許芊靠在他懷裡，過了一會兒又說：“其實也確實不太習慣。”
“那不采訪了。”
回去把父親安排的那個采訪推掉，賽斯伯特想。
許芊抬頭蹭了一下男友的下巴。
*
新診所比許芊原先租的那個要大兩倍。畢竟也是掙到一點錢了。
除開搬運過來的治療床椅，又添上很多新購置的。許芊還特意給自己和賽斯伯特各自買了一張舒服的皮椅拯救自己的老腰。
許芊在布置好的空間裡看了兩圈，心情好轉。
這也算是自己的事業向上邁出了更大的一步吧。
她拉著男友，開心道：“我們出去吃飯慶祝一下吧。”
賽斯伯特在原地磨蹭，說：“你上午答應過的，見我父親母親。”
“啊？”許芊還真不是故意的，“就今天嗎，這麼快？”
賽斯伯特點頭確定就是今天。
“……好吧。”
許芊在新買的皮椅上坐下來，難得感到一絲焦慮，她蹙眉思索：“那我應該帶什麼禮物去嗎？”
賽斯伯特：“不用帶，直接去就行。”
許芊無語地看他一眼，這個問題問自己男友顯然不靠譜。她打開光腦開始搜尋網友們的經驗。
“定時間了嗎？是幾點？”
賽斯伯特也在皮椅上坐下，靠近許芊圈著她。
“七點半。”
“你父母都喜歡什麼東西？”
賽斯伯特回想一下，父親整天泡在研究室，好像沒什麼偏好的東西。母親，嗯……或許是菜譜？
本就焦慮，罪魁禍首的男友還幫不上忙，許芊有些氣惱地揪他銀發。賽斯伯特乖乖任揪。
*
晚上七點十五分，一輛飛車停在中心區三區布魯街儘頭的莊園前。
許芊從飛車上下來，被莊園華貴的風格震了一下，賽斯伯特家原來這麼有錢的嗎？
不過也是，能住在中心區的不管是人類還是獸人都非富即貴。
瑪薩收到兒子的消息後就請假在家等著，從二樓的窗戶看到兩人下車，走在薰衣草花叢中不時低語的樣子。
她偷笑，我就說兩個人關係肯定不一般。
她對著鏡子再次整理一遍自己的禮服，就迫不及待地下樓去迎接了。
於是許芊和賽斯伯特剛走近主樓，大門就從裡打開，一個精致漂亮的蛇獸人含笑等在裡麵。
她明顯打扮過，臉上畫著得體的淡妝，銀發卷成大波浪，一襲銀白色的長裙，不知是什麼材質，在不同的角度反射著好看的亮光。
大美人！許芊目光又落在對方和之前的賽斯伯特如出一轍的蛇尾上，哦，還有大尾巴。
賽斯伯特上前一步，“母親。”
“嗯嗯。”瑪薩敷衍應聲，目光黏在許芊身上打轉。
“這是許芊。芊芊，這時我母親，瑪薩。”
“瑪薩阿姨。”許芊打招呼，在長輩麵前她總是要乖巧一些，聲音聽上去柔和輕軟。
瑪薩雙手捧心，“哦，我的心要化了，你好可愛！”
她的尾巴末端翹起，尾巴尖左右搖晃著，“要摸一摸我的尾巴嗎？你看上去很喜歡它。”
賽斯伯特：……
許芊：……
許芊：“好，好的。”
她臉紅紅地摸上去。誰能拒絕這麼漂亮好摸的尾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