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芊芊我好想你啊！”
米婭飛撲抱住許芊，力道大得將人撞後退幾步。
許芊手上還捏著沒來得及放下的未拆封銀針，隻能用手臂略略擁住米婭，笑問：“你考完試了嗎？”
“嗯嗯嗯！”米婭抱著許芊猛蹭，“可折磨死我了。”
上一世還有貓時，許芊也是這樣吸貓的。
眼見她已經將許芊的布帽蹭歪，賽斯伯特走近掰著米婭的肩頭無情將她推開。
米婭翻了個白眼。
但診所裡患者很多，她知道分寸，不好一直打擾許芊，乖乖收回雙手。
許芊在賽斯伯特的提醒下整理好儀容走向新病人，她就跟屁蟲似的跟在後麵。許芊問診，她就乖巧地不說話。許芊紮針，她就大肆輸出彩虹屁。聽的病人對銀針的緊張都消退不少。
在雌性獸人治療室內還覺不出什麼。等跟著來到雄性獸人這邊，她驚訝地看西諾忙前忙後地聊天，取針，而自家表哥則守著檢測儀器發呆。
許芊正在工作，米婭來回看看賽斯伯特和西諾，最終還是選擇湊到西諾身邊仰頭問：“你是新招的助理嗎？”
剛過來時，她還以為這個犬獸人也是來治療的。
“不是。”西諾笑道：“我倒希望是呢。”
他來之前看過雇主給的資料，知道這個小姑娘是賽斯伯特的表妹，也跟許芊關係挺好，加上又是一個十幾歲的天真小姑娘，於是對她態度和善。
“那你乾嘛做這些啊？”米婭迷惑。
“嗯……”西諾沒說自己搶了賽斯伯特的活計，隻是道：“也許是為了幫許醫生減輕工作量？”
米婭眨眨眼，信以為真，許芊看上去確實比之前累些。
“我也要幫芊芊。”米婭握拳，“你教我吧，要怎麼做？”
十幾歲的少女學得有模有樣，比在學校還要認真，甚至比西諾更熱情有活力，她的聲音清脆好聽，在診所裡像音符一樣飄蕩。有一個她，一個西諾，診所裡是前所未有的熱鬨。
許芊來到賽斯伯特身邊，感歎道：“……感覺自己老了。”
“26歲很年輕。”賽斯伯特抿唇，“我30歲……比你老。”
“又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比年齡大賽。”許芊放鬆著手指，“30歲正是闖蕩的年紀啊。”
她就是過來休息一會兒充個電，說完就離開了。
賽斯伯特：？
等一天忙碌完，幾人都有些累。
除了賽斯伯特。
他征求了許芊的意見，正幫她揉著手指和手腕。
西諾：……
我忙裡忙外的，倒成全你了？
米婭原本趴在桌子上撒嬌般哀嚎，見狀又立即精神抖擻地撐起下巴，目光炯炯毫不掩飾地看著二人。
許芊確定如果不是賽斯伯特在，她馬上就會問出來：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賽斯伯特毫無所覺地捧著許芊的右手，像捧一朵小花，一下輕一下重地揉過每一個手指關節。
他發誓自己真的隻是想提供一點幫助。但是他的皮膚太白，襯得人類纖細的手越發有血色。指甲與腹肉齊平，泛著健康的粉，指側是工作和生活留下的薄繭，觸手微涼，但賽斯伯特知道其下蘊藏的是堅韌的生命力。
許芊沒有他這樣的鈍感，臉熱地抽出手指開啟話題：“我們一起出去吃晚飯吧。我晚上就還有一個病人，你們就彆待了，吃完就回去休息。”
米婭連連搖頭，“我不吃啦，家裡等我回去呢。”
“行吧。”許芊轉向西諾，“那你……”
“他也要回去啦。”米婭抱住西諾的胳膊，衝著他擠眉弄眼。
西諾沒看懂，但年輕女孩的心思很好猜，無非就是想讓他彆破壞二人空間。這可和他受雇於人來勾引許芊的任務相悖了。
他聳聳肩，開口：“我也……家裡有事。”
對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他總是有一些額外的包容。而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上去麵前的兩人明明已經兩情相悅了。
反正雇主的目的肯定是達不到了，但他是不會退定金的。西諾在米婭的拉扯下出門，漫不經心地想著。
“等等。”許芊反而叫住了他們。
她已經摘下布帽，頂著一頭粉發，神情卻很嚴肅，“西諾，今天很謝謝你的幫忙，但是你真的不用做這些。即使你想學習針灸，我也說過很多次會在整理成體係後公開，你隨時可以來找我解惑。但是請彆在這樣做了。”
西諾看著許芊認真的眼神，意識到自己明天如果再堅持，真的會招人厭煩，隻得道：“好吧。”
轉過身時懶得再偽裝，表情像流水一樣消失。
米婭感覺這時的西諾非常像自己表哥，但又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她不自覺收回挽他的手，小心翼翼問：“你還好吧？芊芊人很好的，她不是都說了你可以隨時找她……我給她發的超級多消息她都每條回複的呢。”
女孩的忐忑不安肉眼可見，西諾閉一下眼睛，睜開時自然帶出爽朗笑容：“這樣啊，那許醫生還真是人很好。”
“是吧。”米婭驕傲地挺起胸膛，仿佛被誇獎的人是自己一般。她一下拋開了剛剛的感覺，開始咭咭咯咯地說自己和許芊的相處。
許芊目送兩人說笑遠去，伸了個懶腰，“他們兩相處得還蠻好的。”
賽斯伯特抬眸掃一眼，並不關心。他隻是拉開抽屜問:“喝營養劑?”
“彆了。我們出去吃吧。”許芊站在門口回望，“你不是不喜歡營養劑嗎？”
*
為防獸形特征表現在下半身的獸人化形後尷尬，診所內購置有一批套頭長袍，簡單的均碼版型，雌雄通用。
蜘蛛人維拉現在正穿著這樣的一套長袍。
經曆過疼痛的打磨，他新生的下肢還有些酸軟無力，卻不妨礙他扶著治療床走來走去。
許芊想起賽斯伯特之前也是一直用蛇尾行動，眼神飄向他，不知道蛇人鄰居是不是也在家中跌跌撞撞地練習過，才在第二天自如地出現在自己麵前。
維拉練習了很久才勉強維持住精英的形象離開診所。
他在飛車中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身體數據傳輸給埃德並撥打通訊。
埃德穿著一身浴袍，上下打量維拉，“哦？變成人形了？”
維拉神態恭敬，“是的。”
“恭喜。”埃德眼神落在床頭，床頭櫃的銀色圓盤上放了一堆各色包裝的糖果，是母親瑪薩親手製作。口味並沒有做區分，吃起來完全是開盲盒。
他捏了一個在手裡玩，圓臉上是親切的笑容，“你不是喜歡吃坡森果嗎，網上定幾個坡森果餅，到家就可以吃了。”
維拉反而因為這笑容遲疑：“可是坡森果不能多吃……也不能和伏門汁一起吃。”
埃德笑容不變：“那你最近接觸了伏門汁嗎？”
“……沒有。”
“沒有就點吧。”
結束通話，埃德拆出光腦芯片折斷，“蠢貨。”
維拉回到家站在落地鏡前，反複摸看自己的兩條人腿。有點短了，沒蜘蛛腿那麼高。
他皺眉想到公司的馬獸人，難道以後還得自己抬頭看他……沒關係，彙報工作的時候讓他跪臥下來好了。
一聲門鈴響起，埃德去門口取回一份坡森果餅和幾套新衣物。
純人類形態的感覺還挺新奇的，維拉挨個試衣服，又一邊吃坡森果餅一邊在房間裡練習著走路。
*
許芊鎖上診所大門，和隔壁的圖萊打過一聲招呼後，同賽斯伯特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不知什麼時候，兩人都默許了這段獨處的時間。
在夜晚街道的喧囂聲中靜靜走了一會兒，賽斯伯特忽然問：“你的住處定下來了嗎？”
還有三天就要搬遷診所，這幾天許芊也在選住所地址。現在經濟狀況好起來，還是改不掉選擇困難症。
“還沒有呢，不知道選哪一個好。反正都是要在這裡再住一段時間的，慢慢選唄。”
許芊背過雙手側身看賽斯伯特，“怎麼忽然問這個？”
賽斯伯特遷就著身旁人的步子緩步前行，他看向旁邊熱鬨的商鋪，臉上一片明黃的光。
“我，我想知道你的住所，朋友間的關心。”
聽他提起朋友，許芊挑挑眉，“哦，這樣啊。”
幾息後等賽斯伯特平靜地轉過臉來，許芊才惡趣味地說：“我還以為你是還想和我做鄰居。”
亮堂堂的燈光下，賽斯伯特耳上的紅暈清晰可見，偏偏許芊還睜著大眼睛無辜地盯著人看，這紅暈越長越大控製不住。
賽斯伯特頂著紅耳朵鎮定地回：“是的，我想繼續和你做鄰居。”
嗯？許芊有點意外，還以為他會說這也是朋友之間很正常的行為。
也許是受這兩天人類女孩的態度影響，賽斯伯特生出一股莫名的勇氣想將自己的心思吐露出來，他暗中握緊雙拳，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我……”
一架急救飛車鳴笛從兩人身邊呼嘯而過，賽斯伯特不由伸手將人類女孩朝自己這邊攬了攬。
“……”許芊縮在他胸口，抬頭時眼睛晶晶亮，賽斯伯特有一瞬的恍惚，然後聽到她說的“我聽到啦。”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