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個星期,毛利小五郎的事務所裡來往的都是普通客人。
“我喜歡這樣的生活。”來棲曉由衷地感歎,手裡還抱著委托人家的小虎斑貓。貓咪不耐煩地蹬了蹬腿,來棲曉趕忙把小貓放進貓包裡,等著委托人來領。
“你還是高中生,不要說這麼沒誌氣的話。”毛利小五郎拍拍手上的報紙,“彆想些有的沒的,那樣的委托也不可能天天有啊。”
是嗎?來棲曉狐疑地看了一眼毛利小五郎。
他覺得他遇到刑事案件的幾率已經比稻羽的警察還要高了耶?
毛利小五郎假裝沒注意到他的質疑:“既然已經把委托人的貓找回來了,那你就下班吧。”
啊,毛利先生心虛了。
來棲曉當然不會把這句話說出來,他識趣地轉移了話題:“毛利先生去樓下那家波洛吃過嗎?評價怎麼樣?”
“你還沒去過嗎?”毛利小五郎有些吃驚地看他一眼,“那家店很不錯……哦,對了,那你是不是還沒見過安室?”
“安室?”來棲曉已經把這個名字忘記了,“是哪位委托人嗎……?”
“就是堀田另外雇的那個偵探,”毛利小五郎提醒,“他在樓下打工,手藝相當好。”
來棲曉悻悻地點頭,還是沒想起來到底是誰。
那天宴會上人太多了,他隻顧著思索誰是凶手。不過堀田祥的確還雇了一個偵探,好像是專門調查什麼的來著……那麼久之前的事他怎麼會記得!
懷著“我倒是要看看他的手藝有多好”的心情,來棲曉推開了波洛咖啡廳的大門。
“歡迎光臨——”
看到安室透的臉後來棲曉愣了愣,嘴裡自動冒出:“啊,安室先生,下午好。”
他這才反應過來“安室先生”到底是誰,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安室先生是個很優秀,工作也很認真的偵探。他就這麼把對方忘記實在是不應該。
而他愧疚的對象降穀零,在心裡嘖了一聲。
他是查清楚來棲曉不來波洛吃飯以後才來打工的,為的就是和毛利小五郎搭上線,最好不要引起來棲曉的注意。
雖然他並沒有完全相信鬆田陣平之前的言辭,但是如果改變人心的力量真的存在,他就必須要提起十萬分的注意。萬一對方對他使用什麼超能力,那樂子可就太大了。
也就是鬆田陣平的態度有點不尋常,他才姑且相信來棲曉應該沒有什麼惡意。正巧組織也在尋摸人選監視來棲曉,他才選擇了這種稍微有點冒進的方式。
即使如此,他也希望自己和來棲曉見麵的時間能再推遲一個星期!
現在看,他的運氣還是不太好。不過好在他這周已經收集了足夠的信息,現在正式接觸來棲曉進行下一步也不是不行。
思及此處,安室透露出了服務生的招牌笑容:“你想吃什麼?”
來棲曉打了個寒顫。
安室透:“?”
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個表情直接套了萩原研二的模版,難道來棲曉看出來了……?
來棲曉其實沒看出來,他和萩原研二幾乎完全不熟,能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就已經很不錯了。
問題是安室透的營業笑容還有點像花村陽介,來棲曉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被抓去頂班。
為了打消這種既視感,來棲曉咳了咳:“安室先生好久不見,沒想到您在這裡工作啊。”
“我也覺得很巧呢,上次來棲同學的推理讓人印象深刻,我一直想找個機會找你請教一下。”
來棲連連擺手:“還是毛利先生和鳴上哥的水平更高,我隻是拾人牙慧……”
“鳴上是指那天那位鳴上嗎?”安室透輕聲細語地問,“那麼快就能推理出真相,想必也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偵探。”
“他不是偵探啦,”來棲曉的注意力已經移到了菜單上,“他還是大學生,而且他好像也不打算當偵探……有什麼推薦嗎?”
安室透見好就收:“要點個三明治嗎?”
來棲曉眼睛一亮:“嗯,拜托安室先生了。”
安室透撤回廚房,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審問之心。
至少他知道了鳴上悠和來棲曉關係匪淺,這也算是一項進步。
從堀田祥的宴會回來以後,他讓風見加急調來了鳴上悠的檔案,發現除了鳴上悠在稻羽居住的那不到一年的時間以外,這兩人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來棲曉在岩戶台的人際關係也同樣不合常理,但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他們的確住在一個宿舍裡,互相認識無可厚非。但是來棲曉和鳴上悠?
降穀零還是那個觀點,非親非故的小學生要和高中生混得這麼熟,背後定有蹊蹺。
來棲曉不知道安室透跌宕起伏的心理活動,他還等著對方“相當好”的三明治。
毛利小五郎不會做飯,但是很會吃。來棲曉光看盤子上三明治的賣相,就知道味道不會差。他小心地啃了一口,不甘心地承認了自己的敗北。
僅限三明治!其他部分他還是很有自信……
來棲曉甩甩頭,試圖驅逐突如其來的好勝心,摒除雜念專心把手上的三明治啃完。
電話突然響了,來棲曉一驚,低頭拿起自己的手機,來電顯示的名字是有段時間沒有聯係的雨宮蓮。
來棲曉心裡產生了一點預感,他小心翼翼地接起電話。
在吧台旁站著充當服務生標兵的安室透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雨宮蓮開門見山:“我們已經確定了斑目宮殿的路線,今天就給他發預告信。”
“今天?”來棲曉下意識地重複,“這次要怎麼……啊,喜多川同學嗎?”
“他讓你叫他祐介,”雨宮蓮老神在在地提醒,“是的,這次我們打算讓他設計預告信。”
“喜多川同學的功底一定相當好,”來棲曉有點期待怪盜團的新邀請函,“說起來他現在還好嗎?自從我把那個案子的結果告訴他以後他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怪盜團的眾人好歹也和他一起在宮殿裡轉了那麼久,於情於理他都要把事件的原委告訴他們。雨宮蓮知道他在說什麼,不過他倒覺得不要緊。
“斑目和堀田不一樣,祐介也和那兩個人不一樣,完全沒有可比性。”雨宮蓮似乎在電話那頭聳了聳肩,“祐介已經下定決心了。”
“這倒確實,”來棲曉認同,“那我等一會兒過去轉一圈,你今天有什麼計劃嗎?”
電話那邊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來棲曉猜想雨宮蓮正在翻看他的行程,不多時,雨宮蓮的聲音再次出現:“我們今天不打算一起行動,如果你問我的話,我今天打算去一趟診所。”
“診所?”來棲曉把吃完的餐具一推,打算起身的動作頓了頓,“你生病了?”
“我沒有生病,”雨宮蓮解釋,“但是你也知道,我們去宮殿也是要吃藥的……”
“去藥店不行嗎?我們以前在岩戶台的時候就直接去藥店買藥。”來棲曉困惑地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回憶,“我記得……涉穀那邊不就有家藥店嗎?”
“你是沒是沒有買過他們家的藥?”雨宮蓮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傷心,“效果不太好,實戰中也不大用得到,浪費了我一筆錢。”
來棲曉:他聽起來好可憐哦。
他決定和雨宮蓮在宮殿裡的強盜行徑和解,畢竟生活所迫……
“看來兩邊的商品不太一樣,”他站起身,拿起自己放在一邊的書包,“好吧,你買了藥以後直接回去,這兩天注意安全,我出發了。”
來棲曉掛斷電話,腳步輕快地離開了波洛咖啡廳,隻留下若有所思的降穀零。
降穀零隔著咖啡廳的玻璃櫥窗向外望了一眼,來棲曉背影準確地落在他的視野裡。
來棲曉似乎沒有對突然出現的“安室先生”感到懷疑,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接到的那個電話。那個電話裡的事務更緊急,於是他把調查可疑服務生的想法暫且推遲了一些,這兩者都有可能。
降穀零陷入沉思,他在思考那通電話到底是誰打給來棲曉的。
來這裡打工的這幾天,他深刻地意識到來棲曉這個人的人際關係實際上非常簡單。特彆是在東京,簡直就是學校事務所和家三點一線,在學校也恐怕沒什麼朋友。
聽剛才話裡的意思,他不像是在和毛利蘭說話,排除。
他說“我們以前在岩戶台的時候”,所以電話那邊不是岩戶台的人,降穀零在心裡默默地又劃掉了一列名字。
他提到了“喜多川”……降穀零在心裡過了一次這個姓氏,沒有任何印象,不管是岩戶台還是稻羽,那些名單裡絕對沒有一個叫“喜多川”的人,所以這個人有可能是來棲曉來到東京以後才認識的。
安室透想到一個符合這個條件的可能選項。
來棲曉這小子不會是在和怪盜團的成員打電話吧?他剛才聽到的是,怪盜團的犯罪計劃?
他雖然想來套點情報,倒也沒想一上來就套這麼大的,搞得他都有點難辦了。
降穀零為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機。
現在問題來了,他要不要把這個可能的“怪盜團最新動向”告訴組織。
波本,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