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妖(1 / 1)

“阿月?你怎麼了?”安確也小心翼翼地試探。

不想這時,櫃子忽然微微傾斜,如同彎腰一般。

關山月立刻嚇得“喵嗚”直叫,瞬間竄進安確也懷中,將腦袋埋在她的胸前。

安確也一邊安撫懷中的貓貓,一邊審視麵前的大櫃子。

“何必躲躲藏藏?”安確也丟出試探性的術法,櫃子一動不動。

開櫃門,前後挪動,不見異樣。

謹慎起見,安確也抱著貓去了院中。

祝安起身時,門外傳來規律的“咻——”“咻——”聲。

“阿也,你怎麼一大早在院中練弩?”祝安倚著門框柔聲問道。

“屋裡有古怪,睡不著。”

“還有古怪?”

“嗯,阿月被嚇得躲到了屋內櫃頂處。誰想那櫃子竟能彎腰,似人一般。我看不出名堂,索性在院中練弩,免得出什麼意外。”

關山月窩在一旁,將腦袋更深地埋進爪爪之中。說不清楚為何竄上櫃頂,索性閉嘴,由她們猜測。

“這宅子竟如此不安寧?”

“錚——”箭矢深深釘入院中樹上。安確也施法,將其召回,輕聲道:“既然如此,我們布陣捉妖?”

符紙貼於院落八方,卻不知哪裡來的邪風,一遍又一遍地將符紙吹飛。

祝安百思不得其解,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並未感受到什麼活物的氣息,可符紙亂飛又實在不尋常。

安確也輕戳關山月,問道:“阿月,這是什麼情況?書中提過嗎?”

關山月向一旁挪動,躲開安確也的觸碰。她聲音小小的,道:“書中沒有提過。”

“那你有什麼想法嗎?覺得這現象熟悉嗎?”

關山月心亂如麻,隨口道:“沒有,我不知道。”

“你是怎麼了?一直魂不守舍的。你到底遇見了什麼?”

關山月不知如何回答。為難之際,隻聽見“啊——”的一聲,喊叫聲從後院傳來。

安確也與祝安對視一眼,連忙動身去往後院。

井邊,古樹下,陶醉捂著腦袋坐在一旁巨石之上。

黃團子們見兩個不好惹的人出現,再次慌忙逃竄。

安確也抬手,箭尖直對準跑在最末那隻的後背。不想關山月撲了過來,安確也立刻失了準頭,弩箭不知飛到何處去。

銀光閃過,鐵鏈飛出,直接將安確也瞄準的那隻黃團子纏住。

祝安將鐵鏈一收,那隻黃團子吱哇亂叫著摔落在後院之中。

眾人這才看清,這是一隻猴子。其他猴子早已沿著屋脊逃走,不見身影。

鐵鏈困著猴子,它無法逃脫。

安確也走到陶醉麵前,拉他起身。他的手挪開,隻見額上好大一塊破損。幸好傷口不深,隻微微滲出些許鮮血,但卻已經肉眼可見地腫起很高。

陶醉綻出笑顏,看想安確也,輕輕搖頭,道:“沒事的,確也。先去看看祝安抓住的那隻妖物吧。”

鐵鏈中的猴子哆哆嗦嗦,見幾人靠近立刻害怕地雙手護頭。

安確也隨手抄起一根長杆,在猴子身邊輕打兩下,質問道:“為何扔石頭傷人?”

猴子臂膀微微下移,露出一雙淚汪汪的眼睛,口中“吱吱”叫著。

幾人相視不語,不知該如何。

“阿月,”安確也回頭尋找關山月身影,她走到小貓身邊道:“你能聽懂它在說什麼嗎?”

“喵。”

“阿月?”安確也想上前抱住小貓,卻被小貓躲開。她不知所措道:“你怎麼了?”

關山月隻“喵喵”叫個不停,一副越來越慌張的樣子。最終,她認命般地發出一聲“喵”叫,軟倒在地,眼睛偷偷瞄向安確也。

安確也滿目關心,她試探著伸手,見小貓不再躲閃,才將她抱進懷中。

她看向祝安,語氣焦急道:“阿安,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阿月如今說的話,我竟聽不懂了?”

“我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這宅子竟如此古怪?”

猴妖擲石傷人,櫃子驟然傾身,布陣屢屢受阻,狸貓無故失語。

在場之人皆眉頭緊鎖。

入宅之前,祝安並未察覺到什麼駭人的妖氣。擲石妖物也不過尋常,可自今晨起,怪事接連發生,她們卻毫無頭緒。

安確也與祝安直到此時才不再輕視這宅子。

她們問不出猴子什麼,便買了個籠子將它關進去,置於庭院中央以做誘餌。

安確也想起自己抬弩時關山月的阻攔,便先帶著關山月回屋。將狸貓放在桌上,她焦急道:“阿月,你怎麼忽然變成這樣?”

關山月躲開視線,並不答話。

“剛剛為何攔我?”

小貓抬頭看她,並無反應。

“你認識那群猴子?”

小貓搖頭。

“你怎麼都不叫了?”

“……”

“你如今不能說話,那能寫字嗎?”

關山月瞪大眼睛,其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安確也取來紙筆與墨,貼心道:“若沒法拿筆,你直接蘸了墨用爪子寫也可以。”

關山月紙張推遠,轉過身去,隻留給安確也一個背影。

“這,怎麼忽然背身?你不高興嗎?”

有人叩門,陶醉推門而入。

“確也,狸貓如何?要緊嗎?”

安確也長歎一口氣,抿唇,輕輕搖頭。抬眸看見陶醉額間傷口,她立刻走近,細細查看。傷口已經上了藥,但紅紅紫紫一片,分外礙眼。

“疼嗎?”

“有一點。”陶醉垂眸,又不自覺看向安確也。

“它們怎麼打到你的?”

“我在水井旁用術法提水,想練習自己對靈力的控製能力。太過專注,沒有留意有東西接近,這才……”

“就這一下?”

“嗯。”

“看清是哪一隻打的了嗎?”

陶醉搖頭。

安確也目光落在院中,幾息後又回到陶醉傷口處,道:“等將它們抓住,替你報仇?”

陶醉不言,隻定定看向安確也。

如今雖已立春,但寒意不減。冷風呼嘯而過,猴子在籠中瑟瑟發抖。

祝安見狀,用靈力豎一圈屏障。見那猴子自在許多,才移開視線,看向天邊。

距離秘境開啟,還有不到半年。等解決這宅子中的怪異,需好好謀劃奪取傳承之事。

現在想來,江鶴清死而複生應是壓予所為,二者關係不明,但絕不簡單。

祝安看向自己的手,這隻手曾感受過江鶴清心臟漸漸停止。既然能殺一次,就能殺第二次,再一次她一定好好籌謀,不會再讓他有複生的機會。

安確也抱著狸貓走到祝安身邊,察覺猴子身邊的靈力屏障,看向祝安的眼神滿是溫柔。

“為何送我這張弩?”

“長槍跟我跑了,你沒有趁手的兵器。那日見你擅用弓箭,我沒有好弓,隻有這弩,便想著送你。如今看你的準頭,想來這禮物不差?”

“我非常喜歡。”

安確也抬弩,對準院中。

祝安疑惑:“阿也?”

弩箭射出,釘在籠子旁邊。箭尾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

猴子嚇得亂叫,緊緊貼著籠子一旁,遠離那隻弩箭。

下一瞬,一塊碩大的石頭向安確也飛來。

“噔——”

鐵鏈將石頭打裂,石屑散開。

混亂之中,鐵鏈穿過亂石,徑直飛向擲石的大猴子。等那猴子發現,已反應不及,被鏈條纏上。圈圈束縛,被拘成粽子。

大猴子見此情形,倏而瘦身,細如長條,就要逃走。不想它細瘦下來,鐵鏈也跟著收緊。

逃不脫,大猴子又想將鐵鏈撐開。它漲紅了臉,口中發出慘叫,卻無法撼動鐵鏈分毫。一張毛臉上滿是痛苦與絕望,氣若遊絲般懇求道:“饒命,饒命……”

祝安施法,鐵鏈微微鬆開。猴子卻沒有恢複,反而又想著逃跑。鐵鏈瞬間收緊,還向上繞了幾圈,更加難以逃脫。

猴子收了聲,看著麵前幾人氣定神閒,再沒有逃跑的心氣。

鐵鏈遊行,回到祝安腕間。大猴子則被關入籠中,和小猴子抱成一團。

安確也上前問道:“你同夥呢?”

大猴子偷偷瞟她,身體後縮。

弩身輕敲籠子,安確也壓低聲音道:“說話。”

祝安也上前,輕聲道:“放心,隻要你們保證不再傷人,我也保證,不傷害你的同伴。”

大猴子試探道:“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放了我們?”

安確也冷笑道:“得寸進尺啊?”

祝安不在意,繼續道:“既然你想保護同伴,那我們就先聊聊彆的。為何占據這宅子,擲石傷人?”

大猴子畏畏縮縮道:“我們也是受指使,不然哪兒敢啊?”

安確也道:“何人指使?”

大猴子正想開口,忽然看向幾人身後。它似看見什麼可怕東西,雙目圓瞪,目光閃爍,慌亂道:“無人,無人……”

幾人看向身後,安確也更是直接飛上屋簷環顧四周。

她對著祝安微微搖頭。

祝安看向猴子,問道:“平日裡,你們就住在這宅子中?”

“是。”

“之後,你們還可如先前一般,照常居住,隻是不能再傷人。若讓我發現你再試圖傷人,我的鐵鏈可就不隻是抓你這麼簡單了。”

祝安正想將籠子打開,被安確也摁住動作。

“我還有一事要問你。我的貓不能說話,你知道是誰搞的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