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田有異(1 / 1)

朝陽殿以北連接五座峰,分彆為無相峰、無妄峰、煉器峰、煉丹峰和橫斷崖。

靈田位於煉丹峰半山腰的平地上,在山腳處設有傳送法陣直達。

祁珂三人剛出傳送法陣,就看見站在田邊拎著噴壺的林柔。

他們下課後去了雲膳堂才來,瞧這光景,林柔應當是一下課就過來了。

“咳,真巧啊,”祁珂尷尬地打了聲招呼,“今日於此共同勞作,來日必定友誼地久天長。”

“地久天長?”林柔將水壺往三丈外的寒潭邊投擲,不見一絲水花濺出,“若不是你們三個誤煮靈植,我何需受罰?”

祁珂對此倒是不覺得愧疚,畢竟不是她邀請她吃的。

錦鯉從藥叢裡探出頭,發間的金黃發帶被風吹得亂飛:“林師姐,你當時吃得可香了......”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池淵捂住嘴。

“都少說兩句。”少年的聲音清朗溫和。

“唔唔唔......”被捂住嘴的錦鯉指著他的手支支吾吾。

少年手腕上被割出一道傷口,手中新掐的白色靈植像一根章魚的腕足,順著他的手掌纏繞在傷口上,竟是不停地在吸吮著傷口。

隨著吸的血越來越多,這根植物竟開始逐漸轉粉,隱隱有變紅的趨勢。

池淵有些驚訝,開始用力扒拉這像水蛭一樣的月見草。

嗯?

池淵臉色微變,這靈植就像是纏上他一般,吸得很牢。

“快用劍砍!”祁珂朝林柔喊。

林柔也知道其害,目光一凜,抽出離雁,揮出一道冰刃。

月見草斷成兩段掉在地上,迅速枯萎。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錦鯉驚慌地觀察池淵的手腕。

傷口處還有些許血跡,皮下有些發腫泛白。

池淵掏出紗布開始包紮。

祁珂低沉著聲音道:“月見草正常情況下是一棵草,邊緣有鋒利鋸齒,見血便‘活’,吸血後變為血見草,但是離開血就會枯萎。”

這是她下午在《植物圖鑒》上看到的。

錦鯉臉色一變,他們今日要照顧的難道就是這塊田?

“我們今夜要采摘五十棵月見草。”林柔緊縮眉頭看向他們。

祁珂眼眸微沉。

月見草平時隻有有修為的弟子才可采摘,今日竟然讓沒有修為的他們前來,這合理嗎?

她轉身看向身邊的這塊藥田。

足足三、四畝大小的靈田,上麵種滿了章魚須須一般的白色小草,普通又詭異。

一陣風吹過,藥叢發出“嘩嘩”的聲音。

細聽之下,還有微弱的爆裂聲夾雜在風聲中。

不對勁!

“離開這塊靈田!”祁珂立馬朝錦鯉喊。

錦鯉雖然很詫異,但還是當機立斷從藥叢中鑽出來。

隻見右半塊藥田上的月見草全都變成粉紅色,在草稈上快速拉長、膨脹,像一條條章魚腕足一般肆意蠕動著。

祁珂看得頭皮發麻。

這麼多血見草,這得用多少鮮血澆灌才能鑄就。

祁珂雙眸閃爍,朝林柔問:“今晚的任務是誰布下的?”

她和其餘二人並未收到詳細任務。

林柔有些疑惑她的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是煉丹峰的一名弟子,我來到這裡,他當麵跟我說的。”

祁珂繼續問:“內門弟子還是雜役?”

“身著內門弟子服。”

祁珂:“有無親傳印記?”

“沒有。”

“那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祁珂盯著她的雙眼。

林柔秀眉扭在一起,眼神瞬間清明,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

她緩緩地搖搖頭。

“此地不宜久留。”祁珂扭頭就走。

錦鯉一臉詫異:“誒?就這麼走了,月見草不采了?”

祁珂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紗布,撇了撇嘴:“有人被人算計了,我們也跟著遭罪了。”

希望這些血見草不會被血腥味吸引。

林柔握劍的手緊了緊,也提步往傳送陣走去。

一道劇烈的皮肉炸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在藥田裡回蕩,嚇得錦鯉閉緊了嘴,瞪大雙眼四處張望。

“救、救救我!”池淵淒厲的叫聲在空中回蕩。

該死的!怕什麼來什麼。

祁珂猛地回頭看去。

就見一根足有一人寬的衝天腕足纏繞住池淵,將他在空中來回拋甩。

鮮紅色的觸手與池淵慘白的膚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這又是什麼鬼東西?”錦鯉的聲音發顫,來回掃視這片藥田,“怎麼才能救池淵啊?”

“用冰凍住它!”祁珂朝林柔喊。

離雁反射著一抹冰冷月色,在林柔的冰元素加持下發出嗡鳴聲,劍身瞬間結上一層霜雪。

兩指從劍身處擦過,林柔對著那鮮紅色的血見草一劍揮去。

冷芒堪堪擦過,那腕足似是被激怒,甩動得更為劇烈了。

林柔見狀,眯眼瞄了一下準頭,抬手間又是數道冰氣揮去。

池淵看了一眼朝他而來的劍氣,清秀的臉上沒有半分血色,絕望道:“姑奶奶,你瞄準一點啊啊啊!”

“閉嘴!”林柔惱怒地朝他低吼,又是數道冰棱揮出。

池淵乾脆閉緊雙眼。

祁珂見那血見草一直躲閃掉林柔的攻勢,忙對錦鯉說:“你用風元素減緩它甩動的速度。”

“我、我不會啊。”錦鯉又是焦急又是無奈。

“相信自己,錦鯉,”祁珂雙手搭在他的肩上,直視他無神的雙眼,“你可以捕捉風元素的軌跡,用風力抵消它甩動的幅度。”

祁珂異常認真看著他的雙眼,而她的雙眼中出現一朵墨色荷花,一瞬間後消失在眼眸深處。

錦鯉望進她的雙眼深處,緩緩點了點頭。

他一眨不眨地觀察血見草的行動軌跡。

雙手無意識地抬到身前,他緩緩運起了早上沈自律教的靈氣運轉功法。

章魚觸手般的怪物在空中一時甩向左,在池淵即將撞擊到地麵時,它又瞬間朝反方向甩去。

他的視野裡隻剩下破布袋般被甩來甩去的白色身影,那些遊動的軌跡在他眼中逐漸形成一個個點,這些落點再連成一條條看不見的線。

風元素自周身環境中被抽出,乖巧地環繞在錦鯉的指尖,他食指按著腦海中繪製的絲線,一道道反向描畫。

祁珂鬆了口氣,看向林柔,她現在更擔心的是那些鋪天蓋地的冰刺會不會紮到池淵。

厲風驟起。

巨型血見草在空中的動作有所滯留。

林柔當然也捕捉到這一變化,在池淵被直著拋上天的一瞬間揮出一道冰刃。

“嘩啦”一聲,冰刃自下而上劃開,在距離池淵一寸的位置停下,那腕足下半部分對半劈開。

林柔抬手又是橫著一道劍刃飛出,直接將纏繞池淵的部分砍斷。

在池淵以為自己要摔死的時候,林柔腳尖點地飛上前,接住了他。

“轟隆——”

巨型血見草掉到地上,開始枯萎。

但被劍砍開的地方湧出不少血紅色液體,落地的時候噴濺到那些小的靈植上。

原本左半部分正常的月見草瞬間開始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