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羅子安(1 / 1)

“這個煉丹爐煮湯還行,就是小了點。”錦鯉三兩下就喝完了碗中的湯,略帶失望地看著空蕩蕩的爐子。

“但是起碼不用花錢。”祁珂揶揄地看了一眼池淵。

接收到她目光的池淵不好意思地笑笑,耳朵尖冒上了淺粉。

林柔麵色白了白,左手用力握緊手中見底的碗,右手放在離雁劍柄上,遲疑道:“這煉丹爐是......偷來的?”

眼見她身上的寒氣加重,祁珂連忙將碗往池淵身上一塞,將地上的煉丹爐旋轉半周,露出上麵的“練習”二字。

“這是煉丹術通識課程上的練習爐,讀書人的事,能算偷麼?隻是借用。”祁珂訕訕道。

林柔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她麵如死灰地伸出雙指放在嘴前,雙眸閃爍,表情驚疑不定。

祁珂看她似乎想摳喉,急聲解釋:“這爐子我們刷乾淨了才用的。”

“而且這是新的煉丹爐。”池淵補充。

“滴答,滴答——”

離雁劍鞘上結的一層薄霜在太陽的照射下開始融化,水珠掛在草身上,反射著太陽的光芒。

“你們既沒有內門弟子服飾,又沒有各峰親傳印記,如何能得到課上的煉丹爐?”林柔冷沉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林、羅兩家為了抓我,真是大費周章,竟派出了三人提前入門做同期內應。”

“隻是僅憑你們三個沒有修為的人......”她說到這裡,看了一眼三人,沒有繼續往下說。

祁珂與錦鯉、池淵二人眼神對上,三人眼中俱是不解。

祁珂皺著眉說:“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們怎麼就......”

話還沒說完,朝陽殿傳來清越的鐘聲。

“想在靈初山把我處理掉,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林柔扔下這句話就往朝陽殿趕去。

“我們沒修為咋啦?我們年紀大,心態好啊。”錦鯉娃娃臉皺成一團。

池淵搬運煉丹爐的手微頓,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治病一行確實是年齡越大越吃香。”

“走吧,還不知道著鐘聲是什麼情況。”祁珂看著遠處的紅色身影若有所思。

看來林柔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不過這彎彎繞繞的鬥爭與她何乾?她隻要好好完成任務就好了。

想到這,她雙手背到腦後,嘴裡吹著隻有送氣音的口哨跟著走。

錦鯉和池淵將煉丹爐和碗暫時往灌木叢裡藏好,一抬頭就見她已經走出好遠。

“喂!你等等我們......”

粉白色裙擺像極了一朵盛開的荷花,祁珂踩著悠閒的步伐走到殿前,她身後跟著氣喘籲籲的錦鯉和池淵。

“小荷花精,你怎麼不等等我們啊?”錦鯉碎碎念著,在說“小荷花精”的時候還特地放輕了聲音。

“讓一讓。”祁珂撥開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鉚足了勁地往前想看看狀況。

一隻鎏金長靴從旁邊伸出。

祁珂眉梢微挑,裝作若無其事,卻在即將被絆倒之時再度抬起三分,腳尖帶著所有力氣碾過對方腳背。

“唉喲!”長靴猛地收回,身邊傳來男子的痛呼。

“唉呀——”錦鯉趁機假裝站不穩,一下撲到那人身上,用力地踩到他支撐身體的腳上。

“放肆!”羅子安痛得摔倒在地,麵目猙獰,“你們既是林柔的同夥,可知小爺姓什麼?”

“有狗在叫?”祁珂伸手掏了掏耳朵,目光落在簷柱上盤繞的玉龍。

“你!”羅子安在身著灰藍袍弟子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臉色變了又變,突然陰冷地笑了起來,“我倒要看看你是什麼實力,敢在這裡跟小爺叫板。”

他手指往前一指:“敢不敢跟小爺一同去驗靈石前測資質?”

周遭忽然安靜下來,原本圍著羅子安奉承的弟子們悄悄退後三步,恰好露出了前方視野。

祁珂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略微有些驚訝。

昨日還在殿內的水晶球和那方形水晶就擺在空地正中。

羅子安見她驚訝,心下底氣更足了。

“若是你的資質不如我,你就當場下跪向我磕頭,並且給小爺我把這雙靴子洗乾淨了。”他趾高氣昂地睨著她。

“好啊,”祁珂甜甜一笑,然後伸手指向林柔,“如果你輸了,以後在靈初山你不許再冒犯她。”

話音剛落,周圍一片嘩然,還有個彆女修直呼“磕到了”。

林柔在簷柱旁看著他們,眉頭緊縮,雙眼似水波般浮沉不定。

“開始吧。”羅子安冷笑一聲,大步朝黑色桌子邁去,大掌往驗靈石上就是一放。

“土係地靈根。”在一旁守候多時的白衣小仙童,約莫十歲的年紀,看著驗靈石揚聲宣布。

羅子安下巴朝祁珂一揚,示意她上前。

祁珂秀眉微挑,手掌蓋在驗靈石上。

五色光芒出現在水晶正中,緊盯著驗靈石的羅子安不屑地笑了出聲。

“哢哢——”玉石敲擊的聲音清脆悅耳,羅子安被聲音吸引,定睛看去,兩條玉龍沿著簷柱開始遊動。

陽光穿透水晶正中,折射出的五彩光斑打在周邊人的身上,此時正緩緩變淡轉白。

原本圍觀的弟子們像退潮時剝離礁石的海浪般退開。

羅子安回過神,揪住某個灰藍長袍弟子的前襟,嫌棄道:“你們退什麼?”

“她......她是萬中無一的天靈根,”藍衣弟子壓低了聲音,“是歸一峰師祖的親徒。”

羅子安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去,隻見透明的驗靈石此時變為純白。

竊竊私語如風過竹林,羅子安臉色由紅轉青,下意識地跳過那張笑意吟吟的臉。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他的資質一直都算數一數二,不可能剛來就被比下去。他雙眼閃爍,看向祁珂身旁的錦鯉。

“你!”羅子安手指錦鯉,“你要是資質不如我,也得向我道歉。”

“錦鯉是風係地靈根,”沈自律淡聲應下,快步上前朝祁珂行禮,“師叔祖。”

祁珂不好意思地擺擺手。

“下一位。”小仙童喊話。

紅衣少女上前,將掌心貼上晶石時,原本恢複透明的水晶驟然凍結,冰晶順著手掌往下蔓延,在黑色桌麵綻開數朵霜花。

竟是冰係地靈根!

“不可能!”林子安尖叫出聲,“你八歲那年測試明明是水元素......”他蹲到角落,不停地喃喃自語。

林柔迅速抽回手,退到一旁平靜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隻是身上不斷散發的霧氣可以看出本人其實沒有那麼平靜。

她能感覺到丹田處的極寒之心在瘋狂旋轉,極北之地的苦寒畫麵與驗靈石上寒光重疊,她不斷攥緊拳頭。

“手受傷了。”粉白裳女生的肩膀撞了她一下,笑嘻嘻地遞來一條白色方帕。

她麵色複雜地接過手帕,“謝謝。”然後將其纏繞在右手上。

“那是......”池淵看著那條手帕,嘴微微張開,立馬被祁珂捂住嘴。

一記眼殺甩過去,祁珂放低了聲音:“這條手帕我早上擦完臉後洗乾淨了。”

日影西斜時分,最後一名新生測試完資質。

小仙童奮筆疾書寫下最後一筆,隨手將玉簡往沈自律身上扔去。

“陸仁甲師弟,”沈自律麵無表情地整理玉簡,“帶新生去領弟子服。”

“叫師兄!”圓臉仙童掏出一幅卷軸,“看見沒?按上個月的大比結果,你該叫我陸師兄!”

“陸師兄。”沈自律抿唇朝他拱手。

“沈師弟,你先帶新生們去雲膳堂用膳,晚些我拿衣服來。一、二......八。”陸仁甲數好新生數量後,騎著葫蘆走了。

太陽消失之際,數隻流螢自沈自律袖中湧出,飛到各個新生麵前。

“跟著引路螢可去雲膳堂。”沈自律朝眾人囑咐。

“原來靈初山有食堂。”錦鯉驚呼。

那他們中午何苦自己煮東西吃。

“咦?我沒跟你們說過嗎?”沈自律驚訝地看著祁珂三人。

“嗬嗬......”祁珂勉強笑笑。

*

戌時的鐘聲像七重漣漪一般在空中蕩開,簷角的銅鈴無風自動。

錦鯉正把最後一塊靈獸肉塞進嘴裡,沈自律略顯冷淡的聲音傳來:“引路螢會帶諸位前往臨時宿舍。”

錦鯉立馬抱著盤子裡還沒吃完的靈果哀嚎,卻被祁珂拽著袖子拖出雲膳堂,池淵連忙拿上椅子上遺留的三人的弟子服。

祁珂咬牙切齒道:“再吃,你禦劍都飛不起來了!”

“好吧!那池淵以後要煉製出修身輕體的丹藥。”錦鯉可憐兮兮地看向池淵。

池淵看著他潮紅的臉,認命地點了點頭。

“快走快走,明天還要上課,”祁珂一邊拉扯著錦鯉,一邊轉頭對池淵做嘴型,“下次彆讓他喝酒。”

三人追著藍色的光點踏入竹林,沐著晚風走入宿舍。

“吱呀——”祁珂剛推開門就看到躺在她對麵床的林柔,二人大眼瞪小眼。

“你是我的新舍友啊,好巧。”祁珂笑著打了聲招呼,也躺在自己床上。

夜明珠的光線投射在祁珂柔和的臉上,林柔抿了抿唇:“今天......謝謝你。”

“不用謝,我不過是證明跟羅家沒關係而已,”祁珂黢黑的眼珠提溜提溜地轉,“你要是實在想謝,就明早喊我起床上課吧。”

林柔翻了個身,背朝她,沒有回複。

半夜,祁珂從夢中醒來,身上跟剛從河裡撈出來一樣濕透,但很快又被烘乾。她感覺有一把火自丹田燃燒到四肢,但是臉上卻是正常。

月光漏儘窗格,照見對床蜷縮成團的背影,霜花順著青絲爬滿牆麵,不知何時悄然攀上她的枕畔。

手摸上枕邊的霜花,冰涼的觸感緩解了手指頭的灼痛。

她略微沉吟,橫豎被燒得厲害,乾脆搬被褥到林柔床腳躺下,借著周遭的冰晶壓製身上的灼燒感。

天翻魚肚白之時,最後一片冰晶從房梁墜落,驚醒睡夢中的林柔。

甫一翻身就看見地上的祁珂,林柔伸手拿起枕邊的離雁。

金屬劍鞘反射的冰冷光線照在祁珂臉上,祁珂幽幽轉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你的被子,”她手背敲敲林柔凍硬了的棉被,“下次結冰前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