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塊A(1 / 1)

“小元說你們要抓詭,需要我做什麼?”

江和這位發小說起話來倒是一點不冷。

“小元是我小名。”江和在一旁解釋。

“你是外援,我叫你來是擔心萬一招詭成功,我到時候顧不上衛錦讓她著了道,你記住啊,一旦詭異出現,你衝上去就打。”

江和指揮普洱點燃蠟燭,她關上燈,屁股底下坐著從斜對門借來的凳子。

三張臉靠的近,但被燭火映得影影綽綽,衛錦眼睫抖顫,快速擦了把手心冒出的冷汗。

手腕懸空,三個人手背交錯夾住筆,筆尖正對紙張中心。

“以燭為引,人間蕩蕩。筆仙筆仙,若要與我結緣,請在紙上畫圈。”

……

她們念著這段話。

衛錦心跳如鼓。

普洱和江和提著心留意四周動靜,倆人對上視線,普洱隱晦地朝江和搖了搖頭。

“……請在紙上畫圈咳咳。”不算短的一句話,一直重複說個不停,衛錦的喉嚨又開始隱隱作痛。

看到詭異久不出現,衛錦咳嗽,江和神色鬆動:“筆仙,請回吧。”

“嗒!”

沒有任何預兆,一滴血從高處落到普洱虎口。

衛錦臉色刷的慘白,頭頂……詭異就趴在她們頭頂。

救命!

她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帶動著筆杆歪歪扭扭地移動。

“動手!”

江和沉聲,把筆往頭頂一擲,將衛錦霍地拉到身後,甩出隔音符。

“起!”

巴掌大的紙人一個接一個從普洱口袋跳出,朝著詭異一擁而上。

衛錦頂著一張沒有半點血色的臉,往天花板上偷瞄了一眼,結果正對上詭異怨毒的眼神。

“!”

扒在上麵的詭異長發覆麵,紅裙濕漉漉像剛泡了血,是紅裙詭無疑。

在衛錦驚懼的目光裡,江和普洱兩人一詭從寢室打到走廊,從走廊乾到花園,紙人符紙在她眼前滿天飛,金光四溢。

“這隻詭異的實力不對勁,根本不是c級。”

普洱麵色凝重,他咬破中指,彈出一滴鮮血虛空畫咒。

以指尖血繪製的金色咒文浮在半空,金光將他垂落的睫羽染成赤金。

請神,降!

紙人蜂蛹著合體,麵貌似人,一雙雙人眼從紙人身上睜開,笑意盈盈地望向紅裙詭。

硬幣狀的燒灼痕跡烙印在詭體,紅裙詭猛地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嘯。

衛錦來不及反應,痛苦地抱頭捂住耳朵,耳鳴聲化作尖銳的異響,刺得她臉色發白。

也在這時,濃稠的黑暗裡,一張卡片劃破夜色,卷挾著凜冽的罡風,擦過普洱麵頰,飄然落地。

119宿舍。

衛錦戰戰兢兢地抬頭,從門後探出個腦袋,外麵花園現在就隻剩下普洱和江和。她左顧右盼,沒瞧見一點詭異的影子。

“詭異是不是被消滅了,這是什麼?你掉的?”

衛錦跑進花園,餘光瞄到江和腳邊有一張卡片,她撿起來發現是一張方塊A撲克牌。

手指握上卡片邊角,蹭上星點血斑。

“還有血?”衛錦正要問江和這是不是她的血,扭頭就看見普洱臉上的劃傷。

“沒消滅,讓它重傷跑了,沒事,這次沒弄死,下次繼續。”江和接過方塊A仔細查看,沒發現異樣,又遞給普洱。

“這張方塊A——”

普洱暼了眼江和衛錦:“我們剛才其實就差一點就能徹底消滅那隻詭異,結果不知道從哪突然飛出一張撲克牌,就是這張,讓那詭異趁機逃了。”

“紅裙詭背後絕對藏著什麼,有東西在幫它。”

江和奪過卡片,貼上追蹤符,符籙尋不著目標,無火自燃。

她氣得將這沒什麼用處的方塊A攥成一團,投進垃圾桶。

衛錦站一旁默默看著,她眉頭緊蹙,眼神轉向垃圾桶裡新鮮出爐的可回收垃圾。

‘方塊A,小A……’

*

“你的珍珠奶茶,昨晚抓詭辛苦了。”

衛錦拿過打包好的奶茶,遞給江和。

“可惜了,還是讓它跑了。”

江和咬住吸管,說話含糊不清:“你說我們再玩一次筆仙遊戲,它還會來嗎?”

“反正是我,我不來。”

衛錦吸了口果茶,疑惑發問:“詭異應該不是最近才突然冒出來的吧,這麼多年你們就沒研究出什麼比追蹤符更適用,能精準定位、搜尋詭異的工具?”

“你這可真是難倒我了,早幾十年玄門就開始走下坡路,現今各家絕學都瀕臨失傳,舊的都學不透,哪有人能搞創新。不過詭異管理協會那裡好像有個天鬥係統能檢測詭異能量,我看她們每次出任務都又快又準的。”

“天鬥係統?我們能用嗎?”衛錦眼神一亮。

“你得加入協會,你才能用她們的東西。”

衛錦眼裡的光又暗下來:“像這種專門的機構,招人肯定是有門檻的,我沒希望了。”

“你早點感悟到靈不就有希望了?”

一聽江和提這個,衛錦就頭疼,什麼靈光她是一點都感受不到,倒是基礎符籙背了個遍,符紙畫了一堆,一個有用的都沒。

臨近黃昏,兩個人挽著胳膊各拿一杯冷飲,悠哉悠哉走在冷清的林蔭道上,其中一個人影正說著話,忽然歎了口氣:“可能我就是做普通人的料吧。”

這時,灌木叢裡突然傳出沙沙的摩擦聲,衛錦和江和嚴正以待,結果見到一隻橘貓從灌木裡鑽出,抖了抖蓬鬆的毛,向遠處跑去。

“胖橘?走,快追。”

江和拉著衛錦跑去小道,追到在樹蔭下打滾的橘貓,她蹲下身試探性伸手去摸:“學校裡好多貓呀,教學區和住宿區都能看見。”

“你上次不是說你再也不喜歡貓了。”衛錦單獨站一邊,看江和和橘貓互動。

“你就當我從來沒說過。”江和選擇撤回自己的話。

……

“江和,你彆逗貓了,有點不對勁。”

太安靜了,剛才還能透過層疊的枝葉看到幾個人影,現在整片空間像是隻有她們兩個人。

“什麼不對勁?”

江和收斂笑容,她站起身,順手查看了下手機時間:“現在才8點,怎麼感覺住宿區像空了一樣,大家都睡這麼早?”

她們都覺察到了異樣。

“江和,你後麵——”衛錦驚恐地望向江和身後。

江和轉頭,她剛才逗的哪是一隻橘貓啊,明明是一隻毛色漆黑,綠眼睛的黑貓。

“這隻貓你覺不覺得很眼熟?有點像我們那天晚上在槐樹林裡撞見的那隻。”

衛錦側身躲在江和身後,手指緊緊抓住對方腰側的布料。

“何止是眼熟,這是衝我們來的,貓型詭異,極度罕見。”

話音剛落,對麵黑貓露出爪子,背毛整個豎立起來,抬起前腿嘶吼著向她們撲來。

血盆大口映入兩人瞳孔,貓嘴裡的尖牙冒著冷光,見一擊不中,黑貓弓起背部準備再次發動襲擊。

“你小心!”

衛錦趕緊跑遠不擋著江和發揮。

誅邪符撞上黑貓,凜冽的金光直衝詭異而去,黑貓全身的毛發倏地炸開。

“喵——”貓型詭異慘叫著避開金光,剛落地就扭頭噔噔幾下躍上枝頭,逃得不見蹤影。

“……”

“雷聲大雨點小。”

江和樂出聲,目光落在指尖夾著的還冒著光的黃符上:“我都沒打到它,它叫得這麼慘。”

“江和。”衛錦走上前環顧四周,防止詭異殺她們個回馬槍,“剛才你說的貓型詭異很罕見是什麼意思?”

“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動物形態的詭異,你說罕不罕見,這些心思純淨的生靈要想蛻體成詭異,可不像人類那麼簡單。”

江和神色複雜,說不下去。

衛錦看到江和沉默地丟出一張破障符,籠罩著她們倆人的屏障破碎,周圍的人聲鳥叫一下子湧入腦海。

“江和,你還散步嗎?”

“江和,班群裡發了心理調查問卷,輔導員讓我們明上午10點前填好提交。”

江和洗完澡進門就聽見這句。

“你填好了?”她問衛錦。

“還沒,我正在填,題目有點多。”

火辣辣的日光照進體育館,衛錦和江和她們正在上體育課。

衛錦看著人手一把的道具劍,眼底閃過一縷驚訝:“我還以為是教太極拳,原來是教太極劍。”

江和挨近衛錦,在她耳邊小聲嘀咕:“這老師我認識,玄門[一劍]的郝勇,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我感覺這個課恐怕沒那麼好過。”

“行了同學們,既然都選好劍了,那就上課!”

第二天上午沒課,寢室裡靜悄悄的,都沒起床。

衛錦小心翼翼地翻身,她渾身酸痛躲被窩裡看小說,小說剛看到最新章節,她就聽到隔壁江和在接電話。

不一會對麵就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衛錦拉開窗簾,正好看到江和拿著牙缸要出去洗漱。

“你起床了?”衛錦抓了把淩亂的發絲,從上鋪探頭。

“輔導員叫我過去一趟,你吃什麼,我回來給你帶飯。”

“我吃漁粉,要雞肉的,記得給我加小菜。”

……

“江和、季淩雲,剛才電話上我都跟你們說了,找你們來是因為之前心理問卷的事,心理老師想跟你們聊聊。”

戴著個圓眼鏡的年輕導員領著人往心理室走,江和跟另一個和她同班的男同學跟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