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挫了餘姑娘的脾氣(1 / 1)

暗殺目標是夫君 誇娥 4123 字 2個月前

定王季澤州黑著臉,想到剛剛女人說什麼,不會辜負你的話,眼神來回遊移不定。

褚稷第一次見季澤州這般猶豫,以往他決定是毫不猶豫的。大批量開廠,製作香膏,開瓊芳齋,定巨量的蜀錦……以上種種過往,每次決策都投資巨大,甚至可能血本無歸暴露身份。

季澤州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褚稷從未見過季澤州這麼左右猶豫的模樣。

褚稷思量片刻,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議:“不如……就這麼遮掩過去吧?”

“不行!”季澤州直接否決,用譴責而帶了一絲恨意的目光看向褚稷。

褚稷心驚肉跳,倏而想起季澤州的出身。

季澤州的母親是皇宮裡的婢女,最最下等的婢女,父母後來還因罪入獄。季澤州母親剩下季澤州後,皇上一度不認這個兒子,甚至連那晚的錯誤也不認。

季澤州就和母親一起住在婢女的通鋪裡,他就這麼住了十年,長到十歲,偶然被皇帝撞見,以為是小太監,召到身邊詢問才知道,竟是當年的奴婢生下了男孩,這才勉為其難地開了恩,將季澤州接到後宮裡住。

他叫季澤州不認這次錯誤,不就如皇帝不認季澤州的母親那般嗎?

褚稷想明白後,連忙說道:“抱歉,我隻是為我們的計劃著想。”

季澤州將這個話題跳過去,繼續說道:“趙家看似百年繁華,實際早已落敗,不然也不會這麼著急把一個庶出的外孫女接過來,當做是趙家的姑娘在今天亮相了。”

……

“你應該知道你今天的目的是什麼吧?”趙老太太手底下的大丫鬟綠蘿訓斥虞衍。

按道理,丫鬟怎麼也大不過主子,但趙老太太貼身丫鬟綠蘿就這麼硬氣,彆說一個小小庶女,就算是老爺她都敢嗆聲,她代表的就是趙老太太的利益。

“是,我知道。”虞衍回想著趙老太太的囑咐,“要立溫良恭儉的形象,不要太笨,也不要太聰明,尤其是和葉家衛家的姑娘搞好關係。”

虞衍這次確實是犯了錯,她認,這不僅是她作為扮演餘琰形象的錯誤,也是她潛伏任務出現的錯誤。

她低聲下氣,真心悔改。

因為她不能離開京城,她必須留在這裡。

綠蘿看著麵前比她高上半頭的姑娘,被訓得站在牆根搓手絹。綠蘿也知道並非是她本意的錯,藥性相衝,這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事。

綠蘿閉上眼,狠下心:“老太太說了,明兒你就回巴蜀去吧。”

虞衍低著頭,聽到“回巴蜀”,她睫毛微顫。

“好綠蘿,好姐姐。”虞衍低著頭,輕聲請求,“好姐姐,幫幫我吧……我無父無母,回到了那邊也是遭人欺淩的,好姐姐,幫幫我吧……”

綠蘿看著她挽著頭發的玉簪,提點道:“若是褚家這次,肯吃了這個虧,你就嫁到褚家去了,後麵的名聲自然有褚家幫你圓回來。”

二人一個左右求饒,一個置之不理。身邊褚家的人也不敢插嘴,在一旁靜靜地等著主子們商討完畢。

遠遠地,季澤州和褚稷走過來,季澤州麵無表情,褚稷則麵色古怪。

季澤州看見虞衍低著頭,低頭認錯的模樣,他問周圍的人:“怎麼了這是?”

虞衍抬頭,眼角微紅,就那般站在原地,癡癡地望著季澤州。

綠蘿在季澤州和褚稷的臉上轉了一圈,對著季澤州行禮問道:“敢問這位是……”

“褚家三公子,褚穗。”季澤州自我介紹。

綠蘿聽罷,神色倨傲起來,怪聲怪氣道:“我倒是誰呢,原來是褚大公子,怎麼了?來找誰來了?”

季澤州恢複原本溫和的模樣,聽這丫鬟暗諷他,也不惱,還順著說道:“來找我冤家。”

冤家?

虞衍想起之前在花街柳巷暗殺勳貴時,就聽見有人捉奸,說那夫妻是一對冤家。

這是要認這門事的意思嗎?虞衍眼睛一亮。

季澤州看見虞衍支棱起來,抿唇,移開目光。

丫鬟看虞衍那幅不值錢的模樣,撇嘴,又說道:“那褚大公子是準備直接把我家姑娘接過去了?我家姑娘今兒早上坐著轎子出門,晚上可就回不去了?”

季澤州聽出來,這丫鬟並不是故意要和他嗆聲,是幫虞衍爭取利益,也是個有主見的丫鬟,他高看幾眼,回道:“今兒晚上就不回去了,在下還有要事,後天出京下揚州,將餘琰接回主家,明日將聘禮抬到趙家。”

丫鬟心下一涼。

聽季澤州的意思是,隨便把虞衍接過去了?也不舉行成親儀式,這是要當小妾養著?又說要去揚州?難道是半路上想把虞衍殺了以保全名聲?

虞衍一聽要出京,忍不住問道:“我也要出京?”

褚稷看虞衍著急的模樣,以為她是舍不得京城,出聲安撫:“那是自然,褚家主家並非在京城,你隨著去揚州,有我書信,一路有人護送,不會有事的。”

“不行!”綠蘿和虞衍齊聲說道。

季澤州笑容消失,目光沉沉,可見不悅的心情,他冷聲道:“那你們趙家是想怎麼樣?”

綠蘿:“餘姑娘是良家,是我們趙家的姑娘,必須三書六禮,明媒正娶!”

虞衍:“我不去揚州。”

褚稷夾在趙家二女和季澤州之間,想到季澤州的計劃,開始頭疼。

季澤州既不願當負心郎,提上褲子不認人,也不想用定王的名義娶虞衍。於是他想到,可以用褚穗的名義娶虞衍,也不妨礙他們的計劃,還能保全虞衍的名聲。

就是褚稷剛剛想全盤托出,卻被季澤州搶先一步。

季澤州抿唇,雙手抱懷,手指輕點在臂膀上,不肯說話。

褚稷更頭疼了,這副模樣並不是說季澤州不想娶虞衍,最開始他們的計劃就是明媒正娶,但季澤州這模樣是砍價的標準模樣。

以往和富商砍價的時候,季澤州這幅樣子就是,價格還行,但還能再壓。

把結婚都當買賣一樣壓價,褚稷的良心有些痛。

褚稷打圓場:“三書六禮的流程實在是太長了,這也不太好實現嘛。”

綠蘿啐了一口,尖聲道:“好好好,傳聞金作牆銀作頂的褚家,連三書六禮都做不到,到底是賤流的商。”

這句話把整個褚家都罵了進去,褚家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虞衍拉了一下綠蘿的袖子,對著褚稷溫聲說道:“綠蘿是趙老太太的貼身丫鬟,平日使喚人慣了,倘若褚公子不想真心娶我,那就當是露水情緣,就當我是落花,隨水拋去了吧。”

褚稷連忙說道:“怎麼會呢,三書六禮沒有,但其他的流程都有,八抬大轎,四聘五金,就是這位份……”他看向季澤州。

季澤州眼神示意:這麼簡單的激將法你也會中招?

褚稷心裡翻了個白眼,衝他眨眼:行了吧你,彆欺負人家倆姑娘了!

季澤州不情不願地冷哼:“妾。”

綠蘿當場拉下臉,還想說什麼,季澤州補充道:“餘姑娘姓餘,不姓趙,你就是再牙尖嘴利,也是個妾。”

褚稷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向季澤州。

季澤州剛剛可跟他說的是:明媒正娶,保全餘琰顏麵。

季澤州和褚稷對視,又看向一旁猶豫不決的虞衍,硬邦邦地說道:“我可以給你正妻的位置,但你必須去揚州。”他觀察虞衍的神色,見她無動於衷,季澤州又補充道:“若是你要留在京城,那便隻是個妾。”

“你!”綠蘿氣得不行,她拉起虞衍的袖子往外走,“褚家真是黑心爛肺的!提了褲子不理人了,黑心腸負心漢!餘姑娘我們走!大不了趙家養你一輩子,大不了你出家當尼姑!總好過你在褚家受氣!”

等綠蘿走出三五步,虞衍忍不住回頭看。

對上那目光,期期艾艾的,季澤州沒忍住,鬆了口道:“正妻可以。”

褚稷眼神示意:這麼簡單的激將法,你也會中招?

季澤州撇開臉,不去接褚稷的目光,但那臉完全受光後,隱約有個巴掌印。

褚稷定睛一看,若有所思。

綠蘿見好就收,目前這個結局是最好也是最理想的了。

褚家願意花錢將虞衍明媒正娶回去,也算是全了虞衍的麵子,趙家的麵子。

隻是剛剛來回拉扯的模樣,傳出去,總是不好聽的。

好似趙家以權壓人,逼著褚家吃了這個虧似的。

雙方敲定後,各自散去。

褚稷隨著季澤州回到褚家,問起來今天約定成親的事情。

“你那副來回砍價的模樣未免太不好看了些,叫餘姑娘後麵怎麼在後宅相處?”褚稷問道。

季澤州正將褚家商業的信件一個個拆開批複,聞言抬頭,一副你在說什麼蠢話的模樣。

沒等褚稷說話,他歎了口氣,燭火映在臉龐,臉頰上的巴掌印已經消得差不多了,他說道:“就一個已經夠讓我頭疼的了,你還想再搞一堆?”

褚稷有些不可思議道:“難道你準備隻娶餘琰?”

季澤州看他那副腦袋轉不過來彎的模樣,用筆頭點點他,解釋:“彆忘了,我如今還是褚家大公子的身份,王府那邊拖不了多久,我還要時不時被皇上召進宮,就一個餘琰已經夠我受的了。”

褚稷明白了,他總想著是定王殿下娶了趙家庶女,其實是定王殿頂替了褚家大公子的名義娶趙家庶女。

季澤州看褚稷明白過來,低頭繼續批文書。

過了一會兒,季澤州又抬頭解釋:“再說了,她今天如此駁我的麵子,叫我好好的宴會搞成這副模樣,必須挫一挫她的脾氣,叫她知道,這個家裡誰才是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