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功夫,這房間好像吃人的怪獸,將褚大公子吃了進去。
所有人隻到褚家大公子敲了門,門開了縫,縫伸出女子的手抓住了褚大公子,直接將一個身高九尺的男人拉入房中。
又聽門裡咚地一聲響,似是有人撞在門上,但聽不到人說話。
趙家的人白了臉,褚家的人也白了臉。
婢女著急推門,但門像是落了鎖,推不開。
眾人小聲議論,褚家和趙家的人來回跳腳,拿不定主意。
一門之隔,霽月風光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褚穗被人從後背抵在門上,披散墨發淩亂,女子的手腕纖韌,手背有用力時繃起的青筋,虎口卡著男人的鼻下,牢牢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將男人雙手反剪在背部,膝蓋抵著男人的後腰,叫他動彈不得。
褚穗被拉入房中後有片刻掙紮,迅速被鎮壓,撞到門上時,還給門上落了反鎖。
那雙寒潭一樣的桃花眼渡上了一絲絕望。
若是想到有現在這幅光景,他就不會吃毒藥裝病來蒙混皇上,也不至於在一女子手中過不到三招就被按在門上。
女子溫熱的香氣噴在他耳廓,男人不敢多想,也不敢出聲。
總想著還能有挽回二人名聲的餘地。
虞衍腦袋木木的,她個子不如褚穗高,這樣壓製的手段能用,但兩個人都動不了,她想做點事,可兩個人都定在這裡。
她用四十度高溫的腦子緩慢思考,俯身在褚穗耳邊,輕聲但篤定地說道:“跪下。”
桃花眸猛地睜大。
男人說不了話,男人用沉默抗議。
虞衍不悅地眯眼,抵在男人後腰上的膝蓋用力。
酸痛感讓男人起了一身冷汗,再這麼下去他的腰得斷!
虞衍這次聲音大了些,啞得厲害:“我不會,再說第三遍。”
“跪下。”語氣更加不容拒絕。
男人的胸脯,鎖骨抵著粗糲的門板,絲綢被刮脫線。
幾息之間,男人原本繃緊肌肉。與身後的力抗衡,做出選擇後,他順從地不再用力,整個人向下滑。
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的雙膝,跪在冰冷的地麵上。
對方順從地模樣取悅了她,虞衍不再抵著他腰部,但全身擰巴的感覺仍沒有消散。
虞衍看向麵前的男人,盯著他的後腦勺,想要看看他正麵是什麼模樣。
於是虞衍就這樣製住男人,緩緩挪到男人麵前,由於從背後轉到正麵,虞衍的衣服貼著男人的衣服,劃動、緊貼,然後從上至下俯視他,看到他額角起的青筋,看到他高挺的鼻梁,看到他沾著灰塵的睫毛。
虞衍輕呼出一口氣,氣中帶著藥香,吹得他不得不眨眼。
桃花眼中泛起生理性淚光。
男人不想在這個女人麵前流淚,迅速閉上眼。
黑暗之中,他感覺挾製自己嘴巴的手鬆開了,他精神一振,想要開口說話,卻被另一個柔軟的東西堵住。
一滴淚最終順著他的眼角向下滑。
虞衍用口封緘,將男人雙手舉過頭頂,一隻手就將他再次牽製住,另一隻手按著他的胸脯,將他推到在地。
二人摔在堂中的軟墊上。
被壓在下麵的男人嘴唇被磕破,可唇上的那雙唇還是輾轉騰挪,將他的鮮血舔舐乾淨,又交換了彼此的氣味。
虞衍跨坐著,一手將男人雙手按在地上,手去撕他的衣襟。
隻聽呲啦一聲,布帛斷裂,像是將麵前漂亮男人的麵子裡子全撕掉。
男人終於忍不住,怒喝:“你知道我是誰嗎?!”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男人的麵皮上,力道不小,將男人扇偏了頭,但原本被大力鉗製的臉頰已經有了紅痕,現如今又加了四個指印。
“閉嘴。”
虞衍低聲喝道。
原本掙紮的肢體好似按了暫停,男人不敢置信,臉上麻木的感覺極其陌生。他猛地扭頭,盯著上麵的那個年輕姑娘。
“你!”
虞衍揚手。
男人嘴巴閉緊。
看見他如此乖巧,虞衍高高揚起的手,輕輕放在男人臉頰上,摩挲著他臉上的紅痕。
男人一動不動,任她摸。
指尖輾轉在臉頰,又攀上敏感的耳尖。
就聽女人笑著說:“又沒打你的耳朵,怎麼耳朵也這麼紅。”
雙手像是彈琴一般,輕點,重彈,四指輪番,調戲的地方溫度滾燙。
男人緩緩閉上眼,徹底放棄掙紮。
二人衣襟散亂,偶爾有幾處肌膚相親,男人身上滾燙卻不敵虞衍體溫熾熱。
不知何時,虞衍俯身,在男人耳邊耳語:“你怎麼全身都是粉的。”
男人原本閉上的眸子猛地睜開,不敢相信地看著麵前的女人,忽而坐起!
虞衍皺起眉,看著麵前的男人隻是坐起,不是其他動作,她又開心了,眼神迷離,輕拍男人的麵頰,笑著說道:“我不會辜負你的。”
男人深吸一口氣,又無處發泄,緩緩呼出,垂在下麵的手慢慢抬起,環住虞衍的肩……
……
門外一眾人原本等著,隻聽裡麵沒有聲響,過了一陣子,又聽見似有女子的聲音,又過了一陣子還有男子的聲音。
自此,趙家和褚家的人臉上都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紅。
褚家趕緊差人將四公子叫過來主持後麵的宴席,葉家衛家的人回到主子那裡,耳語幾句。
葉毓霖和衛元戈相互對視一眼,眼中皆有震驚,隨後是凝重。
褚家四公子褚稷匆匆趕來,身邊小廝一直低聲說話,他到宴席中先說道:“諸位朋友不必驚惶,餘姑娘身子有恙,三哥實在擔心,親自送餘姑娘回去了,剩下的宴席由我代為主持!”
不知內情,不敏感的人隻當是真的,褚稷相比於褚穗與他們更熟悉,下半場宴席更加輕鬆。
隻是隱約猜到什麼的人,雖是笑著應答,但宴席上連水都不再喝一口。
太陽完全落下,宴席也接近尾聲。
待眾人走得差不多了,葉毓霖和衛元戈才走到褚稷麵前,問起來餘姑娘的事。
“桌上的飲食沒有任何問題,二位請放心。聽聞是餘姑娘吃的藥與席麵上的東西或許有所相克,導致餘姑娘發熱。如果二位還是不放心,我們所有飯食都有備份,可以派人來檢查,用過的餐具也都還沒有清洗。”褚稷回答。
都這麼說了,葉家衛家也不好說什麼,但也沒有完全信任,隻道:“之後若是有需要,還請褚家多多配合。”
褚稷一一賠笑著,恭恭敬敬送二位貴人出園。
待看不見人,褚稷掛著的笑容瞬間垮下來,焦急地問身邊小廝:“褚穗現在在哪兒?!”
褚稷跟著小廝快步走到廂房前,廂房外拱門處,一群子人罰站一樣大眼瞪小眼。
褚稷狠狠瞪他們,準備要往院子裡走,被趙家的小廝攔住。
褚稷垮下臉:“你敢攔我?”
趙家小廝欲言又止,臉都憋紅了,褚稷立馬猜出小廝未出口的話,扶額,低聲問:“他們還沒出來?”
小廝點點頭。
褚稷絕望地閉上眼。
這下是真的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了。
褚稷也加入門口罰站的隊伍。
又等了半個時辰,就聽裡麵傳來開門的聲音。
眾人探頭探腦地看,就見虞衍穿戴整齊,頭發簡單用玉簪盤起,正一邊整理衣袖褶皺一邊往外走。
抬頭正對上門口一排腦袋,她停下步伐,想向後看,又停在半中央,最後正視眾人,招手。
趙家丫鬟以為主子喚自己,上前。
結果虞衍擺手,叫她回去,又招手。
褚家的丫鬟上前,虞衍點頭,叫她湊近,輕聲耳語:“你們家……咳,就是拿一套……褚穗的衣服。”
她吞吞吐吐,終於是將話說清楚了,那丫鬟點頭,轉身出門。
在門口,丫鬟被褚稷攔住,問:“怎麼說?我三哥什麼情況?”
丫鬟低聲道:“給三爺拿一身衣服。”
褚稷不敢置信:“什麼?!給他拿身衣服?!”
響亮聲音傳進在場每個人耳中。
就聽屋裡摔砸東西的聲音,還有男人的怒喝:“褚稷!”
褚稷被吼得縮脖子,不敢吭聲,又不敢進去,放了丫鬟去拿衣服,就開始愁。
他來回左右踱步,唉聲歎氣。
虞衍對這件事抱有歉意,就一直等著,等褚家怎麼處理這件事。
在虞衍眼裡,這件事確實是她的問題,但也不能排除褚穗的小部分原因,反正已經是這步田地了,就看褚家是什麼態度。
等丫鬟拿了衣服進去,又過了兩炷香左右,褚穗才緩緩走出。
隻見他頭上玉冠輕微歪斜,估計是自己戴著不太熟練,原本簪玉冠的玉簪換成了銀花簪。
是個人都能看出,那銀花簪是虞衍的。
眾人目光看向虞衍,褚穗也順著眾人目光看向虞衍頭上的玉簪,原本發青的臉色更臭了。
虞衍還有點不明所以,無辜地看著眾人。
褚穗看見她那副模樣就全身上下不得勁,他冷哼一聲。
虞衍以為他要有什麼話說,垂手站著,等著褚穗說話。
褚穗看見虞衍那副乖巧模樣更是渾身刺撓,索性拉著褚稷走遠。
褚穗拉著褚稷走了兩個院子的距離,又拐了個彎,確定無人在周圍,遠處那群人也聽不將,褚穗才開口:“不要暴露。”
褚稷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他忍不住壓低聲音:“定王殿下,我聽聞那是趙家女啊。”
被稱作定王殿下的男人冷哼一聲,目光帶著冷意:“你還不明白吧,這不是什麼趙家女,這是趙老太太的外孫女,姓餘,叫餘琰。”
“嗬。”他又忍不住冷笑,“什麼趙家小姐,不過是在鳳凰窩裡的麻雀罷了。”
“那定王殿下打算?”褚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