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種情況下,聞風北開口問的第一個問題會是這個。
做朋友,期限?
意思是問她,他們要做多久的朋友,才能進入下一步嗎?
顧樂知有些不確定,心裡又隱隱希望聞風北是這個意思,那意味著他並沒有想把她推開。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鼻尖,顧樂知沒有往後退,如實地說:“有期限。”
說完心臟有些急跳,想著如果他問期限是到什麼時候,她該怎麼回答。
沒想到聞風北隻是鬆了鬆手臂,低頭一口咬住她手裡的能量棒帶走,臉上的神色依舊淡漠。
兩人就著礦泉水吃完東西,填飽一下空蕩的胃。
外麵的雨還在持續,路麵的水位絲毫沒有下降的痕跡,看來他們今晚隻能躲在這裡過夜了。
顧樂知著實沒能預料到兩人還會被困在山洞裡,不然背包裡還能再帶點生火的工具。
聞風北把情況同步給秦亦深和孟景,手機的電量也隻剩下49%,他們還要撐過一整晚。
冷風時不時卷進山洞,窩在聞風北懷裡的顧樂知把毛毯展開儘量蓋住他的身體,兩人依偎在一起取暖。
身體有些隱隱的酸痛,在一點光都沒有的山洞裡顧樂知慢慢陷入昏睡。
直至淩晨,卷入洞內稍大的冷風把顧樂知驚醒,腦袋一陣陣發沉,她眯著眼睛摸索到聞風北受傷的那隻大手,有些冰涼。
顧樂知才注意到毛毯又被全部裹到她身上,她把那隻手抱進懷裡,把毛毯扯開一些披在聞風北肩膀,又順勢而上用手背貼一貼他的額頭,還好沒發熱。
迷糊中做完這一切,顧樂知頂不住困頓的昏沉又閉眼睡了過去。
殊不知她剛醒聞風北便也睜開了眼,在黑暗中他也能輕易看清她的一舉一動,眼底晦暗不明。
顧樂知,你做的這一切,是因為我,還是另一個聞風北呢……
雨不知何時停了,微亮的天空透出一絲晨光照進山洞。
明暗斑駁中,靠坐著洞壁的高大身影低著頭,深邃的眼描摹著懷中人的睡顏,纏著繃帶的手微抬了抬,大手上勾纏著另一隻瑩白的小手。
大手圈緊那節快要滑落的瑩白,輕輕側轉,那上麵還有戴袖箭留下的綁痕。
指腹一下又一下摩挲那淺淡的紅痕,直至瑩白上浮起一片發熱的薄紅。
顧樂知在睡夢中似有所感,手腕輕顫一下想要抽走,卻被大手扣緊沒能成功。
手腕被托起,棱角分明的臉貼近輕輕吻在紅痕上,半斂的眼睫遮住炙熱翻滾的眸海,急促呼吸間薄唇又往下壓了壓。
山洞裡開始漫進一大片柔光,終於被放開的瑩白細膩處似乎有些濕意的晶亮……
顧樂知是在一聲又一聲穩健有力的心跳聲中醒來,睜眼發現自己變成側身靠在聞風北懷裡,右臉緊貼著他的心臟。
聞風北閉著眼,骨相優越的臉就懸在顧樂知眼前,她默默欣賞了一會。
右臉又忍不住緊貼那心跳聲,眼裡溢出濃濃的滿足,她甚至還往他胸膛裡埋了埋。
下一秒她轉回頭,直接撞進聞風北已然睜開的眼睛裡,顧樂知嘴邊的弧度僵了僵。
被抓包的感覺直接化成耳尖的紅燙,顧樂知挪開視線坐起身,錯過了聞風北藏在眼底的笑意。
早上剛7點,下山小路的急流退了,兩人收拾好東西,聞風北握著顧樂知的手腕走到半山腰的露營點。
那處早就沒了人,他們先回停車場取車,按秦亦深發來的地址開到山下附近的酒店。
剛下車顧樂知就被衝過來的許露緊緊抱住了,“樂知,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顧樂知僵了一瞬,才伸手回抱她,“沒事,抱歉讓你擔心了,本來是讓你來一起玩的。”
“你沒事才重要,其他都沒關係的。”許露鬆了口氣,眼下的黑眼圈有些重。
成芮和韓憶安也過來圍著顧樂知,洛克跑過來先在聞風北手邊聞嗅,舔了舔手背的繃帶,等他拍了拍洛克的頭,它又跑去蹭顧樂知的腿。
滿臉疲憊的孟景把手搭在聞風北肩頭,歎氣:“幸好你們都沒事,我可被那隻小白兔盯了一個晚上。”
許露太擔心顧樂知又聯係不上,得知她和聞風北在一起,也不管什麼社恐了,硬是在酒店大廳盯著孟景一晚上,讓他及時注意手機的消息,生怕他們出事聯係不上。
許露聽見孟景的話,抿著唇很不好意思地往顧樂知身後靠了靠,企圖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聞風北朝秦亦深看過去,秦亦深沒說什麼,抬起下巴對著他點了下頭。
一群人在酒店吃了個早飯,商量過後決定早些離開這裡,該回學校的回學校,而顧樂知說要回自己房子那邊。
於是聞風北開車直接送到她家門口,下車前顧樂知看向他有些欲言又止。
聞風北默了一瞬,也隻是平靜地說:“先回去休息吧。”
顧樂知心中沉沉,抱著背包站在大門口目送聞風北驅車離開。
安井集團的秘密研究所總部,安井雄正站在實驗間的玻璃後,緊盯著裡麵伊藤博士手裡那塊瑩潤的玉牌。
特製的鋒利刀片劃向玉牌邊緣,眾人屏息凝視。
不料下一秒,玉牌卻突然爆炸,極小的東西卻威力巨大,執刀的伊藤博士首當其衝,當場斃命。
圍在其旁邊的研究員都被炸傷,連安井雄麵前的這塊玻璃都出現了裂痕。
保鏢們護著安井雄後退到安全距離,刺耳的警報聲響起,研究所內頃刻間混亂成一片。
那塊玉牌炸得粉碎,連一塊玉渣都沒保留住。
安井雄臉色陰狠得嚇人,心中的怒氣噴薄而出,在混亂吵鬨中忍不住罵了幾句臟話。
“所以說,你是故意讓玉牌被搶的?”孟景驚奇地問聞風北。
聞風北摩挲著手背的繃帶,神情散漫,“不然怎麼給安井雄送一份大禮呢。”
秦亦深:“事發突然,但你下次還是不要獨自把人引走應付,對安井雄那種人要多防一手。”
“不過,顧樂知怎麼也在?”他看了眼聞風北。
孟景沒想那麼深,還嚷嚷:“就是啊,這麼危險的事怎麼還帶上小樂知?”
聞風北知道秦亦深想問什麼,他撩了一下眼皮,“她沒問題,這次是個意外。”
他沒把顧樂知做的事情告訴秦亦深他們,這事三言兩語說不清。
孟景看一眼他手背,“真不用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你都摸這個繃帶兩小時了,是能把傷口摸痊愈嗎?”
這時秦亦深的手機響了一聲,點開看完他肅著臉轉手遞給聞風北。
聞風北掃過屏幕上那個地址,頓時眉眼一壓,起身大步走出了門。
“哎,怎麼了?他去哪兒?”
淩晨三點,顧樂知被枕邊的備用手機警示音驚醒,她按停聲音,點開床頭櫃上的平板電腦,上麵顯現老房子的監控畫麵。
她瞳孔猛然一縮,拉開床頭櫃拿出袖箭戴好,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匕首,輕手輕腳下床打開房門。
掀起一點二樓的窗簾往院子裡看,有兩個模糊的身影在晃動。
一樓的窗有被輕輕撬動的聲響,雖然裝了監控,但房子的硬裝設施還是太老舊了,擋不了多久。
顧樂知想了想,悄然走下樓躲在一個暗角,這個方向正對著那扇被撬的窗,她抬起袖箭對準了那裡。
沒曾想在顧樂知身後,赫然有個高大的黑影從廚房出來,暗含爆發力的身軀瞬間貼住她後背。
顧樂知陡然一驚,身後那個人用手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快速扣住她握著匕首往後刺的手腕。
“是我。”
熟悉的聲音和氣息讓顧樂知稍微放鬆,轉頭在黑暗裡和聞風北對上了眼。
聞風北掃了一眼快要被撬開的窗,俯身直接把顧樂知抱起來送到二樓,低聲叮囑她:“先彆下來,下麵的人我來處理。”
顧樂知下意識點頭,站在原地看他下樓,好一會兒樓下似乎傳來一些聲響,然後又恢複了安靜。
等到繃緊的身體感到有些冷,都不見聞風北上來,顧樂知忍不住捏緊匕首,走到樓梯轉角處想要往下看一眼。
下一秒樓梯燈亮起,明暗交接的樓梯口,高大碩長的身形如一把利刃立在那,聞風北抬頭從下往上看向顧樂知。
她就這麼赤腳站在那處,一身軟盈卻握緊僅有的武器,眼底藏著不自覺的緊張,不動聲色的小臉透出一股義無反顧。
似乎她已經習慣這樣孑然一身,遇到事情總想著自己去麵對和解決,隻因身後再無他人能為她分擔。
聞風北踩上階梯向她靠近,在暖白的燈光裡,他才看清她身上竟是一套夏天的睡衣。
淺灰色短褲下露出兩條又白又勻稱的長腿,背心的領口有些低,精致立體的鎖骨下是一片盈潤的雪白。
不動聲色地挪開視線,聞風北想起方才抱起她時,手指緊貼皮膚的細膩觸感。
他撚了撚指腹,目光重新凝到顧樂知臉上,注意到她臉頰邊有些不正常的紅,額間還布滿了汗珠。
聞風北伸手貼了貼她的額頭,語氣凝重,“你不知道你在發燒嗎?”
也許是知道危險被解決了,聞風北讓她感到安全,陡然放鬆下顧樂知找回了正常的身體知覺。
隻是隨著聞風北那句話,那些被暫時遺忘的高熱和冷意頓時在體內交融拉扯,從骨縫裡透出的酸痛酸麻,讓腦袋也開始發昏發沉。
指腹撫過她發紅潮濕的眼尾,聞風北收起她手裡的匕首,抱起她往樓上走去,“你的房間是哪間?”
順著抬起的指尖走進房間,聞風北剛要把她放床上,趴在他肩頭的顧樂知突然喊了一聲:“不行!”
說完她還雙腿纏緊他的腰腹,整個人掛在他懷裡不放手。
感受到貼近他胸膛的柔軟,聞風北頓了頓,大手扶著她細軟的腰,語氣輕緩:“怎麼了?”
顧樂知湊近他耳邊,說話時嗬出因發燒帶來的灼熱:“沒洗腳,沒換衣服,不能躺床。”
聞風北無聲悶笑,還是個愛乾淨的小祖宗。
他轉身走到衣櫃前,示意懷裡的人拿套乾淨的睡衣,然後進浴室讓她踩在地墊上,還把床邊的拖鞋拿到她腳邊。
一邊摘下她手上的袖箭,眼睛掠過她有些乾的唇,聞風北問:“家裡有退燒藥嗎?藥箱放在哪裡?”
“在一樓客廳的櫃子裡。”顧樂知無力的手把他往外推了推,她身上都是汗想快點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