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的儘頭是……?(8)(1 / 1)

兩人壓下心中的震驚,前後腳走入房中。

魏春來抱臂而立,微微歪頭:“你怎麼看?”

衡念聳肩,她先不發表看法:“我不用看,你問希爾柯不就行了。”

雖然嘴上回答的平淡,但她的心中卻有一塊大石頭落地,讓她舒了口氣。

就像感覺屋子裡有隻躲藏在角落中的蟑螂,一直找不到,卻在走近拉開抽屜的瞬間看到了它的影子一樣。

惡心,但終於塵埃落定。

現在,衡念幾乎百分百肯定這個大型區域怪談和[窺隙]有關了,而那位葉老師,也多半就是哄騙沈瓷羽的那位舒葉。

蝴蝶在牆上扭動爬行,無比熟悉的一幕落在她的眼裡,和當時沈瓷羽自殺時看到的景象是如此相似。

這種即視感,讓衡念不得不懷疑:這些蝴蝶是[窺隙]的一個符號。他們走到哪裡,就會在哪裡留下印記,並引導受害者。

魏春來走到智能終端前,喚醒了待機狀態的希爾柯。

“共享我的語音頻道給衡念。”魏春來說。

衡念的耳機輕微的震動一聲,銀白的光芒立呼吸般明滅閃爍。

在這間唯一有能與外界相連權限的房間中,希爾柯上線了。

希爾柯的聲音非常輕柔,介於男性雄渾和女性的清脆之間,特彆讓人心生好感。

“您好,這裡是異聞控製中心,總控AI希爾柯為您服務。您目前的頻道是:遲早刀了審批部那群智障。”

“如果需要退出請按照一長一短的頻率敲擊耳機。”

衡念瞥向魏春來,魏春來麵不改色,就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嗯,不愧是戰鬥部的明星,精神狀態健康,理智驚人。

“希爾柯,在我離開這裡的這段時間安全事務處內部的現實是否穩定?”魏春來問。

“好的,魏春來小姐。” 希爾柯彬彬有禮地說道,“在您回歸前的16分鐘45秒,房間內的現實突然不穩,同時,異常的能量開始依附在表層現實。”

“根據掃描分析。能量變動集中於終端對麵的牆麵。如果您此時觀測到任何異常景象,均是由怪談投射的非現實影像。”

這跟衡念猜的八九不離十,畢竟,在沈瓷羽視角中看見蝴蝶飛來,覆蓋牆壁的過實在詭異。

“希爾柯,請幫我聯係沈瓷羽。”衡念說。

“請稍等,我這就幫您呼叫沈瓷羽先生。”

在等待的間隙裡,魏春來略有好奇地問:“這就是你要問希爾柯的事情嗎?”

衡念點頭。

見沈瓷羽半天不肯和她溝通,她再次通過希爾柯聯係沈瓷羽:“告訴它,再裝聽不見就給我等著。一旦我出去,我就立刻砸了它的硬盤,再把它的遺言發在控製中心的官網上,讓大家都欣賞一下。”

“滴滴——”

衡念的耳機中傳來很不情願的提示音。

她抬頭,發現沈瓷羽已經將那張卡通笑臉投射在了麵前的智能終端上。

還沒有等沈瓷羽發牢騷抱怨,衡念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衡念溫柔地笑著,語氣卻十分危險:“接下來我問,你答。我趕時間,你明白嗎?”

在承載著沈瓷羽的屏幕上,它特彆明顯地翻了一個白眼。

“明白,您請說,我一定知無不言。”它故作諂媚,陰陽怪氣地回答。

衡念深吸一口氣。她對自己說,彆生氣,尤其彆跟媽寶男生氣。

魏春來則安靜地傾聽著共享在頻道中的語音。

衡念問:“舒葉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包括她的職業、她的名字。”

“她不就叫舒葉嗎?對於她我什麼都不知道。”沈瓷羽心虛地回答。

“我不是說了我趕時間嗎?”衡念的聲音愈發溫柔,眼神越發冰冷,“說實話。你不會以為你對一種特殊的樹脂粘合劑和青黴素過敏的事情我不知道吧?”

是的,這兩個過敏原是廖清梨在衡念住院期間告訴她的。

“隻要我想,我立刻可以讓希爾柯掃描研究所內部的化學品,進行比對,你猜我能不能查到那段時間你到底去哪了?”

“……”它沉默片刻,像是做下了決定。

“我告訴你這些,是真的會被[窺隙]那幫瘋子弄死的。”沈瓷羽難得認真地說,“但想了想,總覺得他們會栽在你的手裡,所以我還是告訴你吧。”

“你先等等。”衡念對沈瓷羽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她轉頭對魏春來說:“接下來這個話題可能有點危險,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魏春來嗤笑一聲:“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這次任務又為什麼是我們當做先遣隊?”

“關於[窺隙]的事情,雖然大家從不談起,但上麵和底下的人裡,心知肚明的可不少呢。”

衡念沒有問魏春來是不是和自己在同一條戰線上,她相信劉月銜的眼光。

她又看回屏幕裡的沈瓷羽,“行,你繼續吧。”

沈瓷羽說:“舒葉,是個研究所的行政老師,她真名叫葉舒。”

“關於她的個人信息我知道的隻有這些了。但我第一次和她見麵的時候,她有和我說過關於她的一些事情。”

沈瓷羽有些惆悵地說:“大概是一個人背負了太多,她竟然會和一個被她欺騙的人傾訴衷腸。”

“她說,她接下來的人生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殺了江運凡,揭露他真實的醜惡嘴臉。”

“具體過往她沒有說,但我知道她是個為了複仇會不惜手段,能夠做出一切的瘋狂之人。”

“總之,她為了複仇,聯係了[窺隙]組織在柳泉市的某個接頭人。”

“她和不知情的我一創造了[如影隨行]這個怪談,並用這件作為敲門磚,她順利加入了[窺隙],也一起邀請我加入。”

“當時我還挺開心的呢,以為自己是什麼小說主角,既能創造怪談,還能加入神秘組織。”

魏春來幾乎不可置信:“你就這樣接受了葉舒的……解釋?”

它的笑臉僵硬了一瞬:“你們沒見她當時的樣子,就像好不容易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再加上那時[如影隨行]也不是很危險……我就……”

破案了,原來是傻子。

“不過沒過多久,[窺隙]的接頭人告訴我如果我不死,[如影隨行]就會失控,害死我和我媽。”

“後麵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我死了,和怪談融合,在規則的束縛下,我也幾乎真的成為了一個怪談,開始無差彆殺人。”

衡念繼續問:“柳泉市的[窺隙]接頭人是誰?”

“是個姓烏的男人。我和葉舒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沈瓷羽回答。

衡念提出最後一個問題:“你還有什麼需要補充,但我沒提到的東西嗎?”

“沒了。”沈瓷羽說,它的屏幕中的眼睛一閃一閃,“至少,我不怪她。”

“成了怪談……我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危險,有多少東西每天都暗戳戳地盯著人類的生命……”

“你不知道,我媽這幾年差點被好幾個怪談纏上,要不是有我在……”它的聲音漸漸低沉,好像不想在深聊這個話題,智能終端的屏幕重新暗下去。

失去了生命,但保護了想保護的人。這值得嗎?衡念也不知道。

但對沈瓷羽而言,可能是件好事吧。它唯一在乎的東西,就是它的媽媽。

屏幕再次亮起時,又回到了監控畫麵。

它下線了。

“走嗎?我們去四樓。”魏春來問,她站直身體,單手按在腰側的血紅長刀。

也不知道魏春來從哪裡弄來的這把刀,明明進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

“你先等等。”衡念說,“按照沈瓷羽提供的信息,這個區域性的怪談應該是葉舒創造的,對吧。”

她不等魏春來回答,繼續問:“但怎麼所有的規則,都將江運凡視作掌控者呢?”

魏春來說:“因為江運凡的社會地位太高了。他是國家級實驗室的負責人,還師承某位學界泰鬥。即使這個怪談由葉舒謀劃開啟,世俗的規則還是會讓江運凡成為這裡的掌權人。”

衡念說:“但這個怪談,明明是由葉舒啟動的,江運凡卻能夠用各個規則限製她。”

“實驗室安全負責人的規則限定了葉舒的活動範圍,並留下了一個幾乎不會實現的漏洞:找到接替者才能離開。”

“但從人事部老師規則來看,幾乎斷絕了新人加入研究所的可能。葉舒無法得到繼承人,她永遠不能離開。”

魏春來補充:“你說的沒錯,但葉舒也給自己留下了退路,她掌握著研究所內部所有監控,隻要有人詢問,她就可以隨意更新所有的密碼。”

“他們還在爭奪怪談的掌控權,而現在江運凡在這場爭鬥中,暫時占據上風。”衡念總結。

“那麼,還有一個問題。”

“你是說[亂碼]?”

“是的,”衡念抬頭看向四樓實驗室的監控,“這個項目相關的事情,到底是誰在主導?又代表了什麼?”

魏春來想了想後說道:“在教師的規則中,學生隻是養料,而[亂碼]項目需要養料供給,而在人事部教師的規則裡,死去的人會被做成養料。”

“那麼,幫江運凡收集養料的楊老師,很可能是江運凡的一條走狗。”

“以及,江運凡非常關心[亂碼]項目。”

“所以,你認為[亂碼]項目的受益人是江運凡?”衡念反問。

但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可能並沒有這麼簡單。

“我的個人看法。”魏春來點頭,她的銀發隨著她的動作一起搖動。

衡念還沒找到更多的線索,但她對這個結論持保留意見:“我不太認同,但我認為我能隻能從規則裡得到這些信息了。”

“所以?”魏春來挑眉。

“走吧,去四樓。”衡念說。

衡念話音未落,魏春來迫不及待,率先抬步,銀發劃出漂亮的弧度。

“你可得做好戰鬥的準備。”衡念急忙又加了一句。

她手中握刀,脊背挺直,蓄勢待發。

她回頭,頗為自信張揚地說:“放心,隻要我還活著,你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