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張奶奶紅了眼眶，當回過神發現，小聿的雙眸已經被淚水覆蓋。

“至於那裡的村民之後的去向，我就不知道了。隻是沒想到後來嚴平會找上來，一上來就找小抻要幾萬。一個四肢健全的成年人，居然找正在上學未成年的小孩要錢，簡直就是可笑！”

張奶奶生氣道：“賠了小憶就算了，既然還敢來招惹小抻。”

講到這，張奶奶眼淚又忍不住上來：“也都怪我，之前嚴平找來時小抻都是把他打出去的，上了高中，那些學生們總是欺負他。我知道他總是避著我打架，但老是打架不好，後來我和他說高中是人生重要階段，不要為了那些人而毀了自己，之後他也很少打架了。”

“那些流言蜚語壓得人胸口喘不過氣的，雖然小抻表麵不在意的樣子，但我知道他有......自殘的行為。”張奶奶抹了把眼淚，“也是，他們總在背後指指點點，說車禍父母都死了唯獨他還活著，和他外婆住沒幾年也不在了，就連之前撿到的小狗11，後來慢慢老死的也要被說成是他害死的。”

“外人說多了，自己可能也就信了。小抻獨立得早，身邊沒有親人但小抻再怎麼成熟穩重，他也隻是個孩子，他一個人撐了這麼多年，很不容易。”

“小抻不會和你說這些，那就讓我做這個開口的人。”張奶奶雙手握緊餘聿的手，“要怪也怪我，隻是我不想有些事情擱在你們之間，也不想到時你發現後會影響你們，你們都是好孩子，兩個相愛的人遇見不容易，更不能因為這些事情成為你們的困擾。”

“你出現之後，他真的、真的變得像個孩子了些。”

餘聿深吸了口氣，抬起手背擦掉眼淚，可眼淚卻悄然滑落，她仰起頭睜大眼似乎要把眼淚收回去。

她笑著說：“謝謝您能告訴我這些，真的很感謝，我也會和小抻好好的。”

“好好的就行，我也沒有子女，現在小抻身邊有你我也就放心了。”張奶奶拍了拍她的肩膀，視線掃過一旁的鐘，“哎呀挺晚了，你回去看看小抻吧，有要幫忙的儘管找我。”

“好。”

餘聿出了張奶奶的家門還沒急著走，她深吸了幾口氣緩了下，又按了按眼睛，感覺眼睛有些腫，最後墨跡了一會才走到對門。

她拉開鐵門輕輕推開木門，一霎。

餘聿轉頭看了眼門。

她記得把門合上了，但剛進來時外麵的鐵門是開著一點的。

她有所察覺般抬起頭看向屋內。

嚴予抻站在客廳中央望向她。

餘聿掩上門，不由地咽了下口水。

和上次偷偷去相親被發現了一樣慌張。

她嘴角上揚笑著，裝作正常的樣子，上手貼上他的額頭：“醒了？有沒有好點？”

小朋友視線追隨著她：“退燒了。”

“那就好，那我......。”餘聿剛放下手就被握住手腕。

“彆走。”嚴予抻以為她要走，急著去拉她。

“我不走。”餘聿另一隻手搭在他手腕上。

“我沒有張奶奶說得那麼慘。”嚴予抻淡聲道。

餘聿握著他的手腕：“嗯。”

“我沒有那些人說的那麼不好。”嚴予抻低語。

“你很好，我知道。”餘聿指尖鑽進他袖口，感受著指腹下的疤痕。

嚴予抻輕聲地說：“我現在沒有自殘了。”

“真的嗎？”餘聿動了動指尖，小幅度地摩擦著。

“真的，不信你看。”小朋友極力想要表達自己說的是真話。

他連忙拉起兩邊的袖子，就這麼把曾經藏在暗處的傷疤暴露在空氣中。隻為她求證，相信他並沒自殘行為。

“哎。”餘聿雙手抱胸歎氣。

“我......。”

她上前抱住他。

嚴予抻劇烈的心跳透過懷抱傳了過來。

看來不是隻有她那麼緊張。

抱了一會兒，餘聿往後仰，手搭在他胸膛上，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過去的你受委屈，辛苦了。我沒覺得你慘，就是很心疼你，也沒覺得你不好，畢竟我沒眼瞎心也沒歪，能看得清楚你的好。”餘聿認真道。

“下次受到欺負了要還回去知道嗎？我們可不能受這氣，那些人就看我們懶得理才興風作浪，但現在有我在，哪有自家小孩被欺負了家長不出麵的道理，不怕，我在你背後。”餘聿說。

“好。”嚴予抻嘴角上揚。

餘聿伸手把小朋友上揚的嘴角又往上戳了戳：“以後的路我們一起走，要記住你還有我，再不行還有我那一大家族的人呢。”

“嗯。”嚴予抻環住餘聿的腰，雙手扣緊。

“哎，怎麼幾天沒見就發燒了呢？”餘聿捧著他的臉，“還和我生氣呢？”

“沒和你生氣。”嚴予抻傾述道：“但見不到你，我心裡難受。”

“哈哈哈。”餘聿第一次見小朋友控訴，新奇地哈哈笑。“那你想見就回來吧，不阻止你了，但學習第一位，不能影響。”

“嗯。”

“開心了？”

“開心。”

“心不難受了？”

“不難受了。”

“哎還得哄呀。”

“怎麼今天的天數沒人改。”

單藝擦掉，在黑板寫上新的數字——28。

“老師，你多算了三天，應該是三十。”

單藝將粉筆放在講台上：“今天周五，明天你們又玩兩天，回來就到周一了，還剩28天沒問題。”

“過得這麼快？”

“對啊，怎麼就剩一個月的時間了，時間過得好快啊。”

“完了完了，我感覺我腦子一片空白的，可是一個月後我就要上戰場了呀。”

“啊啊啊啊。”

“所以啊，你們沒多少時間了，趁還剩下那一點點的時間好好學。”單藝從口袋掏出卷子。

“拿出昨晚發的數學卷子，後麵的幾道大題還是有點難度的，我們先看第一大題......。”

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灑在同學們的課桌上。

講台上，粉筆與黑板摩擦發出“沙沙”地聲響。

同學們聚精會神地聽。

“前麵的選擇題我就不講了，有不會的下課再來找我，或者你們可以問下班長和嚴予抻同學，這兩位同學的數學在我們班是相對很好的，那我們直接看填空題。”

“哎，你這周回家嗎？”羅洋下巴靠在書堆前問。

“回。”

“哎呀忘記你家離這不遠。”羅洋拍了下腦袋。

嚴予抻身子往後，靠在後麵的桌子上：“怎麼了？”

“想問你等會打不打球來著，在宿舍還能問下你數學，隻有在你身邊看著你學和你學才有動力，我靠。”羅洋擎著，頭往前麵湊，“你和女生聊天？”

嚴予抻嗯地一聲，手伸進抽屜裡回消息，嘴角不自覺上揚。

【Y】：好，下課了我就打電話給你

【姐姐】：[OK.金毛比心.jpg]

身後，羅洋瞥到備注：“哦原來是和你姐姐聊天啊。”

“是我姐姐，但不是姐姐。”

“啊？？”羅洋一臉疑惑，而後幾秒突然反應過來，笑嘻嘻的：“可以啊，沒想到學霸也搞早戀，多少歲啊，現在讀書嗎？什麼學校啊。”

【姐姐】：[專心學習不準想我.金毛大眼盯盯.jpg]

“21，現在不讀書，華大。”

“我靠這麼牛，果然學霸還是吸引學霸，都是優秀的人才。”羅洋坐回凳子上，歎氣，“唉，我學習沒有，愛情更沒影。”

【小朋友】：[OK.金毛比心.jpg]

收到消息，嘴角的笑容更甚。

忍不住又把消息看了一遍。

“和你說話呢就彆看手機了。”外婆正剝橘子，抬頭看見小魚笑得春光滿麵，“和誰聊天呢這麼開心，那個珠寶設計師？”

餘聿收起手機，抓了一個抱枕抱進懷裡：“怎麼可能，我們都沒微信，是小抻。”

“哦那小孩啊，被你小朋友小朋友叫的那個。”外婆說，“他......。”

“Yes,我和他在一起了。”餘聿扔下一句話，然後安安靜靜地扣著手指，等待料想的事情發生。

“什麼yesyes，我問你了嗎？”外婆扔了個橘子給她。

餘聿抬手接住，見她沒反應，有些詫異：“你知道了？”

“你說你和小抻談戀愛的事啊，吃團圓飯的那晚在座的都知道好嗎？怎麼沒通知你們倆當事人？”外婆語出驚人。

“我們那時沒談。”餘聿糾正。

“那也跑不了。”外婆說，“ 你這次談戀愛，倒是和上一次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怎麼狀態。”

“上段戀愛給你打電話，你們不是在準備比賽中，就是在搞項目中，不是那個今天要去哪研學探討，就這個明天去一周的培訓。”外婆說，“哪像年輕人戀愛狀態，我看你們就是有其名無其實。”

“所以分了。”餘聿點頭道。

“所以好好抓住滿心滿眼都是你的人，身邊出現一個不容易。”外婆教導。

“好嘞好嘞。”餘聿應道。

“也不知道小糖那個怎麼樣了，醫生這麼忙，也不知道兩個人有沒有時間見麵。”外婆憂愁。

餘聿聽言，輕笑：“外婆你真是替我們操碎了心啊。”

“嗡嗡嗡。”

手機震動聲打斷了兩人的閒聊。

屏幕亮屏，來電顯示。

餘聿拿起手機和外婆說：“外婆，小抻下課了我先走了昂。”

“路上小心點。”

“喂小抻。”餘聿開門往外走。“我現在下來了，很快的。”

“不急，你慢慢來。”嚴予抻說。

等了一會，就看見拐彎處出現了一抹藍色。

她抬頭撞上了他的視線，揚唇一笑，接著張開雙臂小跑了過來。

輕風迎麵吹上了她藍色吊帶裙，烏黑的長發在身後搖曳，肩上的開衫鬆散。

嚴予抻笑著將她抱了個滿懷。

周邊都是學生，餘聿不敢抱太久，一下就放開了。

誰知嚴予抻靠近整理上了她的外套。

“好啦好啦，走了。”餘聿低聲說，視線瞥到四麵八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好了，走吧。”嚴予抻鬆開手說。“今天怎麼想著過來接我。”

“剛好在外婆那，就想著等你放學一起走。”餘聿側頭看著他說。

嚴予抻點點頭：“從我外婆去世後，就沒有人等過我放學。”而後輕笑望向她，“今天感覺很不錯。”

“那有時間我就過來接你。”餘聿笑著說，“除了歡歡小朋友，你就是我接過的第二個小朋友了。”

嚴予抻避著車輛讓她走內道：“那其他的呢？”

餘聿搖搖頭：“除了你們這兩個小朋友，其他的哪需要我接啊。”

嚴予抻被她一副操碎心般的語氣逗笑了。

莫名地兩人一同笑著。

他們並肩走著，說說笑笑。

橘黃色的陽光打在他們的背上，給人一種愜意的感覺。

“等會和我去工作室還是回你家。”餘聿問。

經過一個路口，她突然停住。

餘聿拉著嚴予抻的袖子，往路口裡看：“你有沒有聽到聲音。”

嚴予抻定住腳步，側耳傾聽。

一男一女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似乎在爭吵。

又聽了幾句，他反應過來。

嚴予抻拉住餘聿的手臂：“裡麵的人我認識，你在這等會，不要進來，我很快。”

說完循著聲音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