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即是修羅場(2)(1 / 1)

葉明昭定了定神,這才看清楚了自己的狀況。

她的上半身正側著挨在一雙修長的小腿上,而她的一條手臂,正搭在那雙腿上靠近膝蓋的地方。

……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葉明昭心下一緊張,搭在那腿上的手不自覺地就捏了一把……

葉明昭隻感覺到手下的肌肉線條流暢,結實有力,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她捏完後才意識到要壞,視線忐忑不安地順著那雙腿一路往上看去,最終對上了一雙平靜無波的桃花眼。

一時無話。

全場寂靜。

葉明昭心涼了半截。

腦子像是被漿糊糊住了一般,一時之間失了靈,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的餘光瞥到禦王身後的飛騫正冷酷無情地緊盯著她,手上一動似乎想要動作,但被禦王及時抬手製止了。

飛騫想要乾嘛?

把她揪起來扔出去?

就因為她非禮了禦王?

葉明昭很想說她不是故意的。

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但電光火石之間,她又想起了自己挨到的那一記悶踢……

她的手臂挨到禦王時,好像是手肘先擊到了他的膝蓋……

所以那是,膝跳反應?

可是一雙已經廢掉的雙腿,會有膝跳反應嗎?

一雙已經廢掉的雙腿,會有緊致結實的肌肉嗎?

葉明昭心亂如麻,腦子也亂成了一鍋粥。

她腦子cpu都乾燒了,但她沒有專業的醫學背景,這種情況她根本找不到答案。

“葉小姐沒事吧?”禦王冷淡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葉明昭亂七八糟的思緒。

葉明昭心下正驚疑不定,再次對上禦王的眼睛,發現他的眼神依然平靜。

隻是這一回,她仿佛看到了那平靜中隱藏著的冷漠和殺氣,分外瘮人。

……

她要涼了。

葉明昭恍惚明白了飛騫剛剛的動作意味著什麼了……

不是要把她扔出去。

而是要把她滅口。

葉明昭無計可施,為今之計,隻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幸好古人的衣衫都十分寬大,禦王的腿被她的衣衫遮擋著,除了她和禦王,再沒人能發現端倪。

隻要她裝作沒發現,想來禦王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揪著她不放。

畢竟,不想被人發現秘密的人是他。

葉明昭不知道這一招有沒有用,畢竟在她打聽得來的消息中,這個人似乎不好拿捏,是個荒唐乖謬的瘋子。

但她隻能賭一把。

賭他還不想當場泄露自己的秘密。

葉明昭收拾起自己真實的情緒,然後故作鎮定地連忙改坐為跪,就著跪姿連退兩步,最後才俯首賠罪道:“臣女無心之失,無意冒犯王爺,請王爺恕罪。”

從一開始的“民女”改口為“臣女”,葉明昭是故意的。

她這是在有意提醒禦王,她不是毫無背景的無名小卒,請他看在她父親的麵子上,高抬貴手放過她。

至於她這個舉動會不會給葉懷盛帶去麻煩,她並不是很在意。

以葉家對她和原主的醜惡行徑,她巴不得給葉家找不痛快呢。

即便她明白“唇寒齒亡”的道理,知道葉家若是遭難,以她目前的能力,她也討不了好,但她就是想出一口惡氣。

玉浮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急急忙忙跪倒在葉明昭身後,臉無血色,噤若寒蟬。

禦王隻是麵無表情地將目光放在葉明昭身上,並不說話。

場上眾人低首噤聲,安靜得隻餘下山風穿過林間時的呼嘯聲,還有時不時傳來的清幽鳥鳴。

葉明昭心緒不寧,她不知道禦王在想些什麼,又是打算如何處置她的。

最後還是長寧公主出聲打破了僵局。

“葉小姐傷重未愈,再加上受了風,身體不適,這才不慎失了足。”

長寧公主走到葉明昭身邊,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這種小事兄長也不會放在心上,葉小姐不必自責,起來吧。”

葉明昭這下是真的對長寧公主感激不儘了。

不管長寧公主出於什麼原因要幫她,但她的的確確替她說了話。

葉明昭向長寧公主投去感激的一眼,長寧公主對她微微一笑。

傾國傾城。

葉明昭一時之間忘了自己先前是如何猜忌這兩兄妹的了,當下隻覺得自己的心巴被長寧公主的這一笑狠狠地撞了一下。

要命!

這張臉簡直是對付顏狗的核武器!

葉明昭心下感歎,幸好擁有這張臉的人並不多見,否則難保她不會色令智昏。

她收斂了一下心神,這才終於聽到禦王發話。

禦王的聲音冷淡而疏離:“情有可原,本王確實沒放在心上,葉小姐請便。”

這是讓她走人的意思。

葉明昭見坡就下,既然他肯放她一馬,那她可就先走為敬了。

她毫不留戀地告退,長寧公主卻把她攔下了。

“葉小姐身體不適,有長寧的一份責任在,”長寧公主對葉明昭麵露愧色,語氣裡滿是關懷,“葉小姐現下不宜勞累,還是長寧派人送你回府吧。”

說著,不等葉明昭拒絕,就讓人把步輦抬了過來,還命人仔細護著葉明昭下山。

葉明昭見推辭不過,便隻好識趣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推辭一次兩次是禮貌,但三番四次就是不識好歹了。

葉明昭一向識趣。

既然打不過,那就好好享受吧。

正好也解決了她車馬的問題。

葉明昭坐著長寧公主的步輦一路到了山腳下,隨後又換上了長寧公主的馬車,直奔葉府。

***

兄妹兩人看著葉明昭乘著步輦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出什麼來了?”

“若論長相,確實是個美人。”

李允庭嗤笑一聲,略有不滿:“沒人問你這個。”

“行吧行吧,果然不能指望你的瞎眼開光,”李允寧沒好氣地嘟囔,“一點都不風趣。”

李允庭睨了她一眼,沒搭她的話。

李允寧自討沒趣,把話轉回到了正題上。

“我原以為我給了她機會,她就會上趕著湊過來,”李允寧頓了一下,似有不解,“可她表現出來的舉動,卻又恰恰與我料想的相反,我能感覺到她對我們的靠近有抵觸。”

李允庭漆黑的眸子逐漸變得冰冷,語氣不善:“那她摔的那一下又作何解釋?”

李允寧聽出他這是生氣了,心下了然。

為防止被身後的那些人聽見,她俯下身子,挨著李允庭低聲說道:“成王先前就一直派人來試探你的腿,明裡暗裡都不知道來了多少回了。先前我們一直沒有露出破綻,成王應是相信了才對,怎的還派人來?”

身後的精兵隊伍裡也不知有沒有混進成王的人,小心一些總不會錯。

李允庭唇角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嘲諷道:“李允承這人,師心自任。就算他再派百十個人來,我也不覺得奇怪。”

李允寧想起成王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不禁深吸了一口氣,搖頭歎惜:“若這葉明昭果真是成王那邊的人,這一連番心口不一、欲擒故縱的動作,可謂演技了得。”

“怎麼?還覺得她不是成王的人?”

“倒也不是,”李允寧眉頭輕皺,垂下眼瞼沉吟,“隻是我直覺到這其中似乎另有隱情,至於是什麼,我也說不上來。”

李允庭對她的直覺並不感興趣,他更願意用理性思考問題,而不是憑直覺。

而李允寧說著說著,才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忘了問:“對了,你剛剛沒讓她發現什麼吧?”

李允庭目光冰冷,沉著臉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