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明天控製好學者淘汰掉一個正義陣營的人。”魅惑者笑,“我們算是不謀而合。”
單雲軻放鬆了神經,給魅惑者提醒:“一樓有張中立牌還沒選擇陣營,是個可以拉攏的。正義陣營童檸是個言靈者,但她身邊那張中立牌不是個好對付的。雖然很無奈,你隻能選擇去淘汰掉單走的那張NPC牌。他在三樓。”
“中立牌?她是什麼身份牌你知道嗎?”魅惑者若有所思地問。
薑渺屏住呼吸,手變換成握劍的姿勢,等待單雲軻的回答。
單雲軻懊惱地說:“那人太謹慎了,我沒探查出來,大概率是個女巫。”
魅惑者記下:“女巫的話,確實有資本能保下一個人。這樣的話,一樓隻有可能是丘比特或者通靈者,我覺得更有可能是通靈者。”
單雲軻附和:“我也這麼認為。”
“那其實殺她更好些。”魅惑者和單雲軻分析,“通靈者的技能是和淘汰者的靈魂對話兩次,但現在死的都是正義陣營的人。把她留著,如果她選擇正義陣營,豈不是給正義陣營留機會?如果她選擇邪惡陣營,那也對我們毫無幫助,畢竟我們這邊沒有死人。”
“話雖這麼說,但好歹我們知道她是通靈者,知道她的技能。擁有未知道具卡的NPC身份牌才更讓人覺得是個隱患,不是嗎?道具卡的池子裡良莠不齊,很難說他手裡拿著張什麼等級的道具卡。”單雲軻先是點頭讚同了她的話,然後又提出自己的想法。
魅惑者聽過後,久久沒有再說話。
單雲軻在心底長舒一口氣。
總算是把她說服了,不然她控製著好學者去淘汰許木棉時一定會發現許木棉並不是通靈者,而是女巫的。
他兩個手指指腹互相摩擦著,等待魅惑者的最終決定的同時唾棄自己控製不住維護薑渺的行為。
他這麼替薑渺隱瞞身份到底是為了什麼?中立守護者身份牌被人抽到這件事明明是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當時中立守護者身份牌被官方公布時就被玩家們譽為“唯一的希望”,雖然因為從來沒有人抽到過中立守護者身份牌,可能很多玩家現在已經不再寄希望於這張技能都不知道的身份牌,但如果把中立守護者身份牌被人抽到這個消息放出去,絕對還是會引起一陣轟動的。
“那還是先解決掉正義陣營最後一張NPC身份牌這個不確定的因素吧。再不行,我明晚再想辦法去魅惑一下女巫,製作毒藥把童檸給淘汰掉。”魅惑者說。
魅惑誰?
薑渺?
單雲軻猛地抬頭。
魅惑者疑惑地問:“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單雲軻搖搖頭,問她:“你見過薑……童檸身邊的那個人嗎?”
魅惑者輕點了一下頭,臉上的輕蔑止不住:“女巫這張身份牌在她手裡真是浪費。你說的還是過於給她麵子了。說得好聽點是她在保護童檸,說得難聽點,她隻不過是童檸放在身邊的替死鬼,真不清楚她之前是怎麼活下來的,真的有人吃她柔弱可憐的模樣而放過她嗎?”
她這話一下罵了兩個人。
隱在暗處的童檸麵部扭曲了一下。
她之前確實是想把薑渺培養成自己的替死鬼的,但她哪有那個能力?她現在能活著都是多虧了薑渺,她當時根本沒察覺到黑衣男子對她使用了技能。
單雲軻摸了摸鼻子,沒接她這個話茬。
裝柔弱尋求幫助的似乎是他。
之後兩人便沒一直緊繃著神經,討論副本裡的事情了。
薑渺聽了一會兒他們之間的閒聊,深感無趣和陌生。
她拉了拉聽得入迷的童檸,附在她耳邊輕聲說:“走了,該提前去蹲點了。”
童檸嗚咽著淚,被薑渺強製拉走。
他們討論的都是《神明已閉眼》登陸藍星之前的事情啊!她好想接著聽,如果不是他們聊起來,她都想不起那些過分美好的時光。
這麼想著,她看了眼毫無觸動的薑渺。
做副本任務這麼認真嗎?都不給自己留一些回憶過去的時間。玩家們可是全憑回憶過去來消去自己長久沉浸在副本中的麻木的。
不過,薑渺即使不回憶過去,她的人性似乎也比她的多?
童檸胡思亂想著,兩人來到三樓。
之前絡腮胡男人和薑渺已經見過,並報過自己的姓名了,見薑渺和童檸出現在樓梯口,立馬把登記表遞給薑渺。
薑渺看了一眼,發現上麵多了六個醫生的名字,讚許地看了絡腮胡男人一眼:“效率很高。”
絡腮胡男人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我都是趁玩家們不在自己負責的區域時去收集簽名的。六樓你們在,我就沒上去。至於病人,我是真的沒有那個能力。”
童檸安慰他:“彆為這種事情道歉啊,魯奇。有幾個人能像薑渺那樣變態,一人能在短時間內把兩個病人撂倒,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是大力怪神。”
說著,她誇張地抖了抖肩膀。
薑渺淡淡地笑著,“嗯,病人就交給我。”
聽薑渺這麼說,魯奇終於放鬆了。
他對薑渺的第一印象和魅惑者的基本無二,但在他麵前,薑渺沒有隱藏偽裝,童檸又早憋著一口氣,想把她眼裡的薑渺給人講一講,於是在這兩相夾擊下,魯奇就算再笨,也明白了薑渺是他動不起的人,而且很有可能他還需要仰仗薑渺的實力在副本內生存。
“哦,對了,魯奇,待會兒天亮後我們會躲起來。你呢,就假裝沒有看到過我們,該怎麼接待來找你的人就怎麼接待。我們準備玩一場大的。”童檸眼中光芒閃爍。
魯奇一聽就知道有人要來取他的命。
他苦哈哈地想:你看,這不他就需要仰仗薑渺了?
魯奇應允下來,躲過天亮時醫生病人交換這一致命點,慢悠悠地獨身回到他負責的區域。
醫生和病人都在各忙各的,他就揣著手倚在走廊的牆壁上。
忽地,他左邊的空氣湧動,一顆藍色的子彈和金色守護劍撞在一起,被迫改變方向,擦著他的額頭而過。
魯奇汗涔涔地看向已經對上的兩個人。
薑渺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暗處閃身出來,橫著守護劍堵住好學者的槍口,眉目間儘是淩厲。
好學者眼珠子僵硬地在眼眶裡轉了一圈,直接對著守護劍開了一槍。
但顯然守護劍要比那顆子彈更為堅硬,好學者被槍的後座力震得往後退了幾步。
但她一刻也沒停緩,趁著薑渺切換姿勢的空隙,對著薑渺的心口又開一槍。
可惜薑渺比她反應還要快,在空中將那顆子彈切割成了兩半,崩裂開的子彈失去了方向,無任何規律可言地疾落在地上。
在背後操縱著好學者的魅惑者見短時間內沒辦法淘汰掉薑渺,絲毫不留戀地斷開她和好學者之間的聯係。
失去操縱的好學者癱倒在地。
薑渺收起劍,扶她靠坐在地上,回頭對童檸說:“魅惑者走了,但好學者醒還得一會兒。”
童檸卻驚呼道:“渺渺,小心!”
薑渺表情沒什麼變化,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出,背對著好學者,召喚出守護劍,乾脆利落地將好學者手裡的裁決槍打落。
“這下應該是真的斷掉她和好學者之間的聯係了。”童檸仔細看過好學者的狀態後撐著膝蓋,大喘著氣,慶幸著薑渺的劫後餘生。
薑渺卻沒鬆懈,她抬頭看向天花板,似乎要透過重重阻礙直接看向魅惑者所負責的區域:“但魅惑者可能要危險了。”
童檸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對立陣營,她危險了就危險吧。”
薑渺還是擰著眉。
她在乎。
她沒來由地在乎。
童檸看不慣她為對立陣營的人也憂心,挽著她的手臂晃了晃:“讓魯奇照顧好學者,我們去收集病人的簽名怎麼樣?”
薑渺深知她現在上去也改變不了魅惑者的結局了,輕點了一下頭,滿臉愁容地跟著童檸去了一樓。
與此同時,六樓。
魅惑者滿臉怒容地從魅惑狀態脫離出來,去找守在門口的單雲軻算賬。
童檸身邊的那個女人根本不是什麼女巫,她明明是中立守護者!
“單雲軻你……!”
魅惑者隻喊了一個名字,就被單雲軻從不知道哪兒搜羅來的趁手工具給敲暈了。
單雲軻麵無表情地看著昏睡過去的魅惑者,良久之後歎了一口氣,輕聲地自言自語:“誰教你看到了我現在不想告訴任何人的秘密呢?中立守護者是張好牌,但我覺得在薑渺手裡比在其餘任何一個玩家手裡都更能發揮出它的作用。”
“就比如現在,如果她在的話,她是不會讓我殺掉你的。”單雲軻笑著,“可惜她不在。”
他拖著魅惑者,將她帶到七樓倉庫前,再用他在搜尋線索時順的鐵絲撬開倉庫的門,把魅惑者放在其中一張和病人相同編號的病床前。
“再見了,祝你能遇到心地善良的陳冠玉。”
單雲軻站在倉庫門口停頓了幾秒鐘,留了這麼一句祝福,隨即沒有絲毫猶豫地關上倉庫的門,將魅惑者留在無儘的黑暗中。
他乾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但因著這回副本中遇見了薑渺倒是難得的升起一些第一次殺人時才有的淡淡負罪感。
“好學者現在還暈著,薑渺不可能帶著她行動,她隻可能和那個NPC在一起。”單雲軻分析著,臉上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那麼,這將是最後一個淘汰好學者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