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雲軻還不知道他是被薑渺故意放走的。
他直奔黑衣男子所負責的樓層,問,“莊川,你對童檸使用了技能?”
“童檸是誰?是那個很沒有禮貌的女人嗎?如果是她的話,我對她使用技能又如何?”莊川無所謂地聳聳肩,眼中充滿惡意,“怎麼了?她死了嗎?”
單雲軻抓了抓頭發,煩躁地說:“沒有,她旁邊的那個女人是……守護者。”
莊川皺起眉:“她難道正好那晚給童檸上了防護罩?運氣這麼好?”
單雲軻懶得和這個臉上惡意藏都不藏的蠢貨解釋,他目光冰冷地看著他:“總之,你的技能完全沒派上用場。”
莊川討厭單雲軻看他的眼神,理直氣壯地說:“我的技能沒派上用場怎麼了?我早在昨天就把正義陣營的裁決者給淘汰了。”
單雲軻聯想到童檸的撿屍,臉色稍微緩和了些:“是利用正義陣營的NPC身份牌?”
莊川點頭。
“那正義陣營其他人你碰見過沒?”單雲軻問。
“沒有。你跟著她們走了這麼久了,童檸是什麼身份?”莊川問。
“言靈者。”單雲軻用一種“你還敢問”的眼神看著莊川。
莊川聽到童檸的身份,這才對自己技能沒派上用場真情實意地產生些懊惱:“竟然是言靈者,早知道當時還裝一下的。”
單雲軻懶得理他,翻了個白眼,猜測正義陣營剩下的那個身份牌會是守護者還是好學者。
正義陣營的守護者是必須守護一同陣營的人的。他先是見過言靈者,又見過一個NPC,裁決者和另一個NPC雙死,剩下的那張身份牌應該是單走,所以絕對不可能是守護者,就是不知道好學者學的是誰的技能了。
希望不是裁決者,如果是裁決者,那想要淘汰掉好學者,就有點棘手了。
“單雲軻?”莊川喊他回神。
“什麼事?”單雲軻問。
莊川甩了甩手裡的登記表,略帶些傲氣地問:“我已經收集了三個醫生的簽名了,正義陣營的進度落後我們多少?”
單雲軻:……
落後多少?你收集了三個最好收集的醫生簽名簽名有什麼好驕傲的?你有本事去收集病人的啊!
單雲軻對比了一下兩個陣營的進度,決心一會兒把正義陣營單走的那張身份牌解決掉就去蹭支線任務積分。
正義陣營不管是收集簽名的總數,還是最難收集的病人簽名都要比邪惡陣營多。
莊川見單雲軻不回答他,隱隱猜到了些什麼:“她們收集簽名的進度比我們快?童檸這麼厲害?”
“嗯,她們手裡有兩個病人的簽名。你能拿到病人的簽名嗎?”單雲軻沒說功勞全在薑渺。
莊川捏著登記表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暫時拿不到。病人很不好說話,隻要靠近病人,就有被攻擊的可能性。我不敢賭。”
單雲軻想了想薑渺拿病人簽名的英姿,理解地拍了拍莊川的肩膀:“人之常情,活著就行。反正輸的陣營也不會因為沒完成任務死亡。積分下個副本也能拿。”
莊川沒被勸到,他思索了一會兒,提議道:“正義陣營現在已經減員兩人,要不我們把剩下幾人解決掉?這樣我們做任務的時間就充裕很多了。”
單雲軻表情複雜。
到底是什麼讓莊川覺得連病人都解決不掉的他能解決掉以一敵二的薑渺的?
哦,可能是因為莊川沒親眼見過薑渺的戰力吧。
單雲軻沒同意,也沒否定,他說,“我負責解決正義陣營那張單走牌,其他的就看你了。”
莊川信心滿滿地應了。
根據目前的信息,一樓是莊川其中一個小跟班和一個未知身份牌的樓層,二樓是他和薑渺的樓層,三樓是童檸和絡腮胡男人的樓層,四樓是莊川和裁決者的樓層,五樓是正義陣營死去的那個NPC和莊川另一個小跟班的樓層,六樓是邪惡陣營魅惑者身份牌和一個未知身份牌的樓層。
單雲軻在腦海裡構建出醫院六層樓的人員配置圖,略加思索後決定先去一樓看看。
因著莊川小跟班幾乎是和莊川形影不離,另一張未知身份牌又很謹慎,幾乎不發出動靜,整個一樓都顯得很安靜。
單雲軻假裝自己是路過來尋人,經過那張未知身份牌負責的區域,餘光不斷尋找著那張未知身份牌藏在哪兒,卻在走到副本出生點時和一個女人正對上目光。
“你是在找我嗎?”女人溫和地問。
單雲軻看著她手上拿著的兩瓶奇怪形狀的液體,瞬間確定了她的身份,他咽了口唾沫,朝後退了一步:“我隻是路過。”
女人反手收起手裡的兩瓶液體,友好地笑了笑:“不用害怕,我隻是在糾結到底選擇毒藥還是解藥。而且我也還沒有選定我要幫助的陣營。你能告訴我,你是哪個陣營的嗎?”
單雲軻聽她這話,稍微鬆懈了神經:“我是邪惡陣營的,單雲軻。”
“我叫許木棉。”女人臉上掛著謙遜的笑容,好奇地問,“你在找什麼人?或許我可以提供一些幫助。雖然我一直都在我負責的區域沒有離開過,但還是有很多人來過我這裡的。”
單雲軻搖了搖頭,“我沒有在找人,我隻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這裡尋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許木棉臉上的好奇轉變為遺憾:“那我沒辦法幫助你。”
單雲軻和她道彆後就準備離開,卻忽然感覺到身後濃烈的惡意,迅速閃身到一旁有遮擋物的地方。
“躲開了呀。”許木棉收起手裡的毒藥瓶,眼中的失落幾乎掩不住。
單雲軻定了定心神,問:“你也選擇了幫助正義陣營?”
“也?”許木棉驚訝地重複了一遍,然後搖頭,“我沒有哦,我沒有說過一句謊話。”
“那你為什麼要殺我?”單雲軻問。
“我無聊呀。於是我決定殺掉來這兒的第四個人。”許木棉手指卷著自己柔順的發尾,看向他,“而你,正好是第四個人。”
單雲軻暗罵一聲自己真倒黴。
“不過你反應太快了,我現在殺不死你。等以後再見麵的時候,我一定會殺死你的。”許木棉承諾道。
單雲軻忽略這讓人頭皮發麻的承諾,問:“你就一直待在這裡,也不去探查正義陣營和邪惡陣營哪個值得下注,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確定你幫助的陣營?”
“等遊戲的最後幾分鐘吧。如果我拿的是中立身份牌,我一般都會這麼玩。平時玩正義陣營和邪惡陣營時已經很累了,玩中立身份牌就當是給自己放假了。至於積分,不差這一場兩場的。”許木棉說。
單雲軻無法苟同她的看法,防備她可能會發起的第二回攻擊,離開了一樓,朝六樓走去。
薑渺和童檸已經收集完三樓的醫生病人簽名,潛伏在這裡,等待單雲軻的出現。
“剛才那個許木棉明顯對單雲軻有攻擊傾向,我們就那麼離開,沒事嗎?”童檸等了好久,都沒看到單雲軻上來,忍不住問薑渺。
薑渺放鬆地倚在牆上:“沒事的。許木棉真正想殺的人不是單雲軻。”
童檸愣了一下,問:“那她想殺的人是誰?”
“我。”薑渺平靜地回答。
“為什麼?”童檸對薑渺這個回答難以接受,她問。
薑渺漫不經心地回:“誰知道呢?不過這個副本內很難和她對上了,隻能看看以後還有沒有機會了。”
童檸看著一貫對什麼都淡淡的薑渺眼底蕩起的波瀾,有些嫉妒那個和薑渺都沒正式見過麵的許木棉。
她說:“可能很難。《神明已閉眼》的匹配機製規定兩名玩家每三局遊戲中最多隻能有一局匹配到同一個副本中。聽起來很容易,但依照現在這個不斷上升的死亡率,很有可能等不到匹配冷卻期過去,她就死在副本裡了。”
薑渺沒回應童檸這句話,因為單雲軻上來了。
單雲軻沒有直接去淘汰好學者,而是先去找同樓層的魅惑者交換彼此手裡的線索。
“那邪惡陣營幾乎是敗局了,除非真的能把正義陣營其餘幸存者全部淘汰,但我認為這個難度過大。”魅惑者聽過,沉吟片刻,說出自己的判斷,然後問單雲軻,“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單雲軻輕笑一聲:“概率再小也要試一試不是嗎?我想問問你,和你同樓層的好學者學的是誰的技能?”
“裁決者。”魅惑者肯定地說,“遊戲進行到現在,總共也隻死了兩個人,好學者的選擇很少。裁決者和NPC的屍體雖然躺在一起,但據我觀察,好學者是對著裁決者使用的技能,他應該在那兩個人死之前就知道他們的身份了。裁決者和另外一個死者雙死的結果是邪惡陣營其他身份牌誘導的吧?”
單雲軻沉默地點了點頭。
魅惑者可惜地說:“殺了一個裁決者,卻又造了一個裁決者。”
單雲軻沒說話。
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氣息。
他剛剛還祈禱過好學者千萬不要學的是裁決者,結果就從魅惑者這裡得知好學者學的就是裁決者。這是天要亡他的節奏啊!
魅惑者看他表情過於沉重,忍不住笑出聲:“也不必這幅表情,畢竟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我今晚魅惑了好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