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分鐘前。
樓下便利店。
歲汐挑了幾個愛吃的熟食,也給刃買了些。
等待店員掃描條形碼的時間,歲汐調出係統麵板,打開沙漏形狀的圖標。
【當前世界充能效率:23.41%】
歲汐記得遇見刃的時候是20%,和他相處了十幾個小時增加了3.41%。
不愧是玩家,漲得就是快。
歲汐不禁感慨。
從當前世界的氣運之子五條悟身上扒3.4%出來,起碼得和他一起待上3個月,還是24小時都在一起的那種。
世界充能效率對歲汐極為重要,這是玩家不在線時,她賴以生存的重要能量。
玩家在線會提供能量,不在線會扣除能量。
如果所有能量扣完,那麼世界為了節約耗能,會進行越來越頻繁的時間循環。
歲汐體驗最短的循環是三天一次。
直到艾利歐告訴她,玩家不是唯一提供能量的來源。
這個虛擬世界的不同年代裡,都有著屬於那個時代的氣運之子。
隻要跟在氣運之子身邊,收集他們逸散的能量,也能逐漸讓世界正常運轉。
儘管這樣做的效率比不上薅玩家羊毛,但至少能擁有正常的生活。
在歲汐的努力下,世界已經可以達到一年一循環了。
歲汐的五次循環裡,東京咒高二年級在讀的五條悟,一直是世界當前氣運最強的角色,沒有之一。
這也是歲汐選擇咒術師作為主業的原因。
“您好小姐,這邊結賬。”店員說道。
歲汐關掉係統麵板,付了錢,提著袋子走出便利店。
刃就在門口等著她。
歲汐將袋子遞過去:“我給你買了,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刃沒有接過:“我不餓,你吃吧。”
歲汐沒再問,從袋子隨便摸出一個飯團,自顧自地吃起來邊走邊吃。
刃沒走兩步猛的回頭,歲汐也跟著轉向身後,空空如也。
“怎麼了?”歲汐感到莫名其妙。
“不……沒什麼。”刃的目光鎖定對麵樓的天台。
奇怪,剛才他明明有一種被人注視著的感覺,但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
交易地點離他們不遠,歲汐忍著肉痛打了車。
為了安全著想,還是儘量不要出現在公共場合比較好。
車在目的地附近外停下來。
不能大搖大擺走過去,他們還需要一些小小的喬裝。
歲汐從塑料袋拿出買好的數據線,塞到刃手裡:“沒有買到繩子,就拿這個東西湊合吧。”
刃要假扮山崎,那她就是山崎的俘虜,還是裝點樣子的。
“我不會綁得太死,有情況你能很快掙脫。”
歲汐雙手在身前靠攏,數據線圍繞著手腕一圈一圈纏住,貼著皮膚有股淡淡的涼意。
刃打好結,食指勾進繩子內則,卡在歲汐手腕中間,試了試鬆緊程度。
確認沒問題,刃幫歲汐拉好袖子。
“我們走吧。”
“好。”
在空中,夏油傑和五條悟目睹了全過程。
這次他們很小心地保持了足夠間距,沒有讓那個半人半詛咒的生物發現他們的行跡。
可就是吧……他們兩個現在覺得自己有點多餘了。
數據線能起到什麼作用,稍稍微微用力就能掙斷,真想裝樣子,不如抽根鞋帶下來。
把數據線當作繩子的場合,他們能想到的隻有玩play手頭沒有道具,隻好臨時用數據線湊合。
“悟,你覺得……”夏油傑突然打住,“不,沒什麼。”
“你是想說捆/綁/play吧。”五條悟一語道破摯友心中所想。
“……悟,彆提這個了,正事要緊。”
“這就是捆/綁/play。”
“……”
“天皇來了這也就是——”
“悟!”
-
交易地點是在一家連鎖壽司店,臨近中午,已經有不少客人了。
刃和歲汐從正門進來,他們同時感到一股強烈的被凝視的感受,仿佛有一顆無形巨大的眼睛在時時刻刻365度無死角盯著他們兩個。
服務員小姐熱情道:“歡迎光臨,請問一共是幾位用餐?”
這位服務員小姐沒有咒力,在大堂的客人和能看到的工作人員都是普通人。
監視沒有來自於他們。
刃回答道:“有預定。山崎。”
“是預約11點鐘的山崎先生嗎?您的包間在這邊,請跟我來。”
“等一下,還有我們。”
一隻手肘搭上了歲汐肩膀,把她當作支點。
在認識的人眼裡,會這樣做的隻有——
歲汐抬眼看去,五條悟放大的笑臉就在眼前。
在他身後,是同樣微笑著的夏油傑。
兩人都做了一定的喬裝打扮,穿著黑色西服,憑著他倆的身高和體型往那裡一站,活脫脫就是某某黑方組織成員。
“我們是一起的。”夏油傑對服務員小姐解釋了一句,很快又將目光轉過來。
笑意掩蓋了他們真實的情緒,讓人猜不透他們心裡在想些什麼。
“老子這次真有點生氣了,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居然敢拋下我們兩個!”
“五條,你……”你和夏油都是我非常重要的同伴,正因為你們很重要,所以我才更不想讓你們為難。
沒等歲汐說完,五條悟伸出胳膊,啪一聲響亮地拍在夏油傑的背上:“居然拋下未婚夫,和不知根底的野男人到處亂跑!老子……哥哥我絕對不認可這種男人進我們家門!”
憑什麼你一個17歲小鬼自稱哥哥啊喂!
野男人是什麼鬼!
未婚夫又是啥!
???等等你說誰是山崎?夏油傑?
歲汐持續懵逼中,她的兩個同窗看漫畫看壞腦子了嗎。
夏油傑被五條悟拍了個趔趄,頗為怨念地看向摯友,然後立馬從摯友的眼神中解讀出了這樣說的用意。
是用這種方式的浮誇方式交換信息吧,順帶發泄一下沒有被同伴信任的怨念。
儘管夏油傑能理解歲汐的想法,但不代表他不會因此感到失落和憤怒。
狐狸眼笑眯眯彎起,夏油傑挺直背,假裝整理了一下衣裝,“大度”地擺擺手,意思是彆再提這件事了:“歲少爺,我都可以的,會尊重歲小姐的選擇,不論如何,歲小姐能不能擦亮眼睛,稍、微、多相信我們一點呢?”
寧可輕信認識沒多久的陌生“人”,也不想他們幫忙嗎,這是不是就有點太過分了?
他可是一直很體貼地為了照顧你的情緒而始終保持謹慎呢。
如果你能求助陌生人,那他為什麼不會在更優先的位置?
明明你和他認識的更久,羈絆更深。
“一聲不吭地消失,什麼信息都沒有留下,怎麼?是我們兩個還不夠嗎?你想要更多刺激?”五條悟接話夏油傑的話茬,添油加醋道。
歲汐可算反應過來,他倆這是在用這種方式問她昨天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聯係他們。
退一萬步,就算是隔牆有耳,不想讓彆人能直接聽懂他們說得內容,可以選擇的加密方式那麼多,她的天才同窗偏偏選擇了關注度最高的方式。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有在大堂坐著的客人頻頻看過來了。
……救命。
“你們來得太遲了。”
刃突然勾住歲汐的領子,將她拽到自己的另一邊,他站在中間隔開五條悟和夏油傑。
刃的聲音沒有起伏,可正因如此,才顯得他說出來的話總帶著一股可信度。
就像他真的認識五條悟和夏油傑。
刃你在說什麼!你不會被這兩個笨蛋帶偏了吧!
我沒有哥哥也沒有未婚夫!
你看五條悟的白毛再看我的黑毛,我們能是一家人嗎!
“是我帶她回來的,所以她是我捕獲的獵物。”
刃的後半句也是非常的精彩。
歲汐:…………
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死了。
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卻被迫卷入詭異修羅場。
哇——超憋屈。
比歲汐還要尷尬的在一旁的服務員小姐:哇,這情節走向。
都能請他們去喝茶了吧。
她真的沒有故意想這種八卦的……雖然很勁爆。
自稱是“未婚夫”和“哥哥”的奇怪男人對她糾纏不休,女孩逃跑了,看起來就像殺過很多人的無口男又將她抓了回來,現在幾個人遇見,無口男在宣誓主權。
被瘋批神經男人纏上了嗎。
這幾個男人臉都可以,但人品是真的不行啊。
一定要擦亮眼睛啊!
服務員小姐看向歲汐的眼神裡多了幾分同情。
“真過分啊,妹妹,擅自和這種家夥交往還什麼都不告訴我,還有……”五條悟用胳膊戳了戳夏油傑:“喂,山崎君,這家夥可真是大言不慚呐。”
夏油傑已經逐漸開始熟悉自己的角色了,他對刃說道:“我想我們並不是競爭關係,也許合作更能達成我們的利益?”
歲汐跟上了節奏,所以刃的那兩句看似被帶偏的話,其實是在告訴他們,是他救了我?
歲汐試探性地加入這場狗血修羅場:“你們不要纏著我了,我已經對現實的關係足夠失望了,再也不會愛了!從今往後,我隻想和我、的、式、神在一起過一輩子!隻有虛擬男人是完美的存在!”
五條悟和夏油傑一愣。
式神?這家夥真是歲汐的式神?
五條悟將墨鏡稍微往下摘了一點,他再次認真地觀察了一遍歲汐和這個被稱作式神的詛咒。
說是倒是說得過去,畢竟兩人的咒力來源完全一致。
但就是……他的三級咒術師同窗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潛力調伏實力堪比……特級的詛咒???
刃倒是表現淡定,他清楚那隻是歲汐嘴上說說,沒有真的喜歡他。因為好感度沒有漲。
服務員小姐聽得有點迷糊了。
怎麼畫風一轉,這位女孩又好像是和這位無口男是一派的了?
還是說她又被美色蒙蔽了雙眼嗎?才遠離了自稱是哥哥和未婚夫的男人嗎?
啊不行,不能再讓他們繼續站在這裡了,過來圍觀的客人越來越多了。
看著有幾個客人都從兜裡掏出手機要進行錄像時,服務員小姐及時插嘴進來:“各位預定好的包廂已經收拾好了,請跟我來。”
包間在二樓,關上門有一點隱私,但活動空間小,如果打起來很容易施展不開,底下還有很多普通人,不能波及到他們也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在人流量比較大的場所儘管能提供較高的安全保障,但也會帶來很多束手束腳的煩惱。
敬業的服務員小姐將他們帶到預約好的地點,在歲汐路過時,服務員小姐特意將她攔下來,“請稍微等一下這位小姐,我們店有特彆集讚活動喔,在社媒集齊20個讚會送菜品……”
服務員小姐目送那三位都進了包廂,才將歲汐稍微拉離門口,壓低聲音:“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服務員小姐也有點不安,她知道這樣子是在乾涉彆人的生活,但她就是做不到完全坐視不管。起碼問過了,能安心一點。
歲汐聽出他們的情況是被誤會了,急忙想要解釋:“抱歉抱歉,讓您誤會了,事實不是您想的那樣子。”歲汐正想擺手,胳膊抬起來,露出藏在袖子底下的數據線。
她的雙手被緊緊束縛著,仔細一看,湛藍的深色製服上麵還有奇怪的汙漬,看起來像是血跡。
……完了,全完了。
“需要為您報警嗎?”服務員小姐嚴肅道。
……
來自陌生人的善意固然令人心頭一暖,但同伴嘴上胡扯更是讓人丟儘臉麵。